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你大可放心,打从十岁开始,我就懂得保护自己。”想不干,也得将事情做完,
她低下头继续工作。“你先回去,我还想多留一会儿。”
“现在就走。”姜相维很坚持。“工作可以明天做,安全最重要。”
“不会有事。”她不耐烦,忘了他是上司。“一个男人怎如此唠叨?”
“不管你怎么说,都必须跟我走!”他神色严肃。“我不能让我的员工,出了什么
差错。”
“从明天起,我就不是你的员工。”她提前递辞呈。“所以你不必负任何责任。”
“害怕挑战?”
“也许吧!”她疲倦地说。
他探索地看着她。“我觉得你很不快乐,能告诉我原因吗?”
该怎么说?一个婚姻的失败者?一个没有人要的女人?
“不能。”她站起来。“走吧!”
他们一起搭乘电梯。
“坐我的车。”
“不必了。”
秦盈姿在一搂停住地走了出去;他则继续搭剩往地下室的停车场。
她走出公司,走过公车站牌,在路上悠悠地走着,一辆白色车子,在她身旁停下。
姜相维探出头。“秦小姐,我送你。”
“不用。”她想走一走。
车子跟在她身边。
“上车吧!”他大着声音说:“没见你安全回家,我不放心。”
“公司那么多员工,你哪来那么多的心可操。”她不希望被干扰。
“只有你让我无法放心。”
她不解地停住身体。“什么原因?”
“你身上有股忧郁感,让人放心不下。”
“怕我寻短?”她没好气。
他打开车门。“请上车。”
不回家,只怕他会这么一直跟着她,秦盈姿只好无奈地坐上车。
“你明天还会上班吗?”他问。
“不会。”
“我以为你会接受挑战。”
如果是以前她是,现在她了无生趣,更甭提斗志了,同样是婚姻失败,何以男人能
毫无感觉?
“离开你的婚姻,你一点也不难过吗?”她唐突地说。
姜相维似乎没料到她会如此问,握着方向盘的双手僵了下。
“要说有难过,不如说是迷茫。”他短促地笑了声。“四十多岁的人还说迷茫,听
来很可笑是不?”
“的确很可笑!”她没说好听话。“男人都喜欢为自己找推委之辞。”
“是哪个男人伤透你的心?”他敏感地说。
“没有男人能伤我。”她傲然地挺直下巴。“还是谈你的婚姻、你的迷惘吧!”
姜相维明白她不想谈自己,只好说他自己的事了
“我和我前妻是邻居,可以说从襁褓中即认识、看着对方长大的;相识了大半辈子,
却因一个简单的理由——个性不合而离异。两人关系的结束,与其说是伤痛,不如说是
对过去的一种失落感来得恰当。”
她对过去可有失落感?宋雅绮?珍婷?秦盈姿闭了下眼。不!她不要那段纠结不清
的过去!
姜相维在她家门前停住。
“明天来上班。”他说:“我不希望失去一位优秀的员工。”
是在消遣她?
“你在寻我开心吗?”她不悦。“一个全公司最没效率的人,会是好职员?”
“是真话。”他脸上瞧来很诚恳。“虽然你目前还有待磨练,但以一个没有工作经
验的人来说,你的表现已很出色,相信不用多久,你可以做得更好。”
能吗?她没有因此有愉快之感。“这是赞美吗?”
“这是事实,对你能力的肯定。”他微微一笑。“如何?”
“我得考虑看看。”
看来,秦盈姿并不孤单,至少还有个姜相维对她关怀——
她的心跳快停止了,秦珍婷手不断地颤抖,老半天就是无法将联考的成绩单信封拆
开。
“姊,还是由你来。”
宋雅绮也感染上她的紧张,接过成绩单。
“你确定让我来?”
秦珍婷点头。“我怕受不了刺激。”
她准备拆开时,秦珍婷忙喊:“还是我自己来吧!”
宋雅绮交还给她。
“成败不必太在意。”
秦珍婷头微点了下,闭上眼睛口中边念着,边拆开信封。
“老天爷,请开个好数字!”
她微张开只眼睛,看了眼分数后,离地双眼大睁地直喘。
“喔!天啊!”
宋雅绮忙拿过她手中的成绩单。
她又叫又跳,眼中充满了喜悦的泪水。“我办到了!我办到了!”
比录取分数多了三分,很险!但她真的做到了,宋雅绮比自己上榜还高兴地紧拥抱
住她。
“你太棒了。”
秦珍婷用手背抹去泪水,老天听到她努力进取的心了。
“我要告诉孟天星。”
她一刻也无法静待地奔出去,外面的阳光好艳、好温暖哦!有谁会相信她能考得上,
不知会跌破多少人的眼镜?
远远地,她看到孟天星站在门口,她大喊:“天星!”
她太乐了!太兴奋了,以致未看见从路口驶过来的车子。
“小心!”他喊。
太迟了!车子将她的身子弹得老高,落了下来——
“珍婷——”
孟天星脸色发白地跑过去。不会有事的,他抱起她,阳光下她的睑是白色,血是殷
红的。
“珍婷!”他叫。
她困难地张开眼睛,微弱地说:“我考上了!”
“我知道,我在放榜的名单上见到你的名字,正在等你。”他好心疼:“我送你去
医院——”
“天为什么黑得这么快,我记得刚刚还艳丽得很。”她眼光散涣。“我觉得好冷……
阳光呢?”
阳光仍在、温度也仍在。孟天星抱紧她,想用自己的身体给她温暖。
“我这就送你去医院——”
她就这么走了,从他的怀里走了;甚至来不及听到他说声喜欢她,就这么走了!他
的体温无法温暖她、无法使她逐渐冰凉的身体暖和起来。
孟天星像尊化石般的看着躺在雪白床单上,仿如睡着般的她;如果他未站在那里,
如果她不是见着他奔了过来,一切将不会发生。而她现在的眼睛将是明亮、充满鲜丽色
彩。
“醒来,求你醒来好吗?”他无声地呐喊着。
那个踢走他的球,趾高气扬地指着他自以为了不起的女孩,请你睁开眼睛看看,此
刻的他一点也不神气、无助极了,他是那么、那么地喜欢她,喜欢看着她毫不矫揉造作
的笑脸,喜欢听着她开朗的笑声。
病房门“碰”地打开,一道人影卷了进来。
“不!一定是弄错了!”惊惧、悲戚的叫喊。“她只是睡着了对不对?”
是的,她只是睡着了,孟天星对着自己说,上天不会夺走如此年轻的生命。
“珍婷!”宋雅绮轻轻地推着她。“你醒醒?”
请你醒醒、醒醒,他在心中祈求着。醒来!请你快醒来!
“珍婷!”她动作剧烈了起来。“别吓我,你快醒来!”
护士走了进来。
“请节哀,她已去了另一个世界。”在她身上盖上白布。
“你做什么?”宋雅绮惊慌地将白布扯掉。“她只是睡着。”
见多了生离死别,护土摇了摇头。“我必须将她抬走,病床还有人等着用。”
“不要动她!”宋雅绮激动地喊,那是她唯一的亲人哪!
泪水由他干涩的双眼汪汪地流下。不要走!他还等着与她一起过新的生活。
“唉!”护士惋惜。“很年轻的一个女孩,走得太快了。”
“胡说!”宋雅绮慌乱地抱着她失去暖意的身体。“她只是睡着!”
护土很同情,但工作还是必须做。
“请你看开些,人生就是这么回事,来来去去的,不要太悲伤。”
“她只是睡着!”宋雅绮拒绝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