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夏葵拉住他,“你还好吗?”他冰冷空洞的模样让她觉得心像条湿毛巾被用力拧绞。
龙玄骥看都不看她,眼睛的焦距像被遗忘在某处,这一刻,他的精神游离出了他的肉体,任何人物时空于他只是虚渺,而他在世事中也是空幻的一隅。
“龙玄骥!”夏葵疾步到他面前抓住他的双臂,使力摇晃,“你给我清醒点!”她拍他脸颊、抓他头发、吼他……反正能唤醒他人意识的动作她全用上了,末了还使出撒手锏——搔他痒。
龙玄骥不堪其扰的蹙起眉,眼睛缓缓移向她的脸,凝视了好一会儿,像是终于发现到她的存在,缓缓舒开眉间的皱褶,低声吐出:“是你。”
生命力像流星坠入他眼眸,闪烁开一片晶亮,他双手轻轻捧起她的脸,像在看一件珍爱的宝物,然后快得她根本不及反应——他吻住她的唇。
夏葵反射性的将拳头往他的腰腹击去,他比她更快的抓住她的手,“别动。”
他在她唇边低喃着:“让我吻你……我的阳光……”他的话似恳求又像命令,轻柔得惹人叹息。
他的吻极温柔,像祈祷已久的圣徒,膜拜似的吸吮着她的唇瓣。一般而言,女方都会在这样的轻怜蜜爱中迅速融化,四肢瘫软得像果冻,尤其女方刚说过爱上了男方。
“啪!”夏葵不客气的一掌甩上他的脸,“你喝醉了!”她这一句话不含指控或愤怒意味,而是在告诉他一个事实,提醒他正在做的事是酒精作祟的关系。
龙玄骥再次蹙眉,这次的神情多了些郁闷,“我没有。”
夏葵瞪他,“你敢说你没喝酒?”他身上的味道像是刚从酒缸中爬出来。
“我有喝,但没喝醉!”
是喔,放羊的小孩也会说“狼来了”啊!夏葵没好气的在心里嘀咕着,摆了摆手,“算了,你回来了就好,很晚了,你该去睡觉了,明天还得上班。”她说着转身走向楼梯。
“你不能走。”龙玄骥在她身后喊道。
夏葵停下脚步,他说那句话的语气像是一个被抢走心爱玩具的小孩,她转回头,看见他微低下头,眼睛定在地上的一点,双拳紧握在身侧,像在压抑着不能跑过来夺回他的玩具。
夏葵走回他面前,坚定的说道:“好,我不走。”
他的眼睛从地面移向她脸上,“你不会走?”
“不会。”
他松了口气,紧绷的双肩也松驰了下来,缓缓绽出笑,怕碰碎她似的缓缓拥住她。
夏葵在他怀里的唯一念头是——他醉得可真严重。而且她还好笑的发现,醉了的他简直就是个孩子,平时在人前的冷傲武装在此时完全卸下,现在的他脆弱无助得让人心疼,她拍拍他的背,哄道:“好啦,我会陪着你,我带你去睡觉好不好?”她当他是小学生般在哄。
他没有异议的让她带回他房中,一路上安静而温驯。
“所你的衣服脱下。”夏葵边指示他边走向衣柜,要找睡衣给他换上。
的他东西跟他的一样,规律而整齐,所以她马上就翻到他的睡衣,转过身欲拿给他时,赫然发现他就站在距她不到一步距离的地方盯视着她。
她被吓一跳的拍拍胸口,笑道:“你是背后灵啊!这么个吓人法?”
她想转开身,却被他用手挡住,他两手撑在衣柜上,将她圈团在身前,“我不想和你离婚的。”
她微扬眉,这会儿他又怎么了?醉了的他还真是千奇百怪啊!
“但是我却必须和你离婚。”他的眼神无奈而伤痛,叹息似的说着低下头埋进她的颈窝。
“为什么?”
“为什么?”他猛地抬起头,用力重复她的话,“因为这是我欠你的!”
她就知道是这样——这个人总会做下自以为对他人最好的决定,然后自己在那里承担苦楚。她气他的也就是这一点——永远不会对自己好,总是一个人承受一切,明明难过得要死还硬撑着戴面具演戏,今天早上她就是气极了,也心疼极了才会罢工以示抗议。
“你不欠我什么。”她道。
“你当然可以这么说!”他的脸迫近她,痛苦的哑声嘶吼:“你当然可以说不用计较,可以说前世已经是过去就让它过去,因为你不是亏欠的那一方,因为你不必承受愧对他人的心理折磨!你知道亏欠人是什么样的滋味吗?你知道吗?”
她静静的听他发泄,坚定的回视他的眼,“我不要你用离婚来当作对我的补偿。”
“你以为我喜欢这么做吗?”他握拳敲向衣柜,整个人几乎全贴到她身上,“该死的你!你像毒药般侵入我的生命,用你的笑容迷惑我,用你的霸道勒索我,我根本抵抗不了你!你却一再的用你的碰触、你的身体、你的唇引诱我,你知道我忍耐得多辛苦吗?”
他说着又攫住她的唇,这次的吻是狂野迷乱的,在她瞪大眼的惊喘声中,他的舌探进她口中,掠夺着她口中的甜蜜。
“等……”她用力将他的脸推离自己,幸好她学过武,比起一般女性更为有力,“等等!”
她喘着气看她,呼出的气息在他脸上喧腾成激情的模样。
她的呼吸也同样急促,脸蛋火红得像煮熟的虾子,但她至少比他多了些理智,醉了的他特别多话,对她没有也少了防备,她必须趁他喝醉酒时套他话。
他仍然贴靠在她身上,只有脸离开她的,她试着将他多推离她一些,但他却再也不动了,她没辙,吸了口气后道:“但我不要跟你离婚。”
“不可以!”他吼。
“为什么?”她的眼睛不由自主的盯住他的薄唇,想不到原来与人接吻的滋味这般刺激,像在嘴上乘坐云霄飞车的感觉。
“你为什么还不明白呢?你和我在一起不会幸福的。”他的语气又变得脆弱而伤心,还可怜兮兮的将头藏进她的颈窝,“我没办法忘怀绯露,她是我这辈子唯一深爱的女人,就像我们的前世,我无法在心里同时容下两个女人,到最后你一定又会被我伤害,你不该再得到这样的对待,这辈子,你应该拥有你应得的幸福……”
“是吗?”她干脆也靠到他颈边,想了想,道:“我当别人的妻子也没关系吗?”
沉默,但她察觉到他的身体倏地僵硬,拥住她的手也逐渐收紧。
她其实并不确定他对她是什么感觉,但她想到每次她和龙青骥或龙赤骥在一起说笑时,他总会莫名其妙的截断他们的对话,她老早就觉得他是在吃醋——因为她的学生们也常用这招来引起她的注意,再加上他刚才说的话,她才会那说碰碰运气,幸好这不是左轮手枪俄罗斯轮盘式赌注,非生即死。
他抬起头,眼神阴鸷狂猛,“你是我的妻子。”毫无预警的,他打横抱起她,快得让她差点尖叫起来,他将她抛到床上,健硕结实的身躯也跟着压上来。
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喊叫声卡在胸口几乎跃出喉咙,但她根本来不及做任何事,他的唇再度覆上她的,炙热而需索、专横而急切,辗转缠绵之后吻向她的颊、她的眼、她的鼻……最后灼烧她线条优美的颈项,流连不去。
在他凌厉的攻击肆虐之后,她的嘴终于获判缓刑,感激的大大猛吸几口新鲜的空气……天啊,俄罗斯轮盘还是别玩得好,不是她不喜欢他的吻或她性冷感,而是她最讨厌酒精的味道,什么浅酌低唱、薰人欲醉……去!管他是谁喝了酒,她讨厌酒味就是讨厌酒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