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看眼前的花,“干嘛?”
“香花赠美人。”
她吐吐舌头,觉得有点恶心,“免了。”转身走离龙赤骥,以防鸡皮疙瘩继续跳出皮下组织。
生平第一次遭人拒绝他的殷勤,龙赤骥错愕的瞪着夏葵的背部说不出话。
龙青骥差点爆出笑声,但他还是忍了下来,不想伦落成和龙赤骥一样的下场,控制好嘴巴的宽度,但他回答夏葵的问题:我们来接你回龙园。
这我儿子刚才说过了,我问的是你们。接着她要动用到龙家的两位少爷?她相信她还没那身价。
龙青骥浮现赞赏的目光,夏葵看事情不会只看表面,他欣赏有智慧的女子,“只是想知道我们新上任的大嫂是什么样的人而已。”他换了一种笑容,有点高深莫测。
他那笑容让她联想到解、董夫妻俩算计她时的神情,点点头,“我懂了,你们是来评鉴我的。”
龙青骥扬高唇角,“你没必要用偏颇的印象去看待龙家所有的人,龙家人并不全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豺狼虎豹。”
龙赤骥终于缝补好他的自尊,重新挂上他自认魅力无法挡的笑容说道:“是啊,我们认为能让大哥一夜之间就决定娶她为妻的女子必定是个非常不同凡响的女子,见过之后果然——”
夏葵挥挥手不耐的打断他,“第一,决定结婚的不是那个自大的家伙,是我儿子。第二,省省你的口水,我讨厌听没啥重点的无聊话。”
龙赤骥正欲辩驳,夏文罡蓦地唤道:“女儿。”
夏葵迅即转过身,当老爸叫她时就是他要问话的时候,这时不管天灾人祸还是中第一特奖都得放到一边让他问话。
“你过来坐下。”
☆ ☆ ☆
“让我们回到第一个问题,”夏文罡对正襟危坐的夏葵问道:“你说你应该是结婚了,你这‘应该是’从何而来?”
夏葵搔搔头,“三天前结的婚,但直到刚才这票人出现为止,我都没什么已经结婚的感觉。”她用眼神指指另一边也被夏文罡“命令”乖乖坐下的其他人,嘿,她老爸的威严可不是随便做做样子而已,那气势连三军总司令看了都会肃然起敬。
“你会如此匆促的结婚是因为我?”他的眼没瞎、耳没聋,心智更没残没缺,听了一堆话,也抓到了一些重点,但既然夏葵结婚已是事实,追悔慨叹无益,眼光该向未来看去才是处世的态度。
夏葵又搔搔头,“一部分是。”她没想过要隐瞒父亲她结婚的实情——反正怎么隐瞒还是逃不过父亲的眼睛,更何况她也不觉得有什么好隐瞒的,一些世俗常规在她家是行不通的。
她和父亲的相处模式有时是父女,有时是师生,更多时候是比朋友更信任彼此的至交,她从小接受的教导不是要她一味遵从权威,而是要有主见,勇敢面对自己的命运与对自己的决定负责。
之前没讲是因为结婚那天她一颗心全往家里的大床飞去,龙玄骥好像在她要离去,跨上她的FZR重型机车时又吼了些什么,但她哪会去注意啊,睡觉的人最大耶!而且他吼得好像不是她要何时住进龙家的事,现在想来,好像是有关她的机车……唉,反正她这三天都一直在怀疑,他是不是把她给忘了,所以她才会没真实感。
“另一部分呢?”
夏葵唇角扬得高高的,“我儿子需要我。”
“你是心甘情愿结婚的吗?”
“是。”她毫不犹豫。
“对方呢?”
“他也是心甘情——”
“安静。”父女俩同声打断龙赤骥不怕死的插话,音量不是太大,却更能达到喝阻的作用。
“我不是在问你话。”
“老爸不是在问你话。”两人又异口同声,眼神更是凌厉似刀剑的直射龙赤骥,可怜的、不知者却罪大恶极的龙赤骥便再次很错愕的被定在原地,自尊心一天内第二次受到严厉的考验。
父女俩收回冷眼,夏葵认真的回答父亲的问题:“我不知道他是否心甘情愿。”
“你们这桩婚姻还有其他条件吗?”
“没有,没有具体的明文规定。”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夏葵想了想,诚实的答道:“大概吧!”这种回答是经过思考后的结论,因为她无法斩针截铁的说:她对这桩仓猝的婚姻有绝对的准备与信心——那就太扯了!但她也不会因此而灰心丧志——夏家训条之一:人只要活着,就不能放弃希望!
“知道以后该怎么做吗?”
“知道。”这她就可以肯定了。
“你有和对方吵架吗?”
“有。”
“打架呢?”
“没有。”
“他常常让你觉得生气吗?”
“事实上是我们彼此都很气对方。”
这种问话方式简直像法官在审问犯人嘛!夏家的人果然很奇怪,在座其他四人心里同时浮现如此的感触。
“但你还是觉得可以嫁他?”
夏葵耸耸肩,“反正我又不是那种会乖乖任人欺负而不还击的人。”
“有离婚的心理准备吗?”夏文罡在问这个问题时看进夏葵的双眼,夏家人可以跌倒,但必须懂得爬起来。
“有。”
第三章
大红的案头烛火茕茕,热烫了她红绸巾下的脸庞,也热烫了她的心,才刚拜过堂,她被送进新房,而新郎倌则出去接待宾客。
她真的成了他的新娘了。她一遍遍告诉自己这不是梦,是千真万确的事,心跳如擂鼓般撞击着她的胸腔,过了好久仍无法平息。
红烛一寸一寸燃烧着,也一寸一寸烧灼掉她引以为傲的耐心,好久了,新郎怎么还不回来?是被哪个客人绊住了吗?还是不胜酒力醉倒在哪张喜筵桌上?慢慢的,担忧啃蚀着娇羞雀跃,终至完全吞噬殆尽。
四周突然暗了下来,红烛是被冷风吹熄或自己燃尽不得而知,她也没有发现,因为她正沉浸在她的思绪中,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她是否该出去看看?然而礼教不允许她离开新房,不允许她擅作主张,僵硬的四肢不敢稍加乱动,她甚至连掀开头巾的勇气都没有。
突然门外传来声响,欢欣迅即充满全身血液,她屏息凝神倾听。
“小彩,你看,新房内没火光了耶!她会不会睡了?”
啊,不是新郎倌的声音,大概是哪个丫环吧!她有些失望,但丫环说话的声音在悄然无声的新房四周显得格外清晰,她无法不听见。
“嘘!你小声点,新娘睡了就好,别吵醒她。”
“不过她也真够可怜,进门第一天,新郎倌就睡回以前的房间,把新娘丢下不管。”
“唉,谁教我们少爷的痴心举世无双,即使新婚也不愿让去世的少奶奶受到冷落……”
什么?丫环的对话像钉子一枝一枝钉进她的心坎,他不会来了吗?
“不过这个新进门的少奶奶怎么办?难不成只能终日独守空闺?那也太可怜了吧!”
“不会吧,龙家还要传宗接代呢,怎么可能会一直不同房?”
丫环的声音越飘越远,还是她的耳朵再听不进任何一言一语都无所谓了,她终于明白枯等多时的原因,也终于惊觉她当初的想法太单纯,他对他亡妻的痴恋仍是坚如磐石的。
她仍坐在新床上没有丝毫移动,黑暗吞没了她,脆弱惶恐在暗夜里一点点一滴的进驻心房,她的未来怎么办?她的身体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麻痹变冷,左胸口的那块地方好像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