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一听喜形于色,忙将它珍贵地抱在胸前。
“那女孩的背景不简单,你自己看着办。记住,别让大姐头发现。”浩二把丰往门外推时叮咛道。
丰对于他末句的暗示,心照不宣地点点头。
赶忙回家,丰迫不及待地将之阅读完毕,他难掩讶异地合上它。
安美美在台湾的背景确实不简单。父亲是个企业龙头,六个姐妹也都各有所长;尤其是她的二姐夫和五妹夫,都不容小觑。
因为“大冢”的版图还未发展到海外去,所以他不大明了台湾所谓的帮派性质是否与他们相同;倘若是,那对安美美他就更不能放手了。试想,现下“山口”与“大冢”化敌为友,已是锐不可当;要是他与安美美又能结合,那么她家族中的那个南台湾两大主要派系便顺理成章地与“大冢”结盟。如此绝妙的一举数得之计、岂有半途而废的道理?
简直帅呆!
只是,教他存疑的是,安美美有此引人咋舌的雄厚背景条件,何须再屈就自己到别处公司当个小经理品质人使唤呢?
啊,惨了!他忆及当日曾对她说她只剩一个人,现在又该怎么 跟她解释资料上这些莫名其妙冒出来的家族成员?
丰搔搔头,困扰地踱起方步——唉,真伤脑筋。
他决定先去冲个澡。
十分钟后,他从浴室出来,仍没想到个好的应对之策但却从镜子中发现到自己的左脸颊有块瘀青,忍不住又让他想起了那场架——那个司徒青魁的拳头还真不是普通的硬。
之前见他与浩二交过手,知道地有功夫底子,但却料不到他伤势好了后,实力竟比那日更为惊人。幸好自己也不差,算得上是平分秋色啦;只除了脸颊不慎被他偷打了一拳而挂彩外,其余皆无大碍。
虽然他没听到司徒青魁对她说了些什么,但他依稀可以感觉得出她似乎已受了影响;而他绝不容许她有所改变,否则对于他们之间,他更是一点把握都没有了。
转眼间,丰已站在安美美房门外;犹豫了一秒,他抬手敲门。
“丰,有事吗?”安美美平淡的表情令人猜不透她的思绪。
“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好好谈一谈。”从她微笑都吝于给他的态度看来,丰几乎可以确定自己的揣测。
“可是我不觉得。”
“可是我觉得。”丰刻意忽略她的疏离,不请自人,大刺刺地往沙发一坐。
安美美吸口气、关上门,坐到床沿与他面对面,口吻不怎么热络地问:
“谈什么呢?”
丰审视她片刻,悒悒地道:
“不管司徒青魁对你说了些什么,很显然地,你已信了他,而否定了我。”
“我没有。只不过现在的我能做的,仅是吸收旁人所知道关于我的消息,然后加以斟酌,再将可信度高的存入脑中。”安美美辩解。
“你连自己是谁都想不起来,怎能随便去相信一个陌生男人所说的话呢?他心怀不轨呀。”丰的情绪有些激昂。
“对我而言,你和司徒的立场是相等的,我需要时间来证明。”
毫无预警地,丰突然将安美美整个压倒,生气地说:
“你这话太伤我的心了。”
安美美无一丝畏俱之色,直勾勾地望着在她上方的他。
“丰,请你放开我。”
丰被她冷静的反应、理性的言语给惹恼,瞳孔闪过一瞬危险的光芒,低头攫住她的唇强吻了她。
安美美微怔之后才想到要反抗,但丰完全不予理会,反而以舌尖挑逗起她。被压制在他男性的躯体下她根本无法动弹,可是她知道自己并不喜欢他的吻。
接着,他更得寸进尺地将手探进她胸前。
安美美一惊,恍然大悟他的意图,于是拼命挣扎着想将他推开,无奈形势对她实在太不利了……霍地,她眼光发现窗外亮起一团不寻常的火光,心头一悸,呜咽出声,手慌乱地指着那方向。
尽管丰再怎么浑然忘我,但被安美美这么一打岔,他也发现了。
冲到窗边一看,只见花园内隐约闪过一道黑影,继而一点小火光立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滋长为火苗。
“该死!”丰诅咒了一句,飞快狂奔出房大喊:“失火了——”
第九章
火苗急速窜爬,而火势则以飞快的速度蔓延着……
丰按下警铃通知弟兄们赶快逃难,自己则拉着安美美一路往外冲,沿途净是惊慌失措的人们。丰大声一喝,要大伙别慌,随着他的路线跑。直至抵达安全地带,大伙才松了口气,庆幸逃过一劫。也因为发现得早,他们才有充裕的时间可逃;总之,他们莫不双掌合十,默默感谢祖先冥冥中的庇佑。
消防车在十分钟后赶至,虽然稍嫌慢了点,但在既长又重的水柱一浇,即刻与越烧越旺的大火相抗衡。
丰下令要大伙点点人数,看好自己的亲人。场面因火的灼热而使得人心惶乱几度失控,但丰始终将安美美搂紧在自己怀中。
“大姐头呢?”
“大姐头!?”丰四处张望,随即脸色大变。“难不成她还在里面!?”
“我去她房里看过,没见着她,所以我以为她先跑出来了。”浩二说。看着大火与浓烟,他的心被勒得无法呼吸;一想到她很可能真陷于火海,他奋不顾身地就要往里冲。
“你干什么!”丰及时拉住他。
“大冢虹姬可能还没逃出来,我得进去救她。”浩二挥掉他的手。
“你这会进去是送命而非救命。”
“她是我们的大姐头,难道你忘了保护她是我们的职责?”浩二大骂他的软弱。
丰抬头望望消防员的行动,他们中是边灭火边寻找落难的人。倘若大姐头真的在里面,要等消防员去救实在太迟,只得由他俩进去帮忙找才快。
“美美,你乖乖在外面等着。”叮咛一句,丰与浩二再度纵身火海。
* * *
宅子的顶楼是一个密闭式的空间,它同时也是个祠堂,里头摆的是“大冢”已故族人的灵位;除了大冢虹姬、浩二与丰,严禁任何人进入。
有时候当大冢虹姬遇到难题或面对难以作决定的时候,她总会上这儿来与父亲说说话,希望父亲能给她一点意见。
大部分的人心中都有信仰,有人信耶稣、有人信佛祖,而她则信她的父亲。对于年幼丧母的她而言,她觉得几乎无所不能的父亲就像神一般伟大。
可是,为什么她所爱的人总是不长寿呢?她明了而对死亡是身为帮派世家早该有的心理准备;然而,除了她自己之外,身边人的死亡总使她心痛如绞。
当年,父亲的丧礼上,她没流下半滴眼泪;这次,三弟的丧礼上亦然。外人以为她冷面无情,其实她只是故作坚强地将眼泪往肚子里吞。否则,凭她一介女流,又如何能在这个充满男人、暴力、血腥、险恶的世界里带领一群属下?
撤去三弟的灵堂后,她曾将他的灵位摆在他房里七七四十九天后才移上这儿来;对于三弟的死,她再不舍、再抱歉,也换不回更多的惋惜。他还年轻,前景一片看好,原本她打算等他年龄和心智皆到了一定的成熟度,能够独当一面了,她便要卸下帮主之位禅让与他;但上天偏爱与她作对,让这计划永远地胎死腹中……唉,是命吧。“大冢”的兴衰与否,是她出世的由来,也是她终生的使命。
幸好皇天不负苦心人,杀害三弟的真凶在“山口”与“大冢”联手下,明的、暗的夜以继日地调查后,总算有点眉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