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种吻法--我又不是猪。”
猪……迷糊的脑袋瓜因为近来常用,灵活了不少,但还是有它的极限,半晌,成琼玖才后知后觉地大叫:“你说我是猪!”真过分!
“我可没说。”她气呼呼的反应纡缓了凝锁的眉结。
可她气得发昏,压根没瞧见,哇啦哇啦难得地吵叫起来,一双拳不停槌打就近的肉墙,合许是知道展厉言一点武功根基也没有,并没有加诸任何力道,只是做做样子发泄怒气罢了。
“你竟然说我是猪,太过分了!怎么可以这样呢?我是真的不希望你天天这么不开心才牺牲小我--”
“谁要你牺牲来着?”还在说牺牲。
“好,算我呆、是我蠢,才要担心你开不开心!我笨……呜呜……干嘛没事儿担心你眉头再打结下去总有天会解不开,呜呜……”
假哭也没用。“吻我,很牺牲?”明知自己过了少年闹脾气的年纪,但就是介意,就是会在她回前做不像他展厉言会做的事。
“当然--”她煞口,俏脸不知怎地变得红通通。“嗯……”
其实--并不是真的那么牺牲啦……
她喜欢亲近他,从那日被他抬着走闻到他身上不时缠绕的松木混醇酒的香气后便喜欢跟在他身边;说真格的,有时见他无奈地瞅着自己的时候,心里头没来由泛甜,贪看他那样的表情。
她喜欢看他笑、看他拿自已没办法的无奈表情,这都比他一成不变的面无表情要好大多太多。
只是要她说出日,真是有点难……
“当真牺牲?”
“没有那么严重啦……哎呀!你怎么可以叫一个姑娘家净说些害臊的话!”
“这个姑娘家方才还抱着男人猛亲不是?”他提醒。
“害躁”两字和她压根扯不上一点关系。
“讨厌啦!”她伸手一拍,这会儿忘了收力,一掌便教展厉言往后跌坐在地。
“啊啊--”
连带自个儿也被他牵累,跟着他倒去。
“啊啊啊,你没事吧?”单手抵在肉垫的胸墙撑起身。“我不是故意的,你没事吧?哪受伤了?”他可不像她皮厚耐打。“让我看看--啊啊……”
“别说话了。”展厉言将聒噪不停的人儿按在身上,直视如今映入眼底的蓝天,不知不觉放松了表情。“我可没你想像中那么弱。”
“你不会武功。”
“不会武功不表示身虚体弱,又不是豆腐塑的。”
噗嗤!“嘻嘻嘻……”胸口的人儿笑得发颤。
“你笑什么?”
“你刚说了句俏皮话呢。”真好啊,懂得开玩笑了哩。“我喜欢你这样。”
“我何尝不想这样轻松度日?”这声音彷佛自她耳下胸墙深处发出。
“那那--”她挪身,挡去他满眼蔚蓝天光,四目相对。“你把这庄子丢给你那闲来无事的老弟不就得了?到时就能无事一身轻,天涯任逍遥,多好。”
“谨行经商的手腕还不到火候。”他就事论事道:“此时交给他只会让他被行里的尔虞我诈给折腾,徒然伤本。”再者,想取他性命夺秘方的人尚未达到,他不想让贼人的目标转向唯一的亲人。
“你可以教他啊,就像孔爹爹教我武功一样,你可以把做生意的功夫传授给他,等功夫学成你就可以退隐山林。”
“商场又不是江湖,哪来的退隐?”他哂道。
“可我倒觉得你们生意人过得可比江湖还腥风血雨哪。”她憨笑着说:“像江湖时有传闻为了本武功秘定刀光剑影抢破头一样,你们不也为了一块木头抢得你死我活,大伙成天勾心斗角地徒累人。”
“是啊……”她戳中他的心声,牵引出更多无可奈何的叹息:“那匾就像毒药的药引,引出人们心中的贪婪嗔念,弄得原本该单纯的事也变得诡谲莫辨--”
“那,烧了它好不好?”
她惊人的话骇到他,胸墙倏地高挺一下。
“我说错什么吗?”
“守护御赐皇恩不力会犯下逆君大罪,株连九族。”
啊!她惊呼。“那、那那放在庄里这块什么天下第一『蠢』的木头根本一点好处也没有嘛!”
天下第一蠢?“呵!哈哈哈哈……”这天下第一“醇”的确是天下第一“蠢”!
“你笑了呢……”成琼玖着迷地贪恋他难得咧嘴的笑容,醺醺然的,很舒服。
“看你笑就像喝了好酒一样,心里头舒坦得很。”
“既然如此,留在我身边别去闯荡江湖可好?”失神脱口,听见自己说了什么的展厉言心头一凝。
万一她摇头怎办……
不懂他心里挣扎的成琼玖只是疑惑俯看他,没有说话,让他一颗心悬得更高。
担忧这唇一启,说的是他不乐意听见的答案。
沉默得愈久,他心惊胆战得愈甚。
“我从来就--”他怎么又锁眉了?小脸不赞同地皱起不满意。“别又摆出如丧考妣的表情好不好?我从来没想过要闯荡江湖当个侠女啊!我这性子要真的踏进江湖,就像孔爹爹说的,不出个把月不是醉死在酒楼,就是被人骗到身无半两银。我也有自知之明哪,什么女侠、侠女的,我压根没要做啊。”她这功夫抓抓小贼、下三流的杀手还好,真要和武林高手对峙,不死也只剩半条命。“孔爹爹常说『没有三两三,就不要上梁山』,我连一两重都没有,才不会像螳螂一样笨到用手臂挡车呢。”
“那就留在聚酒庄陪我。”
她不加思索便点头说好,立即得到一抹微笑作回礼,贪恋看着,心里暖呼呼像在寒冷的冬夜里喝了几杯烧刀子似的暖和。
笑容因为想起某事顿退。“因为这里有酒?”
“什么?”
“是因为庄里有酒对吧?”
又动气了,真是奇怪。“聚酒庄没酒还叫聚酒庄吗?”
有时,她的脑袋瓜真个憨得恼人。
“我是说,你答应留下是因为这儿有酒。”
“还有你啊。”她说得自然,丝毫没有转过心思的刻意。“你真奇怪,一下子皱眉头,现下又咧嘴笑,像个疯子似的,真搞不懂你。”
她怎么知道跟她说话这片刻他的心思已经转过百千回,忽忧忽喜得连自己都快受不了。
“我得等你……”他叹气。
等?“等什么?”
“等你发现出自己爱上我……”这话,他咕哝在嘴里。
“什么?”她听不真切。
“还想『牺牲』吗?”他转移话题问。
“咦?”不及思悟,后脑勺一个大掌下压,让她与他再度四唇贴合。
不是小猪嘟嘴的吻法,是那日喝他口中醇酒的吻法,唔唔……
怪怪,他明明没喝酒啊,为什么--
她好像又醉了似的……成琼玖闭上眼,品味单纯没有混杂酒香的松木香气。
果然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松木香--
※ ※ ※※
“咳咳!”尴尬的咳嗽声杀风景地闯进两人天地。
斯文的脸浮上浅红,尴尬地瞪望天上浮云。“大哥,今儿个的天气不错,倒挺合适以地为床、以天为被,你说是吗?”
自醺醉中悠然清醒,成琼玖睁眼,眨了几下,才真正回过神。
啊啊!被看见了!“糗了……”她惨叫,小脸埋进肉墙。
反观展厉言倒是一脸文风不动的平静,屈肘撑起两人,改躺为坐,起身后再拉她站在身边。
脸丢到姥姥家了,呜……
“有事?”
“总管和帐房柳叔找了你一个早上。”展谨行嘿嘿直看缩在大哥身后的纤细身子。难得啊!平日傻里傻气憨比木头的成女侠也会害躁得不敢见人?“原来你在这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