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总不能跟江漓说明她在想什么事吧。
「江小姐,吃药喽。」护士适时出现。「明天开始要做复健了喔。」
天哪!她怎么连骑脚踏都能骑到这种田地,说出去会笑掉别人的牙的。为了保住面子,于是她对外的请假理由,统一口径为:出国看展,预计一个月后回国。
「江瀞出国一个月?」赫威风从PUB的员工口中得知这等莫名其妙的消息。
「她有没有说要去哪?」
「江姐没说耶!」难得帅帅的监工先生「又」开始出现在店里,江姐却又出国一个月,看来他们又得一个月看不到他了。
「什么时候说的?」
「前两天吧,她传真到公司来的。喔,她有说如果工程上有什么问题,可以问我们的副店长倩倩。暧,倩倩在哪?倩倩……倩倩……」
不可能的,工程在进行,顶多也再半个月就大功告成了。她是责任感重的人,怎么会在这么重要的时刻出国,而且还说走就走……他不免低咒几声,要不是阳明山那个case,没有他和凛凛预想中的顺利,让他只能走马看花的来观看一下她店里的工程情形后,绝大部分时间都花在阳明山上的话,他岂会等到今天才来店里找她,并且想套套她是否出席同学会。
说到同学会,就是下个礼拜了,难不成她这个班长,不会如期参加?可总不能为了她「再度」失信其它学生吧。推拖不得的他,于是,在一个冬雨绵绵的星期日早晨,高三爱同学会的神秘嘉宾依约现身会场。
不枉费精心打扮,在见到昔日的白马王子赫老师风采依旧、潇洒依旧,大家都一致认为这次同学会果然是目的性够强的值回票价。
赫威风夹杂在一群少妇间,不太能相信江瀞是她们的「同」窗,面对这些似曾相识却又叫不上名字的面孔,只能用微笑来化解尴尬,幸好有人细心的带来纪念册,让他不致于尴尬太久。
「这是澎澎……这是萱萱……变得比较胖吧,这是江瀞……」一一为他唱名的人,突然抬起头。「咦?对了,江瀞呢?有没有人看到江瀞?」
一下子,所有人互望左右,看来,江瀞是放大家鸽子了。
「她跟我说她会来的啊。」主办人「母后」嘀咕着,开什么玩笑,她可是班上的灵魂人物,她没来,同学会哪来个灵魂,不行,非找到她来不可。
才刚要拨手机给她,就有人自首的打来了。
「江瀞,妳在哪……什么?英国看展……我不管,江瀞妳欠我一次……等一下,有人要跟你说话。」
手机被一只男人的大手接去。
「喂,江瀞。」
低沉的嗓音让江瀞原就不灵光的左手险险摔了手机。「嗯。」
「好久不见,知道我谁吗?」
「嗯。」
「还好吗?」
「嗯。」
「怎么不来呢?老师很想妳耶!」就是饶不得她的不告而别。
「赫威风,别在那胡说。」她急急吼起来,希望旁人不会做太多联想。
「要我别胡说,可以,告诉我妳在哪里?」
「我不是说了吗?我在……」
他倾听着她重复N遍的理由,意外,却听见她声音之外的第二个声音。
有人在喊她的名字,隐约还可以听到「我先走了,待会儿再回来载妳。」是个男人……江漓?对,是江漓,他微蹙着眉,愈来愈觉得江瀞正在进行一桩不可告人的秘密,而想去揭开一切。
「老师,师母怎么没来?」和江瀞通完话后,他敷衍的和学生哈啦,哈着啦着就聊到这上头了。
「师母……她有事。」他以江瀞为预设对象的回答接踵而来的问题。
「啊!好可惜哟,老师跟师母怎么认识的?」
「在路上认识的。」
「在路上?」怎么会,她们怎就没这等好运在路上认识这么帅的人。
「嗯!我一眼就看到她。」
「那她一定是长得很漂亮喽,萱萱说有看过她。」
「在我眼中,她的确是最美的女人。」
「哇,好深情、好浪漫喔!」是什么样的女人可以获得如此怜惜呢?想必是温柔婉约、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的绝代佳人。
「老师,我们好想看师母喔。」
「真那么想看?」他招手看看时间。「好吧,我去载她来。」
「真的吗?好好……老师,你快去,快去……嘻嘻,可以看到师母了。」
不用旁人提醒,他也知道要快去,否则,怎逮得到那只狡滑的小兔子。
第九章
对讲机乍晌,这个死江漓,就不能体谅她这个行动不便的人吗?等她一下会死哟!
「好了啦,我要下去了。」她按下对讲机,劈头就喊。
「妳不用下来了,我上去。」
这好象不是江漓的声音……糟了!「喂,喂,喂……」
响应她的是一声催过一声的电铃。打开了门,看见一张再也冷峻不过的脸。
他从守卫伯伯那得知:江小姐前阵子受了伤,右手脱臼,还每天要去做复健。
他是在作梦吧,明明好端端的一个人,这回还真的是右手打着石膏,整个人精神不济的站在他面前。
「同学会结束啦?」吊着的手完全无从隐藏,人赃俱获的滋味并不好受。
「哪家医院?」他把她搀出门外,帮她锁上了门。
「什么?」
「妳在哪家医院做复健?」接过她披在肩上的外套,小心翼翼的帮她把左手穿进袖口。
「你不问我为什么会摔成这样?」
「都已经是这样了,还问什么?」他现在只想着要怎样才能让她少一点痛,快一点恢复。
「你……」什么嘛,这么漠不关心。
「好好好,妳要我问我就问。」生病的人最大。「请问江瀞,妳是怎么摔成这副狼狈样的?」
「我……」能告诉他实话吗?当然不,那比被车辗过还要狼狈一百倍,但倒是可以换个方式回答。「母后说你会带『师母』去,有吗?」
「谁叫妳不去?」他们两人蹒跚的步出了大楼。
照字面解释的意思是有喽!
「是纽约那个吗?」她忽地有种情殇的感觉,任性的站在车门边。
「谁?」他打开车门,不是很在意她的问题。「快进去啊,别站在这里淋雨。」
「那个人啊,你为了她离开纽约,后来又在日本碰面,还带她回台湾,在机场被母后撞见……你能说还有谁吗?」
他停下手边的动作,终于听懂她在拗什么的抚掌笑了起来。
「是啊,还有谁能连串起这么一大落的故事,除了妳,江瀞。」
「这哪是故事,明明就是事实。」雨飘落在她的发梢,模样有些可怜。
「事实上,妳并没有说错,只是其中有几个错误。」他忍俊不住的又笑了起来。
「我如果曾为了谁离开什么见鬼的伤心地,那也只有为妳江瀞,这是第一个错误;再来,我到日本也没碰到什么纽约客,至于妳那叫什么什么母后的,她是看到了凛凛。赫凛凛,下次有机会再介绍给江小姐妳认识。」
「那你为什么还要答应母后说会带『师母』去,欺骗学生,可是大过一百支耶!」听了他的答案,她心中的石块好象掉了下来,腰也不再那么不舒服了。
「我以为妳会去。」他顺势的轻推她入座。
「我会不会去干你……」她灵光乍现,又是一记白眼的瞪向从另一边门进车的人。「赫威风,你干嘛净占我便宜?」
车子平滑上路。
「不吃醋了,嗯?」一语道中心事也就罢了,还免费送上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