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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页

 

  惊吓过后,炫烂的热情开始渗进冰宿的脑袋,让已经混乱不清的神智更加支离破碎,她不知道自己何时将眼阖上、不知道何时不再僵直着身子而偎进他怀里……更可怕的是,她甚至不知道弋翅何时已放开了她。

  弋翅心满意足的看着已然意醉情迷的冰宿,她内在的性情绝不若她外在的冷淡漠然,她只是被加诸在身上的职务及身分压抑住了热情。从九年前她为护卫一职与他据理力争时,他就知道了,只要多给她一些空间、时间,她必然会为他开启心扉,为他展现她的热情。他期待那时候的到来。

  当火热的迷雾终于从冰宿身上散去,她一回神便赶紧睁开眼,对上弋翅的邪魅眼神,然而却像是有一盆冷水兜头朝她淋下,冷意从头顶直下脚底。他怎么能够如此对她?从来就没有人会这样对她!而她……她又是怎么了?这般陌生的迷醉感觉从何而来?他在她身上下了什么样的蛊咒?为何他总有办法挖掘出连她自己都不了解的自己?

  看见冰宿眼里的难以置信,弋翅又啄吻了她一下,“你会习惯的。”说完后轻轻放开她,他转身迈开步伐,“走吧,我们还有事得做。”

  直到弋翅放开了手,冰宿才发现自己的双手竟是攀在他的肩上!她回应了他!?她竟罔顾礼教廉耻的回应了他!?

  天!她究竟是怎么了?对自己的厌恶感霎时如霜雪掩埋住她的心魂,她微微发着抖,流露出一抹深刻且复杂的抗拒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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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夜,弋翅并未住在毕诺瓦国王专属的寝宫,而是住在他原来的房间里。于是,冰宿只好在与他房间相连的书房中找了一张长椅睡下。她有预感,即使登基后,他也绝不可能会乖乖搬到国王的寝宫中住下,她势必将有一段时间要住在这间书房,直到再改建另一间护卫的房间为止。

  冰宿在听不见弋翅房中有任何声响后,便无声无息的离开了王宫。她当然知道她现在的职责是护卫弋翅,但她对典恩还有未了的责任。因此在两难之中,她不得已选择了后者。

  她快马加鞭地赶至城外的一个小村落,马蹄踏进一户偏远的房舍院落。

  “姨!”一个五岁大的小男孩在听见马蹄声后立刻从屋舍奔出,对着迎面而来的冰宿叫喊着:“快!快!妈妈……救救妈妈!”

  冰宿心头一惊,俐落地下了马,与小男孩进入屋内。

  房内的烛光不甚明亮,但仍可隐约见到床上躺着一个人。冰宿低喊一声后拿过火烛趋近床边,才看了一眼,她就认出床上尚未清醒的人与典恩中了同样的毒,而且也是到最后的时刻了……

  “姨,妈妈是怎么了?”小男孩张着无助的泪眼看着冰宿。

  “任远,来。”她将小男孩带至厨房,找出一些食物给他,“你一定饿了吧,先吃点东西。”

  任远的确是饿了,一看见食物便饥肠辘辘的大吃起来。三天前妈妈突然生病,原先好像只是感冒,但却越来越严重,甚至从昨天起就再也下不了床了,而他则整整一天都没吃东西。

  冰宿轻轻摸了摸小男孩的头,转回床边,看见床上的人已经睁开眼睛,也正望着她。

  她走过去倒了杯水让她喝下,开口的第一句话就问:“是你下的毒?”她语气里的肯定多过怀疑。

  莺韵哀伤的眼涌出泪水,“他走了……是吗?”

  “是。”冰宿静静地回答。

  莺韵痛苦的闭上眼,泪水扑簌簌地流了下来。

  “为什么?”冰宿问道。

  对于典恩的死亡,她比弋翅更感到难以置信,在她全心全力的护卫之下,她从不认为有谁能够危害到典恩的生命安全,但它却发生了。那么,可疑的人必定是典恩最亲近的人,才会让他俩都无法防备;而除了她自己,亲近典恩的人就只剩下眼前躺在床上的莺韵夫人了。

  莺韵与典恩的相遇是发生在六年前,一个是美丽温柔、善解人意;一个则是俊逸斯文、谦和有礼,两人在相遇后立即无可自拔的陷入热恋之中。但两人的身分相去甚远,典恩贵为一国之尊;莺韵却只是一个乡下村姑,然而两人都不愿也无法割舍下对方,于是这一段不被祝福的爱情便在每个月一次、没有其他人知道的会面中持续了下来。

  六年前正是她接下职务的那年,她亲眼见证了他们的相遇及相恋,而她也负责掩护与保卫典恩离开王宫和莺韵见面。当然,一开始她就对莺韵做了一番调查;莺韵的父母已双双去世,并无其他兄弟姊妹,平时以织绣衣物为生,与其他村人并无太多的交往,所以她的身世清白,不可能会对典恩有任何危险。

  但是不幸仍旧发生了。

  此刻,她正是为了问清原因而来,为何这样深爱着典恩的女人会下手毒害他?

  莺韵明白冰宿的疑惑,缓缓伸手指向床边小几上她事先写下的一封信,冰宿拿起信看了一遍,神情霎时严肃了起来。

  “蒙达才是你的亲生父亲?”看完信后,冰宿表情凝重地问。

  莺韵虚弱的点点头。

  原来这一切都是蒙达的诡计!

  他在一次偶然中听见典恩向冰宿提起莺韵的名字,虽然有些难以置信与怀疑,但他仍设法找到了他多年前遗弃在小村中的私生女,以及她的孩子。蒙达利用任远对莺韵进行逼供,得知她果真是典恩的秘密情人。恶心一起,他强行掳走任远,以任远的生命为要挟,叫莺韵下手毒害典恩,并不准她向任何人求援,否则他会立即杀害任远。

  莺韵没有任何退路可走,为了孩子,她不得不毒害她的爱人。

  但在任远被平安送回后她也服下了毒药。她不会让典恩独自离开的,她必须去向他解释、向他忏悔,她必须和他在一起,只因他明白她内心的孤单,也只有她了解他是背负了多少的责任与不安。

  而她的孩子……

  “冰宿……”莺韵唤道,“答应我……保护……任远……”

  “我会的。”看着她憔悴虚弱又泪痕斑斑的脸庞,冰宿真挚的立下允诺。

  莺韵感激的看向冰宿,她相信冰宿会好好保护她的孩子。这么多年来,冰宿一直是她与典恩最忠心又最可靠的朋友,就因为冰宿,她才没有后顾之忧的去与典恩相会。

  “可不……可以……”想起她还有一个遗愿,莺韵奋力抬起手,让冰宿紧紧握住,“让我……与典恩……葬在一起?”

  “我会做到。”冰宿再度允诺。

  莺韵放下心,脸上带着美丽坚贞的深情,轻声说道:“我是……真的……爱着他的。”

  冰宿轻轻点头,“他也是。”

  莺韵闻言,柔柔绽出绝美的笑容。

  突然她一阵急咳,冰宿认得这样的症状,倒了杯水让莺韵喝下后,她转入厨房带出任远,让他们母子做最后的道别。

  又一个亲近的人在她面前死去……

  典恩与莺韵的结局,是因为错误的爱情?还是因为爱情的错误?

  冰宿无语的陪伴着莺韵走完她最后的一段人生旅程,在尽速火化遗体后,她才带着任远与莺韵的骨灰返回王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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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方面,在帕布拉城内一处隐密的居院中,有两个人正在交谈着。

  “你说什么?”蒙达忍不住低叫,又气又恼的瞪视隔桌一个高瘦精狯的老者——汉东,他是位于毕诺瓦北边一个国力强大的邻国塔克斯的一位大臣。

  汉东目视蒙达,一副“对,你没听错”的模样,要不是身高有所差异,他和蒙达乍看之下还真像是对失散多年的孪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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