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有人家,花样真多,那幺来来回回有多费时,不过没关系,他们花得起时间。”
“唉!我现在最担心的是子宁不肯见我。”
“别烦!听!是不是有点声音?”
“是的!”琥珀整个人又紧张起来。
门开了,出来的当然不是子宁,但是也不是管家,琥珀又不禁失望起来。
“请问……”一个陌生的男工问。
“请问王子宁在家吗?”张锦天见琥珀呆在一旁,便忙着问。
“少爷早上出去了没有回来。”
“他什幺时候回来?”
“是冷表小姐吧!少爷明天和王表小姐结婚,今晚少爷要参加一个通宵叙会,听说是他的同学为他开的什幺……欢送王老五餐会。”
“琥珀。”张锦天低声问:“怎幺办?”
“明天一早我们再来。”
“少爷明天不会回来,明天中午,他的同学送他去接新娘,少爷的礼服都带走了。”
“那……”琥珀吐了一口气:“忠叔呢?他有空吗?”
“忠叔也不在家。”那男工笑着说:“你知道啦!冷表小姐,少爷明天要举行婚礼,夫人怕少爷喝酒误事,特地派忠叔侍候少爷。”
“少爷最近常常喝酒?”琥珀关切地问。
“不常喝,明天是大喜日子,高兴嘛!”
“琥珀!”张锦天把琥珀拉过一边:“不得要领,怎幺办?”
“他是个小工,我们总不能把话留下,看样子,今天是见他们不到了,明天吧!”
“明天,你没听他说,子宁明天不回来。”张锦天不以为然:“真的等他结了婚,已成事实,还来得及吗?”
“我们可以去教堂,他一定要去教堂的,是不是?”
“去教堂?当着那幺多人?”
“你怕吗?”
“我……”
“你是个老师,你应该维持自己的尊严,何况,你又认识那儿的神父,你不要去,我自己可以应付。”琥珀去问那男工:“请问王子宁什幺时候举行婚礼?”
“时间我不大清楚,冷表小姐,你没有接到请柬吗?请柬上写着的。”
“我……”
“琥珀!”张锦天拉住她:“走吧!别再问了,何必难为这位小兄弟。”
“真对不起,表小姐,我什幺都不知道,没办法给你一个圆满的答复。”
“谢谢你,再见!”张锦天拉走了琥珀。
他们怎幺也想不到,子宁在楼上的窗门后,看清楚了一切。
路上没有出租车,他们只好一边走路一边等车,一路上,琥珀直在埋怨:“张老师,你真是,你那幺快把我拉走干什幺?我还没有问清楚时间,你叫我……”
“你要知道时间,一点也不难,你忘了我认识神父,等会儿我去问他,我只要编个故事,神父不会怀疑。”
“对!我怎幺忘了?你什幺时候通知我,我还要回诊所请假。”
“晚上打电话到诊所给你,不会超过你下班时间,不过没关系,你住诊所。”
“也不要太晚,十点钟之前好不好?”琥珀一直没有告诉他,她住在何家,她始终认为,误会已经够多了,她不想和他太接近。
“一定会在十时前……”
子宁和王珍妮举行婚礼的时间是下午二时,但是琥珀实在等不及,她一点钟已经到达教堂等子宁。教堂门前,人来人往,又植了大树,因此,琥珀不难隐藏自己。
胡医生对琥珀怀恨,所以她请假一律不准,后来琥珀找着了胡太太,胡太太一口便答应了,原因是琥珀自上班以来,一年半有多,从未请假。换了另一个护士,就没有那幺勤劳,看以前的李姑娘,每个月最少请假一次……
子宁和珍妮两对伴郎伴娘坐在花车内,子宁虽然身为新郎,但是,他并不如一般新郎那幺春风得意。甜在心头,他承认他喜欢王珍妮,但是他和她之间,总感到缺少了些什幺,他并不知道那是什幺,知道了就好。再加上昨天看见琥珀和张锦天,他的心情更加郁闷,怎样也开心不起来。
车停下来,首先是一双伴郎伴娘下车,然后是子宁,当子宁刚踏脚出去,突然,他听到熟悉的声音:“子宁!”
子宁走出车外一看,一个美若天仙、亭亭玉立的少女,两个人对望了一会,那不是琥珀吗?
他深深看了她一眼,然后闭上眼睛,噎口气,他别过了脸,收藏着痛苦的表情。
“子宁,我有话要跟你说……”
突然两部汽车驶过来,陈倩云首先下车,接着是陈老太太,琥珀看见陈老太太就心冷,她着急地叫:“子宁,不要跟她结婚,你忘了我们的诺言?我是清白的,清白的……”
陈老太太手一挥,几个男工走过去,把琥珀拉走:“不要,不要!我要见子宁!”
“表小姐,请,我们会好好招待你。”
“不!放开我!”琥珀挣扎着:“子宁,你那幺狠,不肯听我一句话!”
开始有人围观,那些伴郎直瞪这人间仙子,陈老太太又急又气,叫着:“你们这班饭桶,呆在那儿干什幺?快!”
“子宁——”琥珀又怎敌得过几个粗壮的男工,她终于被带上汽车,然后汽车开走了。
子宁缓缓回头来,看着汽车的背影发愣。
他始终没有说过半句话,但是他脑海里仍然响着:“你忘了我们的诺言,我是清白的……”
陈老太太在一旁,以先知者的姿态昂起了头:“我早就知道有此一着!”
“都是妈妈好。”绮云靠着母亲:“妈妈料事如神,精明能干!”
“哈!还怕那小妹子逃得掉?”
琥珀被送进王珍妮家,虽然事隔两年,琥珀仍未忘怀此地,她又再一次被送进那小木屋,被锁禁起来。琥珀没有呼天抢地,因为刚才在车里,她已经喊够了;而且,她知道,哭叫是无用的,经过上一次的教训,她已经聪明了。
小木屋仍然是小木屋,不过已经变了样,成了杂物房。
没有床,当然也没有书桌,琥珀只能坐在杂物上,她知道,由现在到明天,她将要与这小小的木屋和杂物相依为命。
唉!其实,张锦天早就劝她不要去教堂,他最后还劝着说:“琥珀,我经过详细考虑,你还是不要去教堂,教堂有那多人,丢了子宁的脸,也丢了你自己的脸;何况,我们去过王家,说不定他们早有准备。”
不出张锦天所料,琥珀终于落得如此下场。
不过很奇怪,虽然子宁今天和王珍妮结了婚,她竟然并未心灰,因为,因为子宁深深看她一眼的时候,她看得出子宁眼中的惊诧、留恋与深刻的情感。两年不见,子宁又高又壮,而且比以前更成熟、更英俊、更迷人、更富男性魅力,他仍然是她心目中的白马王子,也许白雪公主里的王子并没有他好看呢!
她记得她曾经说过,她不会和结过婚的男人结婚,但是,子宁是一个例外。虽然,今天子宁和珍妮结婚,他已是有妇之夫,不过,她和子宁相爱的时候,他们之间没有王珍妮,子宁是她的初恋,她也是子宁的初恋,她向子宁献出初吻,所以,她根本不必理会王珍妮,他们之间没有她。
她躲在杂物上,发誓总有一天要做王子宁夫人,要做爵士的媳妇,她要嫁入王家,她要像王夫人那样受人尊敬,她会如王夫人那样和蔼。
她愿意等,等十年,等二十年,甚至等到满头白发,除了子宁,她决不嫁人。
她就这样胡思乱想着,在小木屋内过了一天一夜,后来,还在不知不觉中,在杂物之中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