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立天飞快拔剑朝康谚刺去,康谚早一步察觉文立天的异样,悄声让魏庄主护着月 牙儿。见他一剑刺来,出招既狠又毒,当下抽出腰间软剑相迎。
天空渐明,两人飞跃的身影沐浴在金黄色的晨光中,文立天的黑影及康谚的蓝影伴 着银色剑光晃动。
“我要你死!”文立天一声低吼,剑势一挑,划出一道血口。
长剑划破他的肩头,康谚忍着痛继续搏斗,所幸剑上并无毒。
要知文立天长康谚二十余岁,其武功、内力均高出康谚,若真要硬拼,只怕康谚并 无胜算。
剑击声叮叮相撞,康谚衣服沾了斑斑血迹,一旁观看的文犀月胆颤心惊,小手扯着 衣袖又不能帮上任何忙。
“看招!”
康谚剑花闪动,使出得意绝技“断水剑法”,绵密剑式流畅使出,文立天竟被逼得 步步退后。
众人大气不敢喘一声,目光追随两人。
此时,守护在旁的李元见机不可失,手上暗抓一把毒粉缓缓靠近康谚。
“门主,小心!”
白色粉末袭上康谚,文立天往后一跃,全身而退。
“啊!你使诈!”康谚脚步踉跄,身形晃动。
“哈哈哈!神毒门的人使毒天经地义,你的命我要定了!”
“康谚!”文犀月大吼。
月牙儿!
不,他不能死在这里!
强忍住一口真气,他挥剑斩向李元后背,顾不得体内气血翻涌,绝命剑对准文立天 心窝突刺,文立天没料到康谚仍有余力,举剑挡住来势汹汹的一剑,身子往后连退十余 步。
“哼!凭你也想杀我?”
“你错了,看看你身后。”
文立天不知不觉给逼到山崖边,心一凛。
神毒堡建在山险之处,三面环绕深谷,仅一面平缓。
康谚使力一堆,文立天足下凌空,向下滑落。
康谚汗如雨下,身子啪地一声半跪在地,文犀月见状,就要赶上前去扶持,岂料— —一只手掌自崖下伸出捉住康谚小腿。
“你和我一起下地狱,药王解本是我的!”
“不——”
魏鸿军见状,立即奔上前。
眼见康谚一寸寸给拖下山崖,文犀月失声疾呼,肝胆欲裂。
忽见白影一闪,来人拾起地上长剑,往文立天手臂斩下。
白衣飘飘,此人竟是江朗。
第九章
一个月后。
北枫山庄北厢房前的草皮上,一抹蓝影流畅地使动软剑,银白色的剑身映着晨阳反 射闪闪金光。
铿的一声,软剑自手掌滑落地面。
“伤没好全就别硬着练剑,太急躁是不会有进步的。”白衣江朗坐在小亭子里头喝 茶,一闪而逝的讶异被他巧妙的掩饰了。
拾起软剑,康谚停顿了会,随即甩甩头,深吸一口气。
“才半个月没活动筋骨,手和脚便不听使唤了,要是再这么躺下去,只怕我一身武 功全还给师父啦!”
一个月前神毒堡一役中,康谚身中文立天手下施放的毒散,当时康谚一心打败文立 天力求保命,硬提起一股真气将文立天打落山崖,谁知就在众人安心之余,文立天竟反 应迅速攀住一株崖缝上的小树,勉力爬上屋顶要拖康谚同死,幸好在千钧一发之际江朗 适时出现,捡起地上的剑斩去文立天捉住康谚的右手臂。
“别说笑了。”江朗为走进凉亭的康谚倒了杯茶。
老实说他身上的外伤并不怎么严重,反而是李元迎脸撒上的毒末他吸入过多才造成 他在床上躺了一个月,直到三日前他才能下床铺走动。
“这回我能活着回来,全赖你出手相救,说巧不巧,你怎会突然出现?”若他没记 错,江朗这小子从不蹚浑水。
江朗一口饮尽茶水,挑了挑剑眉,道:“你要是嫌我多事就直说,下次我会记得别 去救你。”
“我可没这个意思,随口问问罢了。”康谚眼神飘了飘。“想你堂堂包打听去照顾 个女娃儿,这份善心可真不简单。”他笑,不怀好意,促狭性格仍在。
江朗甩开褶扇,优雅煽动。“你错了,我有收钱。我跟某个善心氾滥到只会做义工 的人大不相同。”比耍嘴皮子他从没输过,这次也不例外。
就见康谚不自在地清了清喉咙,哼了两声:“好呀,你又骗了多少钱?阿璃年纪小 不懂事,有空我该去开导开导她,要她小心你这吸血鬼。”
江朗无所谓耸耸肩。“去啊!顺道叫她少缠着我。”
康谚正欲找话顶回去,忽地回廊上传出急促的足音,江朗光听声音就知道来者何人 。
全北枫山庄就这么一号人物会无所顾忌直闯北厢房。
“江朗,康大哥!”大老远,魏璃音便扯开嗓门叫唤,三两下便跳到两人身前,后 头还拖着气喘不已的文犀月。
“不打扰你们说话,我回房睡觉去。”江朗前脚踏出亭子,魏璃音立即跟上前去。
“你又要睡了!大好的时光不觉浪费吗?”
江朗仍是走着,头不回。
“睡觉怎会是浪费。”
“不成,你再睡下去会生病!喂——”
笑看小表妹气恼追着江朗转入回廊不见踪影,文犀月上前一步挽住康谚的手臂。
“你身子刚好,应该多休息。”她看向他手上的软剑,知道他又练武了。
“躺在床上一个月已经够我受的了,说什么我也不要再休息。月牙儿,我明白你担 心我更基于担心自己,我自己的身体我最清楚。”他拉过她坐上石椅,极眷恋地磨擦掌 里细嫩如花瓣的柔荑。
“你的身体……”话到一半便给硬生生吞落,浅浅的忧虑浮出。这叫她怎么开口啊 ?
“瞧你担心的,难不成你怀疑自己的医术治不好我?甭担心,我现在身子骨好得没 话说,只不过气力似乎还没复原,再过几日调养好身体就没有大碍了。”
是嘛!事情若真这么简单就好,但是——啊!她该不该说出来……“唉。”她的轻 叹飘入康谚耳里。
“叹啥气啊?年纪轻轻尽做些老人家的举动,好丑、丑毙了。”他轻点她俏鼻。
“还笑!人家正为了你的事操心,而你却一副无关紧要的态度,早知如此,我又何 必替你疗毒。”抽回手,撇过头不去瞧他气人的脸。
康谚只道她是担心他练功过度,把软剑缠回腰际,扳正她的肩头。
“生气了?”
“走开,我哪有闲工夫生你这二楞子的气。”语气冷冷淡淡。
康谚见状,眼珠上下灵动转了一圈,忽地抱住胸口,低声嘶哑的呼痛:“哎呀!好 痛,痛死我了!”
“怎么了?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见康谚缩紧眉头拼命忍住痛苦,她立即扶住 他晃动不稳的身体。
“唔!”他反身抱住她柳腰,仍在呼痛。
文犀月心焦如焚,任他抱着自己,脑袋瓜尽思索着救治方法。
毒她已解,难不成有后遗症状?
思及此,她大惊。“忍着点,我去找江朗来帮忙!”她扶他坐下,要走,却被抱得 更紧。
“别走,你在这儿陪着我就好。”他的声音闷闷的,似是极力隐忍。
“不成,你病发而我又找不出问题,再不求救,只怕你病又加重了。”
“不痛了,我好了。”他仗着身体优势抱住她,怎么劝就是不听。找人来?那他的 诡计不就曝光了?
“康谚!你的病我最清楚不过,你……你……”鼻一酸,斗大的泪珠滚落。
怀里的人儿语音哽咽,细小的肩头一下下颤动,这时康谚不自禁恼了起来。明知道 她有多担心他的伤,而他竟还开了这样一个恶劣的玩笑,真是混蛋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