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清泪落了下来,唇角却温柔地笑。
把心香托付给她照顾,等她再抬头时,就只有纷纷扬扬的飞花似眼泪。
她明白玉心香的心情,也明白所有爱恋柳如眉这位绝代女子的人们的心情。世上谁能和她争锋?人间有她,美丽已到了极致。
见过她的人,美女入眼如尘。
她轻叹口气,玉晓晨不为所动,此人心必如铁!
不过,当年的明月夫人若与玉相思相似,应也难怪玉晓晨为之赴死!
玉相思,绝没有柳如眉美丽,甚至也比不上青琼丽质。分开来看,眉嫌过淡、眼似太柔、鼻不够巧,唇不够美,就连肤色,也似太苍白了一些,而身体也太单薄了些。
但整个看上去,你却找不出遗憾。
她缓步走来,恍惚间便是白衣美丽的观音大士,慈悲、怜惜、柔美、圣洁……
她的目光抚慰了任何一颗悲苦的心,连女子也不愿妒恨她的美丽。
她不和任何女子争锋,任何女子也不能将她的美丽黯淡。若说柳如眉美如阳光般刺痛人心,将人间佳丽光彩一举夺去。玉相思便如月亮般清凉着所有的伤口,拂去所有的眼泪。
当年的明月,必也如月般可人。
青琼叹了口气,不知当年柳林主和明月夫人见过了没有?不知和相思姑娘见过了没有?
她们相见,如何感想?
心香抬起头:“青琼,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我想眉儿一时不会回了……北斗门一日不可无主,你不用守在我身边……我已没事了……你回去吧!以后,我路过,会去看你的……”他眼中有深深的秋意……
然后,他缓缓走入堂中,消失在门后。只有柳絮轻飞。这春暖花开日,却使青琼抖战着紧了紧披风,深深地低下了头。
然后,悄然走出了梦园。脸上一片平静,似乎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是有一些事发生过了吧?
是有一些不同了吧?
在今生的有些时候,有些东西是刹那间便已成形,并且牢牢根植于生命的某个地方,当你一回首,你就可以看到它。
而后云淡风轻,当年华流水般冲刷,当你在幸福的今后,以为可以淡忘一切时。或许某一个清晨从梦中醒来,有一瞬间你又看到了那些过往,有一些东西牢牢地立在那儿,岁月也无法使它远去。就在这一时刻,泪满衣襟。
就仿佛沙漠中的树,立于天边,似乎遥远却永远看得见,永不老去。
心香靠在墙壁上,无声无息地抚摸着银筝,无言地望着门外。或许她会飘然而至,将?油纯嘀写觯蝗缍嗄昵暗哪且桓鼍谱淼囊雇怼5蹦昃菩押蟊凰鸨福院笏倜蛔砉?
他笑了,记起她说把他泡在酒桶里。
这儿,是他最美丽的梦乡。
太多的快乐在这儿开始,这快乐会结束吗?不会,他知道这儿处处有他妻子的影子!
他将时时归来,在每次漂泊之后,他总会回到这儿来的。就像千曲百折、终归大海的江水。他就是那千万里滔滔的江水,无论多少曲折阻挡,他总要回到他的眉儿身边,眉儿是他此生不渝的海洋。
他静静地叹口气,想起少年时,他十二岁,被碧姑姑带着去见她,层门徐开,她坐在花中微笑着拈起一朵花,开始传他梅花功。
他从此就进入一个武功的新天地。
也进入他人生的新天地,他在刹那间已全心全意爱恋上了那个美丽女子,一生不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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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琼茫然地走着,她不想回北斗门。本来她的生活平静如水。
她以为她依旧可以回到最初的平静中去。
但她忽然发现,她将再也回不到当年,回不到那个春天,回不到那个脚印……
有什么已改变了心境!
她忽然厌倦了那种朝看日出、暮看晚霞的快乐淡泊的生活。只因为支撑那种快乐的心境已不复存在,她纵然回到北斗门,也无从感受那种心平如镜的快乐。
只因为她心已乱!
她漫无目的地走着,心中乱如麻!必须理清一个头绪,否则她的心无法平静。
她走了一山又一镇,人们惊奇地看着这个鹤氅羽披的美丽少女,这个彩霞般高华的神仙人物。青琼却不闻不见,只是茫然地走。
心空荡荡地痛。
当她饿时,就采摘野花山果;渴时就饮些泉水山溪;倦时,就倚在树边歇息;醒时,就继续走向远方……
她自己也不知要去哪里,只是若停了下来,就开始痛心。一幕幕记忆,一声声话语使她窒息,她必须要做点什么才行。
除了这样不停地走,她能怎样?
什么都不要想,什么都忘记!这样就不会痛。她要走到很遥远
的地方,那里没有痛苦……她就可以忘掉自己、忘掉别人……
有没有那样的地方呢?有吧?只要她不停地去寻找,总可以走
到。
她越走越荒凉,四周静悄悄的。山花、鸟语、溪流和小鹿。她依
稀记得从前在山中和鸟兽为伴,日月如梭,山中却不知岁岁年年。
她发现鞋已磨损,脚上已有伤。除去鞋袜,将纤柔的足掌浸在清
凉水中,冲刷灼痛的足。坐在石上,一阵灼痛在心中,热泪涌出,哽咽
着茫然心碎。她的、她的美梦啊……
她啜泣着用手掩住脸。
今夕何夕?人生多的是欲说还休……。
这时,刺耳的笑声惊动了她。
她看到巨石之上,四个黑衣人在冷笑。其中一人冷冷:“想不到
一代美女、世外剑?桑倍匪鸦辍⑻烊四烟拥谋倍访胖骶尤换崧淦浅?
这般模样,真可怜可惜呀!”
她心一凛,这人笑意中有一种阴冷,令人不由自主开始心寒。
“你们是什么人?”她喝。
黑衣人一掠而前,怪笑:“许门主居然不认得我们了?这可就奇
怪了!”
青琼心中一沉,记起来了:“你们是鬼域使者!”四人笑了起来,笑
声令人心寒。
另一人笑:“咱们跟上你很久了!谁也想不通许门主失魂一般,
咱们以为在搞什么鬼,原来是痴痴癫癫春心动了……”
许青琼气得脸色苍白。
一个淫笑:“梅花客不要你了,那也不必这么伤心嘛! 咱们兄弟
和你快活快活……”
青琼纤指一弹,他惨叫一声,身子一麻,倒在地。众人大惊,一声
喝,扑了上来。
她突发“极天针”,众人猝不及防,饶是武功极高,也不及救,使一人受了伤。
北斗门武功本为抗辱,一出手便是无情,绝不留情。而青琼身为掌门,更是杀手中的杀手,三人合围之下,犹自能一拼。
但三使是鬼域一流高手,青琼单打独斗尚可对对付,三人合围不免势单力孤,一百合下来气都喘不上,别说发针了。一个踉跄,被刺中手臂,立时三柄剑指向她的咽喉,她冷冷住手。
为首那人冷冷地逼问:“解药呢?”
青琼冷笑:“极天针哪有解药?若不能用内力逼出,三个时辰内武功全失!”
为首之人命令:“老二,去救老四!”
出指点住她穴,一双眼冷冷地打量她,对一直没作声的那人说:“老三,你看呢?”
那人看也不看她:“交给少主!”
老四此时针已被逼出,恨恨道:“没那么便宜,这臭丫头敢暗算我!我一定放不过她!交回去会给我域绡怨,反正已结了梁子,先奸后杀!”
青琼口喷鲜血,又气又惊:“你这畜生,北斗门必将你碎尸万段……难道圣女许你们胡作非为?”老四桀桀地笑:“天知、地知、你我知,少主她怎么会知?杀了你就没事了……”
纵身扑上来,青琼口一张,一枚碧针飞出,那人急忙一滚,堪堪躲过。青琼已解开穴,一掠到涧崖上,足踩崖边:“无耻淫贼,我做鬼也放你们不过。”一纵身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