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正典工作室」正是当时她和阿正他们在成功的营造出疯狗之后所成立的。她是股东之一。
之所以会成立、会投资,于公是因为正逢疯狗积极拓点开店时期,她希望能有个固定的合作伙伴,建立一个独一无二的疯狗时代。于私是因为她念情。希望能藉由这样的合作模式,鱼帮水、水帮鱼的把阿正一干人的才华推到设计界的风光位置,但显然两造人马没有站在同一立足点上。
正如之前所言,「正典」开始藉疯狗之名,毫无选择的疯狂接case。在应接不暇之余,工作出了问题,设计出了问题,人员出了问题,资金出了问题,最后连友情都出了问题。理念从相同到妥协,从妥协变成背道而驰,事与愿违的挣扎,为了顾及疯狗的形象,不得已,她选择斩断这根好不容易发芽的树苗,无条件的让出股份。
从此,除了「曾经是合作对象」的关系外,她和视为手足的「正典」,就什么都不是了,唉!
「所以他们在前阵子才会常来找我?」她喃喃分析着,看着杂志刊载的平面图。
「或者他们根本不是来找我,而是来找他?」
「我跟妳打包票,我哥压根不认识正典的人。」赫凛凛知道她口中的他指的是谁。
不认识?可这明明是赫威风的调调,就像他在山上那座工作室一样,令人难忘……等等,她似乎一直忘了确认某件事。
「凛凛姐,赫威风到底是什么人?」她或多或少从侧面知道他的功力,但这有什么好不可告人的呢?
「什么人?妳的爱人哪!」她笑了笑。
「我不是指这个。」她微红着脸。「事实上,不管是山上的房子,我们店里的设计,还有这个……都应该是他的大作吧!」
「妳确定?」
「当然,这几件作品的风格取向虽有不一样的诉求,但我敢说这绝对是同一个人画的图,而且我似乎还在哪里看过杂志上这些图。」
「可能是在工作室吧,我老哥习惯在那画图。」她帮她解释着。
不对,不是在工作室,是在她的办公室,又或者是在店里的某个角落。
那天她和他去吃了饭,回店里的路上下起雨,赫威风从车后座随手抽了张白报纸,让她遮雨。回到店里,她才发现纸上画了些密密麻麻的图,她打电话给他,问这图的重要性。他说那只是信手涂鸦,不妨碍的。话是这么说,但想想这是他的「真迹」,没舍得丢的,她就随手不晓得塞在哪里,难道说这图是从她这儿流落到阿正手中的,天哪!
「妳知道『赤赤驿』吗?」赫凛凛没头没脑的开了口。
「啊?喔,有耳闻。」她仍在想到底那张图是塞在哪里,阿正怎么有机会找到呢?
「那妳知道『赫少』吗?」
「赤赤驿的首脑人物吗?有听设计界的朋友聊过,听说他是个怪人,神秘兮兮的,没多少人见过他。」
「那妳觉得呢?」
「我觉得什么?」
「我哥他是不是个怪人?」
「他岂止怪,人简直就是……」猛地,她住了口,不会吧?
凛凛微笑的点了点头。「没错,他就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赫少。这图原本是个私人别墅的酒吧,却在施工前在杂志上曝了光。本来会赔上一笔违约金的,幸好他功力深厚,闭关不到一个礼拜就给他摆平了。」
她愈是吹捧她老哥的丰功伟业,她就愈羞愤。羞自己不分青红皂白的冤枉了赫威风;愤曾视为手足的人竟恬不知耻到这种地步,偷了人家的图,还大大方方的开张。就算赫威风大人大量的不计较,她江某某岂能纵容之,更何况始作俑者的人似乎正是她,不行,她绝对无法坐视不管。
「江瀞,妳要干嘛?」赫凛凛询问开了车门,人已经一半在外的江瀞。
「我去找阿正他们问个明白。」自诩为正义化身的人,把话一拋的跨步而去。
这下赫凛凛总算完全明白她哥的「用心良苦」,原来让江瀞知道真相的下场是这样……啊!糟了,她拿起行动,希望不会有人关机。
「喂,哥,不好了,就要出事了……」
她怀疑他是现代泰山,直接攀了树藤从山里边下来,如果不是她亲眼目睹他从车里下来的话。
「她人呢?」接到凛凛的电话时,他正在看V8。
为了纪录江瀞复健的状况,他还记得当时拿出V8,江瀞脸上的表情又气又好笑的,不过仍是配合着他这「无厘头」的举动。又是自配旁白,又是拉一些护理人员入镜的,他转述给凛凛听时,凛凛只是重述她的理论:看吧,我就说她很浪漫吧!
或许是吧,看着镜头里笑容灿如春花的脸,压根儿也没料到会有「风云变色」的一天。
「进去好一会儿了。」凛凛守在「未来」的门口,边观察边等他。「哥,不好意思,我把事情弄僵了。」
赫威风是满肚子的火,但现在不是发作的时候。
「应该没事,他们是旧识了,妳别担心,我进去看看。妳走吧,我会送她回去的。」
推开门,他居然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梭巡着四周,喔,原来他画的BAR被设计做成的实品是这副模样啊,形状差不多,但整个质感、色彩的运作,啧!有悖原作。整家店差强人意的也只有这个BAR,画虎不成反类犬。「正典」真个是江郎才尽了。对付这种ㄎㄚ,只需时间来淘汰就好,江瀞又何必跟他们一般见识呢,这傻妞,永远是这么冲动。
「先生,几位?」有人来带位了。
「喔,我找人。」他笑得相当相当的客气,客气得让服务生有些不寒而栗。「我找你们陆先生。」
嘿!果是来者不善呢!
「您跟他有有约吗?」
「朋友,来祝贺他的。喔,我看到他了。」
其实,他看到的是江瀞,在角落的卡座里,露出半张的小脸,相当凝重且严肃。
「阿正,只要你一句话,我就走人。」她已经在这里耗掉一杯红茶的时间,没料到要人认错是这么的困难。
「小瀞,妳说我们的设计是别人的,问妳是谁的,妳不说,在哪里看过图,妳也不说,成品在哪里,妳又支支吾吾的,这……没凭没据的,我们也挺冤的。」装无辜谁都会。
「是啊,再说设计这东西,本来就是天马行空,妳会想,他会想,我会想的,要谁先做出手,就是谁的作品,只有谁比谁快,没有谁抄谁,谁偷谁。」
瞧他们个个说得振振有辞,她一个弱女子纵使舌灿莲花,也敌不过四张嘴。既然他们敬酒不吃,那就动用舆论及公信力这两大力量吧!
「这么听起来,你们是不打算公开道歉,或付费给原设计师,或是拆掉重建喽?」这是她方才提出的几个「解决方案」。
「小瀞,别开玩笑了,这是不可能的事。」
「好吧!」她饮尽杯底的水,慷慨赴义的起身。「你们就当我是来说笑话吧,我先走了,祝你们有个『美好』的未来。」
任谁也都听得出,她的祝福是帖挑战书。
「暧,小瀞,别急着走,好不容易来了,再多给我们一些批评指教嘛。」算他们了解江瀞,知道这女子一旦插手的事,一定卯起来做到底,除非水落石出,否则不可能就此罢休。在这屋里,她是没啥优势可言,不过出了这个门,天知道她会做出些什么事,不管,先留住她,至于吃软吃硬,就看她的表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