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买一套回去好了。”
我话才刚说完,予勤已熟练地“指示”售货小姐把积木包起来。我不禁摇头苦笑──十多年后,她不知会如何地颠倒众生呢!
最后,我们又到百货公司的地下楼买了两盒冰淇淋。大包小包的东西让我提得手都快断掉了!
到了百货公司的大门口,等着接我们的居然是聂咏夷。
“忙完了?”可怜他星期日还得加班。
他点点头,发动了车子。“予勤还乖吧?”
“她好乖哦!她帮予劲选了一套积木,又带我去买冰淇淋。”我想大概没有哪个后母会像我这样卑躬屈膝、百般讨好小孩子吧。
按着,予勤便兴高釆烈地缠着她爸爸说东说西,完全没有我插嘴的余地。
回到家,在予勤回房间放东西的空档,聂咏夷叫住了我。
“结了婚,别再刷你爸爸的卡。”他递了一张没有额度限制的金卡给我。
“不怕我挥霍无度?”老实说,我向来不是个节俭的人,我现在所赚的薪水根本不够支付我的开销。
“你敢刷我就一定付。”他不假思索地响应我的挑舋。
这份承诺让我不由自主地傻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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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了婚之后的生活好忙碌,我很努力地想当个好妻子、好妈妈。我觉得上天实在待我不薄,让我能有机会光明正大、毫无保留地去爱一个我深爱的男人,这种感觉每每让我飘飘欲仙。我常在想,有多少女人像我一样,看到丈夫还会心跳加迷?而且,聂咏夷的确是个让我骄傲的男人,他很孝顺我爸妈、对家庭很有责任感、在事业上积极进取……
优点真是多得数不清。
唯一的缺憾就是我们之间好象少了些什么,不过我并没有太认真细想。
一天夜里,我翻来覆去地就是睡不着,只好坐到书桌前,随便抽了本书看。
那是莎士比亚的十四行诗。虽然我的英文程度不差,但看起那种古典英文还是颇觉吃力。这种书的催眠效果或许会比较好!
不经意间,书页中掉出一张照片,背面用钢笔写着:
西园日日扫林亭,依旧赏新晴。黄蜂频扑秋千索,有当时,纤手香凝。惆怅双鸳不到,幽阶一夜苔生。
原来于香凝的名字是这么来的,比起我是显得清新脱俗多了。翻回正面仔细地瞧着,难怪她曾是上流杜会的第一大美人。我不是顶会形容美女,但我肯定她是我见过最美的女人。
纤手香凝──多美的意境!我认得出那笔迹是聂咏夷的,我甚至可以想象他落笔时情深款款的样子。突然间,我很希望于香凝没死。我向来喜欢美丽的事物,她和聂咏夷会是极致的代表。
此时此刻,我还是不后悔嫁给他,看来我是没救了!
从小到大,身旁的女性朋友很喜欢问一个老掉牙的问题:爱人与被爱哪一个幸福?
我的答案一概是“爱人”。因为我觉得自己很死心眼,爱上一个男人就会死心塌地的;但如果我对一个男人第一眼没什么特殊感觉,那以后大概也就如此了,把我捧上了天也是无用。让别人爱上我,对我而言可能远比较简单!
只是……聂咏夷和我会不会是同类的人?
正发呆的时候,我听到一声细微的呻吟声。我轻声走回床边蹲下,只见聂咏夷额间沁出汗水,嘴里不断喃喃自语着。
听清楚了他的呓语后,我忍不住心痛,默默地为他拭去脸上的汗。
“香凝!”他大叫了一声,坐直了身子。
“作噩梦了?”我很温柔地问着。是不是他常这么夜半惊醒?
“嗯。”他闷闷地应着,神情有些懊恼。
“我去倒杯茶。”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现在的我也很需要别人安慰呢!
他拉住了我,“不生气?”
我摇摇头。
“或许分开睡好些,我吵得你没法睡了。”他伸出手一下又一下地抚着我的长发。
一瞬间,我很想开口问他究竟爱不爱我,终究是问不出口。何必呢?为难他也为难自己。
第四章
婚后,我仍旧在爸爸的公司工作,这一点聂家的两位长辈和聂咏夷都没有表示意见,他们都能体谅我是苏氏企业唯一的接班人。
爸爸经常问我怎么还没怀孕,妈妈更心急地嘱咐我:若是生了男孩,就和老公打个商量,让孩子跟着找她,反正聂家已经有予劲可以传宗接代了。这年头,虽说女权运动如火如荼地展开,但被香火传承观念困住的反而是女人。我妈就是个标准的例子,她一向都把苏家的血脉传承揽为己任。
爸爸对妈妈的看法很不以为然,他说:“盼盼的孩子就是我们的孙子,姓什么哪有差别?”
妈妈就回了他一句,“既然姓什么没差,那就姓苏啊!”
吵归吵,我想爸爸不会不懂妈妈心里那一份深情挚爱。或许就是因为爸爸一直以来都认为只有个女儿也很好,才让妈妈更想让苏氏一门在形式上也能延续下去。
其实我公公婆婆也一再鼓励我多生几个,理由不外乎聂家产业庞大,多生几个孩子就可以多些人手帮忙。有时候我真觉得奇怪,台湾有名的家族企业多半是股票上市公司,如果后代接班人能力较差,那岂不是拿投资人的钱在开玩笑?中国的帝王时代虽然结束了,但封建制度仍以另一种形式在政经界中存在着。不过,聂家至少三十年内都不会有此困扰,因为聂咏夷十足是个将才。
我公公广结善缘、处事圆融,聂咏夷也颇有乃父之风,只是他比较不热中应酬。公公虽说年纪大了点,但对于各类大型的商界会议与邀宴可是很少缺席的呢!
孩子的事,我问过聂咏夷,他说尊重我的意思。对于这个答案,我自然是有些失望。
大概他有了予勤、予劲,对小生命就少了份期盼吧。
我想,一切还是顺其自然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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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节过后,我们家隔壁搬来一对夫妇。听说那位先生投资海外房地产非常成功,更让人羡慕的是他们夫妻感情很好,老是形影不离的。
有一回,我们家里的管家王嫂休假,我自己一个人上附近的超巿买些日用品时,看见他们夫妻俩推着购物车有说有笑的,当时我真希望聂咏夷也陪在我旁边。
“嗨!你是住隔壁的聂太太吧?我们刚搬来不久,改天应该登门拜访才是。”那个年轻太太的视线不经意间和我相触,便热络地打起招呼,让我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人家知道我是聂太太,我还不知道她怎么称呼呢。
她彷佛看出了我的疑虑,笑着自我介绍,“我先生姓孙,你叫我小蓝就行了。”
最后,她先生在她不顾我的推拒而一再坚持下,提着我们两个女人所采购的大包小包东西,三个人一同漫步回家。
当天晚上,我忍不住向聂咏夷提起,“你认识隔壁新搬来的那户人家吗?”
“只知道那位先生是做房地产的。”聂咏夷正看着晚报上的股巿行情,手上还拿着红笔圈点着,根本没有很认真的听我说话。
“那是我告诉你的!”我没好气地说着,继而又换上充满热情的口吻,“好羡慕他们哦!今天孙先生陪孙太太去买菜口也!”
“你在暗示我以后该陪王嫂去买菜吗?”
“哟,聂总经理也有幽默感啊!”算了,让他专心去研究股巿行情吧!我们住的这栋华宅单靠他拿的薪水和红利是赚不来的,尽管他贵为聂氏集团的高级主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