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不宜迟,我们该早作计画才是。”她取出事先描绘好的也形图,摊放在桌上。 这幅图是她凭记忆画出神毒堡内外布置,北枫山庄也有一份。
“你说的是。”
两人专心商议对策,文犀月更指出数条密道,待一切就绪,已过了晚膳时刻。
讨论告一段落,两人向店家叫了吃食抚慰连日未受善待的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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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早晨。
客栈外头一阵喧嚷斥喝吸引正在吃早饭的康谚的注意,信手招来跑堂伙计。
“小二哥,外头这么吵是发生事了吗?”
店小二把抹布往肩上一挂,客客气气地回道:“外头出了啥事我也不清楚,客倌若 有兴趣,我这就给您探一探去。”说完,店小二机伶的出了客栈,抬眼打量远处。
文犀月放下吃了半碗的白粥,说道:“店小二正在忙呢,你让他跑出去瞧热闹,等 会小二哥让掌柜的责骂就不好了。”
“不碍事,若掌柜真要怪罪,我会给他说情。”康谚露齿一笑,又添了大半碗白粥 吃着。
文犀月还要说些什么,此时却有一人忽地窜入客栈,随后更有几名家仆打扮的男仆 手拿木棍尾随而入。
那窜入客栈的灰衣人一时闪避不及,硬生生撞上康谚的桌子,只见菜粥四溅,灰衣 人倒在地上痛捂腰腹,显是撞得不轻。
康谚眼明手快,及时拉过文犀月闪避,两人站在客栈一角,满头雾水、不明就里。
“臭乞丐!这下看你往哪逃!”青衣家仆举棍就打,五、六枝木棍毫不留情击在灰 衣人身上。
“救命、救命……”灰衣人浑身是血,不住求救。
康谚终究看不过去,低手捡起一只桌脚往木棍挥去,阻止恶仆再次伤人。
“住手!人都快被你打死了,这人犯了啥事让你们几个人追着他打?!”怒气微起 ,锐利眼神扫过众欺人的恶仆,恶仆见状,气竟消了大半。
一旁的文犀月也不怕脏,上前扶起灰衣人,抬眼一瞧,才发觉他原是一名年过半百 的老翁。
“哼!这个臭乞丐偷了东西,你说该不该打?!”
这名老乞丐年岁颇大,手摇腿颤的,哪有能力去偷东西?康谚敛了敛脸色,摆明着 不信。
“他偷了什么?”
“他偷了府里饲养的鸡只,我亲眼所见,咱们可没冤枉他!”
“为了一只鸡把人打成这样,你们未免太残忍。”文犀月忍不住出声抱不平。
“废话少说,你们少管闲事!”恶仆不耐烦的斥喝,上前就要抢过灰衣老丐。
“慢着!你们说他偷了鸡,那么那只被偷的鸡在哪?”康谚站向前,阻在恶仆与老 丐之间。
“鸡被我们抢回来了,喂!少啰嗦,别妨碍我们捉小偷。”
“这样吧!鸡你们已抢回去,而人也给打成重伤,不如这事就算了,这人都一大把 年纪,各位就别为难他了。”康谚好声好气的说。老乞丐不对在先,怎么说也是对方有 理。
“你是什么人,哪轮得到你作主!”恶仆神色一使,压根儿听不进劝,推开康谚就 要捉人。
“住手!偷只鸡就算告上官府,顶多赔钱。若真要理论,咱们上官府去!”文犀月 护在老乞丐身前。
“是啊!上官府。”
“放了那乞丐吧。”
“不过是一只鸡而已。”
围观的众人阵阵高喊,发出不平之声,恻隐之心人皆有之。
“哼!要你多事。”恶仆之一推了文犀月一把,她一时失去重心,跌倒在地。
“你敢伤她!”康谚低喊一声,上前捉住那名推了月牙儿的男仆。
其余恶仆见状,顾不得老乞丐,纷纷上前围住康谚,仗着人多就要以多欺少。
康谚气归气,可也没忘了手下留情,对付不成气候的二脚猫轻松有余,不过为了教 训他们,下手的力道可没放轻。
“姑娘,你没事吧?”老乞丐挨近文犀月,污黑的手指扣住她手腕。
“没事,我不要紧。倒是您,您流了好多血。”她担心的问,浑然不察者乞丐中气 十足的说话。
老乞丐探了眼康谚,越来越多围观的人将客栈团团围住看热闹,他精光一闪,道: ﹁我身子好痛,好不好扶我到一旁休息一会?”
文犀月闻言,扶著者乞丐往它处移动。
“我身上有治伤灵药,先让我给您治伤。”
“不必了,我的伤不碍事,为了捉你,流点血又何妨?”
“你——”
文犀月略一迟疑,一股药味袭来,她正要喊叫,却让一块沾了睡药的布掩上口
鼻。
“康——”
身子一软,黑暗侵上。
“嘿嘿……”
灰衣老丐趁旁人不察,将人藏入他那过大的灰衣里,几个起伏,人已在人群之外, 直往放云山的方向而去。
撂倒最后一名恶仆,围观的路人高声大喊。
“这次就饶了你们,下回别再胡乱欺负人。”康谚双手环胸,嘴角扬了扬。
恶仆们狼狈撑起身子,摇摇晃晃走出客栈,再不敢逞凶。
“月牙儿,我给你出一口气啦!”他张眼往四处寻找文犀月身影,绕了一圈却没见 到人,心没由来的发慌。
“小二哥,方才跟我同桌的姑娘呢?你知不知道她在哪?”
店小二想了想。“她方才还在这里的呀,会不会有事先回房了?”
康谚道了声谢,赶忙回房一探究竟。
人不在房里。
“糟糕!”他大叫一声,又跑回柜台,观看的路人已散去。
他眯了眯眼眸,那名老乞丐也不见踪影。转过身,再次问店小二:“小二哥,刚才 那名老乞丐呢?他到哪儿去了?”
店小二搔首想了想,仍是摇头。
“抱歉哪,客倌,刚才人太多了,我也没注意到那个乞丐,搞不好他作贼心虚偷偷 跑了。”
康谚微微颔首,又往街道走去,搜索好一阵子,仍问不出那老乞丐的踪影。
“可恶!”
这回他彻底被骗了,现下只求月牙儿平安无事,否则他会铲平整个神毒堡,绝对!
“月牙儿,你可得等我啊。”
第八章
十数年未使用过的阴森地牢传出阵阵腐败的气味,是腐朽木料的味道混合阴沟老鼠败坏腐烂的味道,终年不见天日的黑牢伸手不见五指,而今因为文犀月的住进,潮湿的石墙上多了一盏微弱的油灯。
嗯的一声,迷惘的黑眸瞬动数下,好奇地探索,陌生至极的环境她从未到过,记忆 里她让人以布巾掩住口鼻,接下来的事便全不记得了。
思绪一闪而过,她睁大眼,不敢置信!
“难不成、难不成……”
寒意自背脊底窜升,冷汗涔涔。
她试着坐起身子,睡药的药性未退,费了好大的劲好不容易扶着石墙坐起。
“这儿该是地牢吧?没想到我会有被关在这里的一天,哈,可笑。”她自嘲道。
开锁碰撞声响起,文犀月精神一振,戒慎地盯看石梯上端隐约可辨的厚实巨门,抬 高下巴,她绝不能懦弱。
开门而入的是两名侍卫打扮的黑衣红巾汉子,两人打开牢门,丝毫不怜香惜玉的扯 住文犀月双臂,一人捉住一边,极为粗鲁。
从小到大,她何曾被如此无礼对待过?眉目一敛,喝道:“放肆!”
“贱丫头耍什么威风。”侍卫当她是叛徒,已不敬重她是小姐的身分,粗鲁捉着她 到飞龙厅。
十余只大火炬把飞龙厅照得明亮无比,这里本是神毒门议事的场所,足可容纳门下 二十余名分堂堂主入内议事,而今偌大屋子里仅有文立天及李元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