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闻言挑起了一道眉,乱好奇的问:「隐藏的一面?照你这么说,他以前很温柔喽?」要把他那张臭得要命的脸跟温柔体贴联想在一起,实在很难,也很好笑。
「正是如此,他以前是很温柔的一个人,对别人总是体贴得无微不至,很会为别人设想,不像现在总拒人於千里之外,不容易亲近。」睿福晋想到这里,不由得哀然一叹,随口加上一句道:「唉,我都一整年没见过他笑了。」
朝阳搔搔头,心想,不会吧?臭归臭,还是见过他笑啊!
「福晋,那他是受了什么打击,才变成这个样子?」
「说来话长,」睿福晋万般惆怅的靠向椅背,长长叹了口气,「总归一句话是为了凡芷格格。凡芷是庆亲王的小女儿,也是凤青自幼指腹为婚的未婚妻,两人感情很好,深深爱著彼此,在众人的眼里他们是天生的一对,也是最幸福的一对。
「但残酷的命运却夺走了凡芷,在仲秋的一个夜里,一名采花贼潜入庆亲王府玷辱了凡芷,凡芷因此羞愤自尽,当时虽然被人发现予以抢救,但还是回天乏术,在凤青的怀里辞世……」言及此,睿福晋不禁热泪盈眶。拭著泪水,她又道:「从此之后,凤青像变了个人似的,完全把自己封闭起来,不让人接近他,特别是家人,所以当王爷和我一听到他要娶你时,立刻答应了他,心想这么久了,也该是释怀的时候了。」
朝阳紧拢著双眉,对这一段凄凉故事好生难过,鼻头略有点酸,「我总算明白了他的过去。不过,福晋你看我这张脸,恐怕他娶我原因不是为了释怀,而是『耿耿於怀』。」朝阳希望睿福晋听得懂她的意思。
睿福晋噬泪的笑道:「难为你了。」
朝阳顿时整个脸沉了下来……
第五章
入秋的季节,给人感觉莫过於有点多愁善感、有点慵懒。
硕王府的后花园,此刻就有一只大懒虫,像吸进了过多的杀虫剂,软趴趴的瘫在凉亭中。
「格格,你最近是怎么了?这么安静?一点也不像你。再这样下去,硕福晋可要以为你生了什么病?」宛儿走进了凉亭,把一盘的水果搁在桌上,「你得动一动,别像只病猫。」
朝阳抬头瞄了她一眼,「动什么动啊?反正现在亲都定了,一切也已成定局了,你就让我在这里暗自悲伤,又不会少你一块肉。」她无精打彩的趴在凉亭的栏杆上,半天动也不动,浑身没劲,懒洋洋的。
睿王府凤青贝勒的未婚妻,这个头衔她已经顶了三天,顶得她全身没力,恍恍惚惚的。
「原来是为了这件事。」宛儿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乃天经地义的事情,你就看开一点吧!再说,凤青贝勒也没什么不好,嫁给他,终其这一生,你都会是福福贵贵的,很好了。」
「福福贵贵的当然不错,可是,除此之外……我更想要一样东西,一样我到现在都还不曾拥有过的东西。」朝阳收回手臂,端坐起来,眼了望著远方,一时间好不多愁善感。
宛儿没见过朝阳这个样子,打从心里一惊,关心的问:「什么东西呀?瞧你这个样子的?」
「是『爱』,自从我听了凤青与凡芷的事情后,我突然很想要它。你知道它是什么吗?它会使人在爱人死去的那一刹那,封闭起自己,不哭不笑,就好像自己的心也随爱人死了。」她说话的眼神好空洞、好愁肠百结。
宛儿对这样子的「朝阳格格」挺感不自在,连忙转移话题的道:「格格,如果给你机会选择,你想跟哪家的贝勒爷恋爱?」
朝阳闻言果然一去方才的愁闷,开始认真的思考。半晌后,只见她柳眉紧蹙,而且愈蹙愈紧,到最后倏然一变,脸垮成一团,哭丧的叫道:「完全没对象!」
其实她不说,宛儿也猜到她准没对象,谁教她平时老把同辈的异性,跟街道上的猫狗画等号,现在会有对象才有鬼!「格格,既然你没对象,何不试著跟凤青贝勒恋爱?」
「凤青?!」朝阳复诵。
「是啊,他是你的未婚夫,跟自己的未婚夫恋爱再适合不过了。」宛儿笑咪咪的道,觉得自己这提议实在太好了,不仅可以为格格解思春,更可以使她的婚姻臻至完美。
「不要!」朝阳突然鼓起腮帮子,一口否定。
「不要?为什么不要?」凤青突然出现在凉亭,定定的看著否决掉自己的未婚妻。
「贝勒爷。」宛儿一见到凤青,立刻对他曲膝行礼。
凤青轻应了声,让她退了下去。
「为什么你不跟我恋爱?」他在朝阳身旁坐下。
「你来硕王府做什么?」朝阳犹如一只刺猬,敌视的瞪著他,对于他的问题压根不爽回答。
「你还没回答我。」凤青紧紧看著她,说话的口气是他向来不带感情的调调。
「你先回答我。」朝阳甩他才怪,他那德行只能拿来吓别人,对她起不了什么作用。
「来看你。」他的直言无讳顿时教朝阳心头猛一惊,正感羞涩之际,他冷不防的泼了她一头冷水,「额娘说最近总不见你在睿王府出入,要我来看看你是否是病了,不过我看你挺好的嘛,额娘实在是太多虑了。」
「是啊!是啊!」朝阳开始一肚子酸,「我壮得像条牛,劳你传告福晋有劳她费心了。行了,没事了,你可以走了!」朝阳赌气的道,下完逐客令,起身掉头就想走,却被凤青拉回坐在原位上。「你干什么?休得对本格格无礼!」她大力甩开他的手,硬是不合作的站起来往亭外走去。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别想溜。」凤青在她走出凉亭前,拦住她的去路,以身躯与双臂将她困在他与亭柱间。
朝阳见状气结的背过身去,想从他的腋下钻出去,凤青干脆抱住她的腰让她一动也不能动,只能抬头看著自己,「说吧,为什么不要跟我恋爱?」占有欲令他执著于这个问题。
「不要就是不要,没有为什么。」她就是不说,笨蛋才把心思告诉他,让他多抓了她条小辫子。
「这不是答案。」凤青没那么容易被打发。
「那可对不起了,本格格的答案就是这样,不满意我也没办法。」朝阳耸耸肩,刻意避开他那双会令自己掉魂的眼睛,尽管它们现在饱含著咄咄逼人的气势。
「那好吧,咱们就一直维持这个姿势好了,反正我是稳赚不赔。」他不怀好意的瞥向她紧贴著他的胸晡。
「喂!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她一张脸应时红得像只煮熟的虾子,「我警告你,再不放开,我要叫人了!」
「你叫啊,」凤青一副老神在在,对她的警告不以为然,「未婚夫与未婚妻调情有谁敢有意见?就是你额娘也一样。」他暧昧的道,开始收紧双臂,让她愈发现自己亲密的「黏」在他的身上,并且低头要吻她。
「额娘?!」朝阳吃惊的叫道,果然看见硕福晋正远远走来,后面还带了两名丫鬟。情急之下她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巴,阻止他吻她,「行了,我说了、我说了!」
她的模样令他微微一笑,温柔的道:「愿意说了?我很愿意继续下去的。」他放开了她,但还是与她保持近距离。
朝阳白了他一眼,虽不情愿,但还是从实招来,「第一,这桩婚事从头到尾我都是持反对立场,现在如果我接受你,岂不是很没面子?第二,我想知道『爱』到底是什么?我可不指望你来告诉我,所以我得找其他人研究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