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啦!是我认错而已。”邵钦儒搔搔头打哈哈。
“去!”司徒橙魃拍了下他的头,然后看着照片叹了口气。
“怎么啦?天塌了是吗?否则干嘛叹气?”邵钦儒绕过他,往沙发一坐,跷起二郎腿。
“对我大哥过意不去,他的结婚典礼和生日,兄弟中大概就我没回去参加。”
“唉,这也是不得已的啊!威康不搞定,你这老大能走得开吗?你大哥能了解的啦!”
“他的确是这么告诉我。”
“那不就好了?”
“哎呀,你不懂啦!这种兄弟间的情谊,你这集三千宠爱于一身的独生子怎能体会。”
“是是是,我不懂、我不能体会。不过,反正日子都过去了,相片也看了,你又何必浪费时间在那过意不去?眼前还是把心思放在存心挑衅的威康上头才对。”邵钦儒表情严肃。
司徒橙魃点点头。
“后天有场投标大会,威康肯定会出现同咱们竞争,以往这事都是你处理,这回既然卯上了,我不出现好像不行。”
“对啊,你若不出现,他们大概以为咱们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那又何妨?”
“哈哈,搞不好他们一个恼羞成怒,把咱们驱逐出境咧!”
“你在说天方夜谭啊?”司徒橙魃啐道。
以彩门今日的地位,想向他们挑战还得掂掂自己斤两,岂是可随意动摇的?并非他自视甚高什么的,而是这样的成绩,每一分都是心血,是他们点滴经营、累积来的,所以他的自信、自豪没有什么不对。
邵钦儒嘿嘿笑着。
“开会了,走吧。”司徒橙魃把相片收进抽屉里,起身走向他。
邵钦儒也起身,故意伸了个大懒腰。
“开会喽——”
两人先后走出办公室。
没有?没有!没有、没有、没有!
丁雅珞疲惫又沮丧地往墙一靠,有股想瘫了的感觉。
这已经是第四家书局了,却找不到他的书。唉,好失望、好失望!
从她国一开始接触小说类书籍后,她便无可自拔地爱上了它们;后来她发觉文艺类的小说怎么写都是些风花雪月、男人女人爱来恨去的故事,偏偏她对男女情事最不以为然,于是便换了口味,转移阵地改看科幻小说。那种诡异、神奇的幻想世界立即吸引了她,其中,“倪匡”的每一本著作她几乎都眼熟能详;看完了“倪匡”,她又发现另一位作者其书中境界更引人入胜,于是她情不自禁疯狂地迷恋上了这名为“未鬼”的作家作品。“倪匡”曾演过电影,所以她知道他,可“未鬼”却是一切成谜,这使得她在崇拜之余,对他更好奇了。等待“未鬼”的新作也成了她生活中另一项乐趣。
当初离开台湾时走得匆忙,无法带走“未鬼”的书,她原以为到了这里可以另外再买,不料,这里居然没有出售他的书。
怎么会呢?
在台湾,“未鬼”好歹也是位有名气的畅销作家,这里怎么可能会没有呢?
啊!往后她的生活还有啥乐趣可言嘛?可恶、可恶!
这附近就她所知也就这么四家大书局,大的书店都没卖了,小的大概更不用说。唉,难道她从此都无法再看“未鬼”的小说了吗?这教她如何受得了?
“未鬼”定期两个月出一本书,算算时间,他的新作该上市了;而这里买不到,怎么办?难不成要她拨电话回去叫秡妮帮她千里迢迢地寄来?
噢,不行不行,倘若一不小心教老爸发现了这里的住址,一切岂不前功尽弃?
哎呀,怎么办?怎么办嘛?这里该死地为什么不进货呢?该死!
泄恨地往面前书架一捶,丁雅珞将包包甩到肩后,鼓着腮帮子踱离书局。
事实摆在眼前,没有就是没有,她不放弃都不行。
失魂落魄地漫步在街上,丁雅珞没注意到路上行人有多少,当然,也没注意到两个年轻小伙子打她出了书局后便一直尾随她身后……
身子被狠狠撞了一下,待丁雅珞反应过来,察觉皮包自她肩上不翼而飞,便本能地放声尖叫:
“抢劫!有人抢劫啊!”
锁定前方两名如风疾跑的小伙子,丁雅珞不假思索地追了上去。
但有一道身影更快,健步如飞地越过了她,三两下便揪住了那两位外貌看来只有十五、六岁的男孩子。
丁雅珞停住脚步,以她常运动的身子,跑这点路还累不了她,但双颊仍因热血而微微泛红。
“为什么抢我皮包?”她瞪着被正义人士揪着衣领的外国男孩,以英语询问。
男孩们紧闭着嘴不语。
“不说话,我就把你们送警察局。”丁雅珞出言威胁道。
威胁奏效,男孩们仰起惶恐的脸,眼神似在讨饶。
“我们只是想给妈妈治病。”右边较高的男孩回答,左边那位立刻点头应和。
丁雅珞打量着他们寒伧又略显褴褛的衣着,商榷他们话里的可信度,而后,她松眉,放柔了声音问:
“妈妈怎么啦?”
“她生病了,不能工作,我们没钱吃饭,妈妈也没钱看医生。”
“爸爸呢?”
“我们没有爸爸。”
丁雅珞望着他们半晌,那副瘦弱的身形令她动了恻隐之心。
自钱包内抽出所有钞票,她将它塞进右边男孩手中,柔声道:
“拿这些去吃饭和帮妈妈看病,但下不为例哦!你们向姊姊保证,绝不再抢人家的皮包。”
“保证!”兄弟们有了钱,喜孜孜地异口同声,继而挣脱早松了许多的箍制,一溜烟地跑掉。
“我还是头一次看到有人这么对待抢匪。”一道嘲谑响起。
丁雅珞霎时记起还有个见义勇为的恩人在场。
“你没听见他们的遭遇吗?”她站直身子说,特意忽略他那令人有丝不悦的口吻,是念在他帮她夺回皮包的恩德,这是基本的礼貌。
“那种陈腔滥调的‘遭遇’很可能是捏造的。”
“也可能不是呀!‘救急不救贫’这道理我懂。”
“恐怕你救的既非‘急’,也非‘贫’。”
“怎么?这是你的经验之谈?”
“不,只是历练多,对此情况司空见惯。”
“那你刚刚为何不阻止我?”
他耸耸肩。“我以为你高兴。”
他这话是在暗示她喜欢当个四处洒金的愚蠢冤大头喽?什么嘛!帮了个小忙就如此自以为是。
丁雅珞瞪他一眼,转身欲走。
“喂!等等。”他突然觉得这女子长得好像谁……
“干嘛?”丁雅珞没好气的。
“我帮你取回皮包,连句‘谢谢’都得不到吗?”
“敢情先生你因这小小举手之劳就想敲人竹杠?”丁雅珞睥睨回视他。
“岂敢?仅仅要句‘谢谢’并不为过。”他不知怎地,一迳想拖延时间好记起她是谁,但他肯定并不认识她,只是脑海中有个依稀印象。
他愈要她道谢,她偏不说!
哪有人这样的?帮个小忙便要人卑躬屈膝的,他以为他是谁啊?神经!
“同为台湾人,帮助同胞天经地义;再说,助人为快乐之本,你不会连这道理都不懂吧?”丁雅珞插腰,站个三七步。
他挑挑眉。“你怎知我是台湾人?”
“听你讲话就知道。”
只有台湾人才这么没水准——啊!这岂不骂了自己?不不,收回收回。
他对跟前这女孩愈来愈感兴趣了。
“这么说你也是台湾人,为何到这儿来?”
“笑话!你能来我为什么不能来?”口气可冲得很哪!
她姑娘此刻心情坏得不得了,新怒加上方才找不到书的旧怨,她忍不住要发飙了。谁叫他不快点滚蛋,活该准备当受气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