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你们吃的和我们吃的不一样?”聂咏夷挑了挑眉,转头问坐在身边的予勤。
“减肥啊!”聂大小姐懒懒地应了一声。
“无聊!”他哼了一声就开始动筷子,我则满心期望能得到他的赞美。果然,他吃了几口就停下了筷子。
“予勤,叫你盼姨别那么费事作两份餐了!只要她下厨一个礼拜,不管煮什么,你一定瘦下来。”
我的满腔热情立时被他的隔空喊话急速冷却。这是我的一番心血口也!
我不断压抑源源上升的怒气,告诉自己,我是个成熟懂事的女人,我是个有传统美德的女人,他当着孩子的面给我难堪,我可不能和他一般见识,当场翻脸给孩子们看。
“对哦,我八成是被王嫂养胖的。”聂大小姐若有所悟地附和着她爸爸,完全没顾虑到我的面子。我可是舍命陪君子,她却一点同仇敌忾的义气都没有!
晚餐后,我和聂咏夷一起洗碗,我一直都不开口说话。
“吃饭时我说的话,让你生气了?”哼,现在才想道歉?太迟了!
“我才没那么小心眼呢!我第一次做菜,技术当然差一点。”我口是心非。
“只有一点吗?”他低头笑睨着我。
我气得撇过了头,真想三天三夜不理他。他笑出声来,搂住我哄道:“我和予劲很捧场哦!把你煮的东西都吃光了。”
“真是委屈你们了!那么难吃的菜,怕是连猪看了都要倒胃口。”我白了他一眼,装腔作势地嚷着。
“还像个孩子似的!”他边说边拨弄着我的长发。每次他一这么做,我就只能乖乖投降,任他予取予求。
“又不胖,干嘛减肥?”他说着又捏了捏我的颊。
“因为予勤说……”我猛地住了口,他知道了一定会不高兴的。
“说什么?”我的迟疑反而激起了他探索答案的欲望。他轻声的问话中自有一股不容拒绝的气势,我根本别想敷衍。
“她说……她说香凝姊生过两个孩子都比我瘦。”我小小声、嗫嗫嚅嚅地说着,生怕他会觉得我很幼稚。
他脸上的表情十分复杂,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些什么。“你那么爱跟她比?”
“才没有呢!”我急急地否认,又感到一阵心虚,直觉地补了一句,“我怎么比得上她!”
聂咏夷放开了搭在我肩上的手,转身欲走出厨房。“予勤跟你说这些,实在太过分了!”
“聂大哥!”我赶紧拉住他,“她没说错,你别去骂她。”我低下头承诺着,“我听你的话,不减肥了。”
“你这样好象我欺负你似的。”
“反正我习惯了。”他看起来很不高兴,而我站在原地不敢稍动的样子,是有点像做错事被罚站的小学生。
“你这是什么话?”他抬起我的脸瞪视着我,察觉到我想出言反驳时,立时俯首封住了我的唇,吞灭了我所有的话语。他放肆的唇舌勾引着我的,让我意乱情迷,早忘了自己要说些什么了。
“说我没欺负你。”他续续地吻了好久,才抵着我的唇,气息浊重地命令着。
“好吧!你没欺负我。”我强抑下心头起伏翻涌的情欲,慵懒无力地复述了一遍。
“说得这么心不甘、情不愿的!”他不满地捏着我的鼻子。
于是我只好咧开唇角,用着标准微笑的脸蛋又说了一遍,“你没欺负我。”
“这么假,一点诚心都没有。”这一次,他弯起指节敲了敲我的头。
不然要怎样痳?我又不是职业演员。
“诚心?”我故意甜媚地轻笑起来,搂着他的腰在他身上亲昵地磨蹭,“我去床上证明给你看。”结婚多年,我的胆子终于大了点,偶尔会去挑逗看似永远冷静自持的聂咏夷。
“在这里不行吗?”他沉着声,在我耳畔一字一字地说着。
唉!聂咏夷居然纯洁到听不出我的弦外之音……可是,为什么他脸上会有一抹深不可测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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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日下午,我约予勤去喝下午茶,大小姐她早忘了前些时日信誓旦旦说要减肥的事了。我们去的咖啡屋离住处不远,所以我们得以优闲地步行来回。
回家的途中,夕阳余晖已淡淡地洒了一地,我们牵着手慢慢地沿着一条宽敞、干净的林荫大道往前方的欧式巨宅走去。这时,我才发现我住了这些年的房子在深浅有致的橙红色光晕掩映下,是那么的美丽绝俗。我真是幸福呵!
“盼姨,爸爸在外面会不会有女人?”予勤突兀的问话打断了我的沉思。
“怎么无缘无故问这种问题?”我不禁皱起了眉头,她连续剧看人多了吗?聂咏夷是个家庭观念很重的男人,除了对于香凝无法忘情外,我相信他对我是很忠实的。
“好奇啊!我如果是像爸爸那么帅又条件好的男人,我一定要玩遍天下美女。”
我白了她一眼,“那你长大后会不会想玩遍天下俊男呢?聂大美女。”
她耸了耸肩,“何必等到长大以后呢?我──”
她倏地住了口,眼神飘到远方某一处。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聂咏夷居然在家门口的马路上,紧搂着一个女人激情地吻着。我确定自己没认错人,可是……聂咏夷怎么会做这种事?他一向不是个作风开放的男人,他的热情从来只在无人处展现啊!而那个有着一头乌黑长发的女人又是谁?
“我们绕路从后门走!”我拉着予勤掉头就走。
“干嘛?你怕什么?不去看看那个女人是谁?”她挣扎着想甩掉我的手,去找那个女人兴师问罪。
“我不准你多嘴,也不准你插手。你就当没看见,我自己会处理!”我少见的严厉吓着了予勤,她只得乖乖地陪我绕了一大圈的路。
晚餐时,我一再示意蠢蠢欲动的予勤闭嘴。聂咏夷心事重重,吃得很少,因此也没发现我和予勤一直眉来眼去的。
吃过饭,我和聂咏夷一起回房看书、听音乐。这种事根本就不需要两个人一起做,可是有他在身旁的感觉就是不同。
在悠扬的古典乐声中,我苦思着要如何开口讨一个解释。但有什么好解释的?聂咏夷吻着别的女人的画面像是在我脑海里生了根,抹都抹不去。我在心中排演了好几次──先告诉他我看到了这件事,然后再问他怎么一回事。如果……不是太过分的情况,那就算了。很可能是一个女人千方百计地挑逗他,他一时失了魂才吻了她,而后因为想对我告解又不知如何启齿,所以才一直心神不宁。我愈想愈觉得这个假设很有可能,干脆我快点把事情摊开来讲,我们两个也好早点解脱。
我正要开口时,聂咏夷倒抢了个先。
“盼盼,我晚上有点事要出去,你别等我。”他抓了件外套,拿了车钥匙就匆匆忙忙地往房门口走去。
“聂大哥,”我唤住了他,却硬生生地把想说的话吞下去。“呃……你夜里开车要小心。”
他停住脚步,回过头颇具深意地瞧了我好一会儿,才轻轻地点了点头。
他的眼神中到底蕴含了什么?是柔情抑或是心虚,我竟是看不清。我该相信他的,但他的行径真的让人难以理解。从前要是周六、周日他有事,都会先跟我说一声的,今天却没有,而我刚好又在下午撞见他跟别的女人打得火热。他若骗了我,我一定会伤心欲绝,我一直以为我们对彼此都是诚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