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告诉我妳原本就没想过要赚钱。絮,那是因为妳从没想过会结婚,可是我爱妳 ,想要与妳共度一生,所以找必须因为我任性闯入了妳的梦想而扛起责任。
两个人在一起就必须考虑到现实生活的问题,我们可能需要一个房子,还有其它柴 米油盐,以及老年安养等等问题,都是我们必须顾及的。而且我们如果有了小孩……」
说到这里,他的脸微微红了起来,「我的意思是说,我想和妳一辈子在一起,所以 我必须考虑到未来的种种,而不是只会告诉妳我爱妳而已。」
突然他有些落寞了起来。
「絮,我知道妳一个人自由自在,也知道对妳的梦想而言,我是一个突然跳出来的 存在,所以我只想请你别急着拒绝我。我会证明和我在一起绝不会影响到妳的工作,也 铯不会对妳造成任何负担,我希望妳仍然做着妳喜爱的工作,然后我想在妳身边照顾妳 一辈子,看着妳、陪着妳,让妳永远平安快乐。」
真挚深情的长篇倾诉告一段落,风翼心里面战战兢兢的,看着似乎还在思索消化着 他的话的杨絮青。
「我说完了。」发觉自己的手还放在她唇上,他赶紧放下,询问道:「絮?」
嘴巴获得自由的杨絮青直视着风翼,蓦地她笑了起来,先是唇角微扬浅笑,然后露 出编贝似的玉齿笑出声,顺势将头靠在风翼颈旁,笑得肩膀一耸一耸的。
她知道风翼因为她的关系而对恐龙有所研究,但她没想到他对恐龙学家的甘苦竟也 是这般了解,可想而知他真的很关心她的生活状况。算起来,这些年都是家里向她联络 ,她鲜少主动打电话回家报告她的情况,虽然每次回国时风翼都会拉着她问她在国外 时的大小事情,但想必这些年来他仍是替她担了不少心。
其实她的经济状况并不如他所以为的那般凄惨,她所就读并就职的耶鲁大学皮博迪 自然史博物馆已经有古生物学家的正式编制,不必担心未来没有保障。
她会笑固然是因为觉得好笑,但她也很开心得知风翼对她的关心。什么柴米油盬、 老年安养等的问题,普天之下大概只有飞飞会对她说这样的话。还有那句「突然跳出来 的存在」,实在是……他怎么会想得这么好笑?
「絮?」风翼愣怔不已,他讲的话有那么好笑吗?为什么从开始求婚到现在,絮青 总在听完他说的话后就莫名其妙的只会笑?他觉得他讲的内容都很严肃?。
杨絮青总算抬起头,拭去眼角笑出来的泪水,仍是笑意满满的问道:「然后呢?你 在做什么工作,让你觉得可以帮我们两个赚到未来?」
风翼的神情霎时飞扬起来,「其实我尝试过很多种行业,可是要兼顾能够随时随地 有钱可赚,又必须可以一直和妳在一起的,只剩下一种。」唯独这件事,他没有在给她 的信中提起,因为他认为一定要做出一些成绩后才有资格告诉她、向她求婚。
「哦?」杨絮青饶富兴味的看着他。
「写作。」
杨絮青扬起眉,讶异的看着风翼,「你?写作?」
风翼不甘心被看扁,他头一抬,鼻一扬,「怎么?不可以呀?我的书卖得不错?! 」
写作不限时间、地点,只要一枝笔、一张纸,以及一颗脑袋瓜就能够完成,这是他 所想出来可以一直跟在絮青身边到任何地方,又赚得了钱的最佳工作。
杨絮青又笑了起来,「飞飞?那个从小就活泼好动、没一刻安静下来的飞飞?那个 只有跟我在一起才会比较安静,其它时候却从不肯乖乖坐下来写功课,只想着要去哪里 玩的飞飞?」
风翼嘟起嘴,「絮,妳看不起我喔!」
杨絮育笑着摇摇头,「我只是很惊讶。你都写些什么?」
风翼站起身,从房间角落一个早就准备好的纸箱中拿出一堆书放到地板上,大部分 是小说,其它还有三、四本散文小品。
杨絮青站起身坐到地板上看着琳琅满目的书籍,她有些讶异,继而柔柔笑起,看见 道些书就像是看见了风翼的努力。以风翼的年纪,已经有如此的出书量,想必是从很久 以前就开始用心钻研写作了。
风翼指着一套小说道:「从三年前起我开始写这一个系列的科幻小说。」他笑了下 ,「是有关古生物及恐龙的,从二叠纪的那次三叶虫灭绝记事开始,然后三叠纪、侏罗 纪、白垩纪,最后是六千五百万年前的恐龙大灭绝,我的书中以这一系列最受欢迎。」
遵照「知己知彼、百战百胜」的古训,他对「情敌」恐龙的了解虽比不上专门人员 ,但已具有一定的知识程度,从小到大也存积了不少对恐龙的想象。结合知识与想象的 结果,自然可以将恐龙的科幻故事写得人木三分、精采刺激。
杨絮青翻了翻书堆,「你写的种类相当多样。」
风翼点点头,「科幻、推理、悬疑,这三类写法的本质近似,创意、逻辑、布局与 想象空间是这三者共通的主要考量因素,所以几年前我就认为我可以多方尝试写作的方 向,这样也会有比较多的写作空间。」
「散文呢?它倒是与你的小说类型大相径庭。」杨絮青看他一眼,隐隐知道他会有 什么样的答案。
风翼微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那是每次想到妳的时候写下来的东西,几年累积 下来也有不少数量,有一次出版社的编辑看到了,说要帮我集结出书,就……出书了。 」
杨絮青扬了扬眉,正想翻开其中一本散文来看,谁知风翼一个动作将书本捞走。
他慌张的解释,「这个……以后还有很多时间可以看,先别管这个了,妳还有很多 资料要整理吧!我等会来帮妳。」
风翼的俊脸竟红得像熟透的蕃茄,七手八脚收拾着散落在地板上的书本。
他在害羞,杨絮青清楚得很。从小到大他都是这样,用说的他可以说得比任何人都 溜,可是每次当她想看他的作文或者周记时,他总是不可思议的会红着脸逃避。其实他 写的只是一般的生活事件,但他不好意思将心情类的作品摊在人前,而只要是不在他面 前,不管是谁、要怎么看他的作品他就完全无所谓了。怎么会有这么怪异但可爱的行为 偏差?
看着将纸箱放回原位的风翼,杨絮青眼里隐隐游荡着神秘的色调,她唤道:「飞飞 。」
风翼转回头,看见她对着他漾起柔柔浅笑。
「辛苦你了。」
她的一句话让他这几年来的努力全都有了回报。他定定看着她,耳边响起自己怦然 的心跳声,心像在云端飞翔,胸口涨得满满的,有点呼吸不过来。
「絮……」他不自觉的低唤。
「嗯?」她偏头看他。
风翼一个箭步跨到她面前蹲跪下身,冲动的脱口而出:「我可以吻妳吗?」
杨絮肯听了微愣。
风翼在她直勾勾的清明视线下退缩了。「呃,我的意思是说……」他眼神左右闪了 闪,「我……我先去帮妳拿资料。」
他起身想逃,她却拉住他的手,笑得坦然,「我没有说不好啊!」
他愣了三秒钟才了悟她肯让他吻她,然后又花了三秒钟确定她真的肯让他吻她,最 后仍然用了三秒钟发现她答应让他吻她的另一层涵义。
他正想开口,她就笑着道:「试试看啰!看看你有没有办法让我想和你结婚。不过 你只有一个月的时间,因为一个月后我就要回美国了,紧接着要参与一项蒙古戈壁的挖 掘化石计画,预定在蒙古工作三个月。而你应该知道我因为工作的关系已经申请了绿卡 ,无论去什么国家都非常方便快速,你如果想和我一直在一起,依照我这样飘忽不定的 行程,想办法和我结婚才是最实际的作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