第一章
由于成员的日愈增加,司徒家每年定期举办的家庭聚会是越来越热闹了。
在么弟白魏也成家后,今年赤?更是将聚会地点移师至整间包下的饭店,且邀请了女方家人共襄盛举,气氛显得格外热闹。
愈发庞大的家族成员,放眼望去,尽是俪影成双、鹣鲽情深的幸福景象,唯一突兀的,是司徒黑魇那袭至今仍孤冷得抢眼的黑色身影。
而人就是那么奇怪的动物——自己孤单时见不得别人幸福,相对的,幸福了之后就希望全世界的人都同样美满。于是乎,黑魇的终身大事似乎成了近年大伙最关心的事,席间的话题总绕着他那未知的对象打转,其中当然不乏热心作媒者。
“饶了我吧。”在蓝魂提出某家千金不错时,黑魇苦笑地打断他。“单身没什么不好,凭什么非要我跟你们一样娶妻生子不可?”
“话不是这么说,找个伴,两个人总好过一个人嘛。”蓝魂边说边谄媚地搂搂身旁冷艳的妻子。
“可我不这么认为。到目前为止,我一直很enjoy这种自由自在的生活,所以你们就省点精神吧。”黑魇丢下这话后即潇洒地起身离去。
缓缓踱到饭店的中庭花园,黑魇才欲松口气,随即敏锐地察觉到快门的瞬间声响,虽然那声音极其细微,但黑魇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揪出相机的主人,当场将他的底片曝光,继而眯起眼瞪着那不速之客——
“好大胆,这间饭店今天被包下了,闲杂人等不许进入,你这小小记者竟敢私闯偷拍?”
那原本想仗着自己身材娇小灵活的男摄影师被司徒黑魇充满威胁的危险眼神这么一瞪,立时脚软,支支吾吾出不了声。
黑魇冷哼一声,将相机丢还给他——
“今天是我们司徒家聚会的日子,我不想整人,限你三秒钟内滚出我的视线,以后别再让我见到你,否则要你吃不完兜着走。”
危颤颤的男人抱着怀里的相机,忙不迭连滚带爬地冲出饭店。
“呵呵……”银铃般的笑声伴随拍手声而来,一名将曲线包裹在一袭红滟滟削肩短洋装下的女子慢条斯理地从圆柱后走了出来。
司徒黑魇微调视线,冷冷地说:
“又一个。”
红衣女子欺近他,伸出涂着寇丹的尖指甲轻轻划过他下巴,吐气如兰:
“你真是个冷酷的男人,小小一个动作便让人吓得屁滚尿流。”
“看来这家饭店的保安该全面检讨了。”他不动如山,注视着女子的一举一动,在她靠近时才发觉她的容貌竟是如此绝美,天生丽质得找不出一丝瑕疵。
“呵,我想到任何地方、做任何事,是无人可阻挡的,就算是总统专用的保镖,对我来说也只能勉强算小儿科。”
“不错,这么自信的女人很少见。”黑魇皮笑肉不笑地睇睨着她。“不妨直说你有什么目的。”
“目的?”她以食指及中指卷过他的金豹纹领带,语气挑逗地说:
“我的目的只有你。”
“哦?”黑魇眉梢微挑,并未斥退她不怀好意的暧昧行为。“能成为如此美女的目的,那我可真是三生有幸。”
他的无畏与冷静扫了她捉弄他的兴致,不过光凭这一点就能确定她这回的选择没错,他是她行动任务中有始以来味道最与众不同的一位“猎物”。
“记着,下回再见面,你的血就是我的了。”
她松开缠绕他领带的青葱玉指,稍稍施力让他往后一退,眨眼间,红衣身影已芳踪杳然……
黑魇有瞬间的恍惚,不由自主地张望搜寻,然而红裳宛若坛花一现,女子则如鬼魅,消失于无形。
旋即,他便笑自己的荒唐,光天化日,何来此美艳的女鬼?再者,她的触感与体温是那样真实,他宁可要她真来取他血液,也不愿相信她是虚幻的魅影。
抿抿唇,司徒黑魇将这段小插曲放进脑海。
“茧,你真crazy,竟然在他面前现身。”身着黑色劲装的酷酷女子边驾车边说。
“有什么关系?凡被我相中的,谅他逃不出我的手掌心。”关茧自信而得意。
“怎会选中那样的人?我猜他并不容易到手。”
“偶尔来点挑战挺好的。知道吗?我猜他的血一定是道道地地的冷,喝了这么多‘热血’,我腻了,想换换不同的温度;而他,可是我千辛万苦才发现的哟。”关茧眼里闪烁着势在必得的光芒。
“不会吧?倘若他的血真是冷的,如何存活?”
“这个嘛,爱,我就不跟你解释那么多了,有朝一日,当你能意会个中道理,自然就明了了。”
“嗟!对我也卖关子。”段爱撇嘴。“不说了,赶紧执行完任务才好回去向教授交差。”
“嗯。”
车子倏然闪进一条无人的暗巷内,关茧打开一只小皮箱,取出两张面皮,半分钟后,两人成功易容,继而套上薄若蝉翼的透明手套,意在掩盖指纹;从座椅下拖出另一只小皮箱,自其中取出四把特制的金色小手枪,它体积虽小,但强大的杀伤力无需言明。
就她们的能力而言,欲往何处,皆能通行无阻,何况只是一幢台湾式的豪宅?所以不费吹灰之力的,她们轻易闪过屋内特设的保全系统,进到主卧室。
目标是个道地的政客,表面上慈眉善目、亲切为民,暗地里却吃钱、喝油水、玩女人等无一不精,而那肥硕的肚子里,想当然耳,装的应该都是人民的血与汗吧?
直接潜入主卧室,是因为调查报告里记载着他一旦进屋,大多时候都只待在床上,而身畔总少不了女人——啧,淫虫一只!
通常同行在执行任务时大多会挑午夜时分,一来四周流动人口少,闪人时容易;二来让目标直接在梦乡中死去,可以降低痛苦的程度,也算功德一件。
不过她们可就没那么好心了,她们最爱看的便是目标在接收到死亡通知时那苦苦哀求生路的贱模样;再者,挑衅警检人员的能力也是她们的嗜好之一,所以她们从不在午夜行动,反而随兴之所至。
比如这个用餐时刻——想必趴在床上、身体摇得正烈的那个死胖子怎么也料不到会有杀手挑这时间取他性命吧?
“哼,爱,你说我们要一把就解决他呢?还是先玩玩?”关茧娇嫩的嗓音提出恶劣的建议。
闻声色变的男子霍然跳离身下女子,这才惊觉房里竟无声无息地闯进了两位惊为天人的美人儿——
“你们是怎么进来的?”男人粗声问道,但脸上尚无惧色。
“有个‘教授’叫我们来侍候侍候你哩。”
关茧巧笑倩兮,身上那袭小礼服将她的笑颜衬托得更加妩媚动人。
“哪个教授呀?”男人简直移不开目光了,继而露出垂涎之色,很快地就把床上的裸女视若敞屣,随意摆摆手,示意她自个儿走人。
“不知道耶,大家都那样称呼,咱们便跟着叫喽。”
“哎,不管不管!我记着了。来,快到这儿!”男人迫不及待地朝两只小绵羊招手,殊不知柔细的羊皮底下藏着利刃,很可能下一秒即取走他的狗命。
“那可不成喔,大人,招惹来路不明的女人,小心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段爱虽一身酷装,可丝毫遮掩不了那自然散发的女人味。
“哈哈!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呀。”
“好吧,那我就让你称心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