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她竟然大笑且鼓掌,而不是臭骂智子一顿。
有没有搞错?“你——不是他的亲生女儿?”这是智子的直觉。
“我是啊,如假包换。太好了,终于找到一位对我爹地没有‘兴趣’的女人了,你真是与众不同啰!我叫小雪,我们做个朋友吧?”她忽然由衷地笑开来。
虽然智子讨厌恶棍秀雄,但是她爱看他的漫画至极,所以她马上一口答应下来。“没问题。”
就在这时突然传来脚步声。“这人会是谁?”智子心想,最好别是秀雄,她的眼神已露出戒备。
小雪闷头娇笑。“很抱歉,的确是爹地。”她太高兴了,终于有个女人讨厌爹地,不会跟她抢了,多好!
秀雄的声音从楼梯口传了上来。“我的心肝宝贝,你在哪啊?”
智子心焦地嚷着。“完了,完了,我要躲在哪里?”
“为什么要躲?你何必怕爹地呢?有我在你不用担心。”她人小鬼大,一副身经百战的模样。
“嗨!爹地,我在这。”她搭着智子的肩,完全当她是战友。
智子心里纳闷不已,却还来不及开口问,秀雄就直逼她眼前。
“你怎么进来的?”他口气很差。
“我邀她来的。爹地,智子是我在伊豆最好的朋友哟!”小雪说完还甜甜地对智子一笑,不愧是演戏高手。
但秀雄也不是省油的灯。“你少鬼话连篇了,我们才刚搬到伊豆,你会和她要好,真见鬼了。喂!你……对,就是你。”他直指着智子。“对我女儿有什么企图啊?”俊挺的浓眉上,额间青筋隐隐浮动,看来秀雄已怒气冲天了。
智子望着秀雄,不明白他为何一脸想吃人的模样。
“她要当我妈咪,这就是她的企图。”小雪撒娇道。
智子嚷道:“喂,你胡说什么?”
小雪连忙捣住她的嘴。“爹地,我告诉你,你那一、二、三号的女友我都不满意,她们休想当我妈咪,你也不准娶她们,听见了没?”
“你要我娶这么一位没容貌也没身材的女人,哦!拜托,请你不如现在给我一把刀,叫我自杀算了。”秀雄说后,一瞬也不瞬地盯着智子,目光隐含嘲弄。
他这句话简直是侮辱人嘛。智子暴跳如雷。“喂,臭老头,请你照照镜子,你年纪一大把了,还想老牛吃嫩草?我最讨厌你这种男人,就算你跪着给我磕头我也不嫁你的,你少臭美了!”
她气得七孔冒烟,搞什么嘛!她虽非绝色美女,却也清丽可人,今天却被这对父女任意支配,真不明白,这古灵精怪的小丫头在耍什么诡计?
小雪见智子和秀雄吵架,更是喜上眉梢。
“很好,爹地,请你记住了,如果你一定非结婚不可,我就只准你娶这个女人,明白了吗?”
智子从没见过比她更有气魄的小孩。她也不等秀雄的答案,拉着智子的手就下楼去了。“我饿了,智子,我们去吃蛋糕。”
智子脑子里混乱至极了,真不明白,这家庭存有什么样的战争。而她已在无意之间成为小雪利用的武器了是吧?她竟然成为一个八岁小孩的武器,天啊!这是什么样的世界呢!
☆ ☆ ☆
再到中森秀雄家已是几天后,而且是应小雪之邀,盛情难却。
这个工作狂今日出奇地没有在工作。这家伙不是向来白天工作,晚上玩女人的吗?但今天他竟然在大榕树下和一位女子翩翩起舞,跳的是华尔滋。
那女人穿了一件淡蓝色的洋装,留了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垂到腰部。
她和秀雄跳舞时,发裙齐飞的样子唯美而浪漫,粉白的鹅蛋脸上,那陶醉的表情令智子也看呆了。
他拥着她像拥着瓷娃娃般的宠爱,脸上有着智子难得见到的温柔笑容。
智子从大门牵着脚踏车,慢慢地走进去,不敢惊动他们,出神地望着他们俩陶醉地拥舞。
蓦地她才发现,活了二十五岁的她,从未享受过被亲爱恋人拥舞的快乐。
她既没谈过深刻的恋爱,也没深刻地爱过谁,心里的失落感强烈到令自己受不了。看他们那么快乐的样子,她突然向往起热恋,渴望能深刻地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
把脚踏车停在大屋的走廊处,她直接上楼找小雪。
智子上楼走到她房间,看见她在床上画画,便唤她:“小雪,你在画什么?”
小雪趴在床上,侧头望她,神情黯然。
智子见她画了一个女人,留着长发,穿了一件红色洋装却没有脸。
“这是谁?”
“是妈妈,我从没见过她,画不出来。爹地呢?”她嘟着嘴。
“他在院子里。”她没见过妈咪,智子相当惊讶,眼见她将画纸撕个碎烂,跳起来推开窗户。
她讨厌看见爹地和别的女人跳舞,愤怒之余她拿起弹弓和一堆假蜘蛛,隔着窗户瞄准那女人的头部,狠狠地把假蜘蛛射了出去,一只只全射向那女人的头发,射了好几次才射中,她欢呼地叫着,兴奋地看了智子一眼。
智子摇头。“别这么做,你爹地会生气的。”
“我讨厌霉菌,她一天到晚缠爹地,我讨厌她。”
“霉菌?这是什么怪名字?”她含笑地又摇摇头。
她慧黠的眼闪着灿光。“‘发霉的细菌’,这绰号是我取的,她是三号女友。”小雪说完便探头出去,发现她爹地不见了,嚷道:“糟了,我爹地发现是我捣蛋,要上来打我了,快!我得躲起来,智子,你待会儿见了霉菌要帮我整整她哟!”
智子吓了一跳,樱唇嘟成一个圆。
“你——要我整她?”
“是啊!我们俩是一国的你忘了吗?”她靠在智子耳边咕哝了好一会儿。
智子大声叫嚷:“不,你开玩笑,太恶心了,我做不出来。”
“你非做不可,要不,那女人一定骑到你头上来,我不骗你啊!”
小雪一溜烟地躲了起来,也不知她躲哪去了,她早把捉弄她父亲的女人当成一种乐趣。
智子无奈之下只好坐在二楼客厅的摇椅上,看着正上楼的秀雄,他身后是霉菌小姐。
“小雪呢?她在哪?”秀雄耐着性子问。
智子瞅了他一眼,他的好兴致全让女儿破坏掉了,他看来相当恼怒。
智子明知自己不该护着小雪,但她仍大剌剌地说:“她躲起来了,知道你会上来打她。”
霉菌小姐一看见智子,怒气又上来了,她一手就拎住智子的衣领,嗲着声问:“这个女人又是谁?”
智子简直快喘不过气来了,她大声叫嚷着:“放开我,你干什么啊!”
“她是智子,我女儿的好友。”
秀雄才说完,那霉菌小姐就啕声大哭,以广播电台最高分贝的声音尖叫道:“她跟你上床了吗?我不管,你发誓除了老处女、大肉弹之外,就只有我啊,我这么相信你,你怎么可以欺骗我,我不管,我要你赶她走,要不,我现在就自杀……”她哭哭啼啼的。
智子都快被她拎得喘不过气来了,愤而一口咬住她紧拎住她衣领不放的手。
她痛得哇哇大叫。“啊——她咬我,秀雄,你的女人竟然敢咬我哎哟!痛死我了,你看她的血盆大口留下的齿痕。”她可怜兮兮地递上她的玉手,呈现在秀雄眼前。
智子长到这么大,还从来不曾被人用“血盆大口”这恐怖的形容词形容过。
这女人真是离谱啰!原来她还不想听小雪的建议,整她。但现在可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