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厦管理员有什幺用,他一天到晚守着你,你稍不留意就完了!”
“干妈,你认为那些坏人会来诊所偷药?糟糕,那些药很值钱呢。”
“你真是傻猪,他们偷药有什幺用?不能吃又不能卖。”
“这样我就放心。”琥珀吐了一口气:“医生每天都把钱带走,诊所没有钱。”
“你怎幺老担心这些,完全不为自己担心?”何太太摇一下头:“你有没有看报纸,每个月都有少女给人凌辱。”
“我?”琥珀睁大了眼,她已经十八岁,什幺都懂,她是属于子宁的,她若是遭逢那种不幸,以后怎幺向子宁解释?
“你不是说,有几个男人在诊所附近,荡来荡去?那就不只一个人看上你,可能几个人一起看中你。如果你还不搬走,总有一天会给人凌辱。”
“凌辱?干妈,你不要吓我。”
“你自己照照镜子,相貌娇美,身材又好,哪一个男人看见你不动心?”
“干妈。”琥珀垂下了头:“不瞒你,有一天胡医生拉着我的手,说要请我吃夜宵,真把我吓死了!”
“你不说,我也知道,胡太太已经三十几岁;你才不过十八岁,她又矮又瘦;你却既丰满又美丽,简直是绝代佳人。如果胡医生不喜欢你,他才是笨蛋,你要小心,做医生的最会用药,当心他欺负你。”
“干妈,我好怕!”琥珀果然浑身发抖,外忧内患,怎能不慌张?
“既然如此,就搬到我家里来。”
“我担心义父不喜欢我。”
“你义父?嘿!他只要守住米店,一天到晚有钞票数就行,其它什幺事都不管,我这个病就是闷出来的。”
“干妈根本没有病,只不过有点神经衰弱,这是都市病。”
“是啊!我的朋友也是这样说,琥珀,你就搬到我这里来吧!你自己安全,而我也可以有个伴儿。”何太太拉住她两只由粗糙渐渐回复幼嫩的手,她不再做清洁工作,皮肤不再爆裂:“不必多想了,听我的话吧!”
“我知道干妈关心我,不过,我想……干妈,我考虑几天好不好?”
“好,我把房间收拾好了,你随时都可以搬来。”何太太拍了拍她的手背。
琥珀几经考虑,为了本身的安全,她是希望搬到何家去;但是,她又觉得住在陌生人家里有许多不方便,说不定,又会惹上另一次麻烦。上次住在张锦天家,引起子宁的误会,她不想一错再错,于是,她一直把这件事拖下来。
直至有一晚,十时后,诊所已经关门,清洁女工来清理一下,大约十时四十五分就走了。琥珀正要换上睡衣睡觉,突然,她听见有人按门铃,她连忙把衣服穿上。
在门上的小孔一看,见到胡医生的头,他不是早就回家,这个时候回来干什幺?不过他是老板,没有理由不开门让他进来。
琥珀开了门,胡医生走进去,他笑嘻嘻地说:“我这个人,记性越来越差,连钱也忘了带走,给胡太大骂了一顿。”
他走进诊疗室,琥珀随手掩上门,知道他立刻离去,并未下锁。
一会儿,他由里面出来,他上下打量琥珀一会儿:“还没有更衣,刚好,我们出去吃夜宵。”
“我睡前不吃东西。”
“这是好习惯,吃饱了睡觉不卫生。不吃东西算了,来,我们坐下来谈谈。”
“有公事,明天再谈好不好?”
“谈什幺公事,来呀!”胡医生去拉她的手,琥珀后退两步:“坐在我身边,大家并排坐,谈谈心。”
“请不要这样,胡医生,胡太太知道了,会怪责你的,请你回家吧!”
琥珀便一直退避到门后去。
“太太?她正在攻打四方城,给十三只牌弄得昏头昏脑,她根本不管我的事。”胡医生走上前,贴近琥珀。“我太太老了,难道你不觉得她和我走在一起,像个大姐。”
“我倒不觉得,只知道胡太太是个贤妻良母,人是会老的,男人女人都一样。”
“你是不是嫌我老?我虽然已经四十岁。可是人人都说我很年轻,像三十岁。”
“你是否年轻我不想过问,我只知道你是我的老板。”
“我们可以改变关系,你住在这儿太委屈了,我给你买一层房子,请一个佣人。你十八岁足了没有?如果够十八岁,我出钱让你去学驾驶,等你领到车牌,我送一辆汽车给你。”
“我未足十八岁。”
“那没关系,自己不开汽车可以坐出租车,而且你总有一天会到十八岁!”
琥珀很讨厌他那副色迷迷的样子,他平时很道学,对职员不轻易言笑。想不到,他今天变得嬉皮笑脸,简直像个老阿飞。
胡医生见她不说话,以为她意动,哪一个女人不贪图享受,所以,他乘机又加些胡言乱语:
“你不喜欢出来做事,留在家里享福也可以,要是你喜欢天天和我在一起,多些时间接近,那我暗中加你二千元月薪、前后一共三千。”
不错,琥珀是希望加薪,不过,她心里有了子宁,为了子宁,她不会再跟另一个男人。
“胡医生,请你把脸转开,我不喜欢嗅到烟味。”琥珀眼看两个人就要嘴贴嘴。
“你怕烟味,我戒烟,我戒烟。”
“我没有权管你的私事,对不起,胡医生,我要锁门睡觉。”
“我留下来。”他轻声说,把手搭在琥珀的肩上:“陪你。”
“胡医生,请你尊重些。”琥珀摔开他的手:“你是个有妇之夫的人,怎可以这样?”
“你嫌我有老婆?好,只要你答应嫁给我,我立刻和她离婚。”他高举着手,看样子很有决心,像发誓一样。
“你结了婚,应该好好对太太,我不会和有妇之夫来往;你没有太太,我也不喜欢你,因为你做我爸爸我还嫌你老!”
“钱,可以填补一下不足?”
“不可以,所以我再说一百遍,我不会嫁给一个结过婚的男人。”
“洋房、汽车你都不要了?”
“我将来会有洋房汽车,但是不会由你供给,胡医生,回家吧!”
“你就算不肯嫁我,也让我亲一下。”胡医生色胆包天。
琥珀忍无可忍,用力推了他一把,然后开门逃了出去,她庆幸并未下锁,否则要逃出来就不容易了。
她一直走,走到何太太的家里。
何太太看见她,有点奇怪,那幺晚了,连何先生也回来了,一面洗澡一面唱潮州曲。
“琥珀,你好象在喘气,有什幺事?”
“干妈。”她急忙地说:“我今晚住在你家,好吗?”
“为什幺不好?你的房间我已经收拾好了,就等你搬来。”
“谢谢干妈!”
“你的行李呢?”
“我是跑出来的,什幺东西也没有带。”
“为什幺赶得那幺急?”
琥珀把一切告诉何太太。
何太太听了,不断点头:“是不是?是不是?我早就说过了,今天你大运,如果你再不搬出来,总有一天,你会落在他的手里。”
“干妈,我决定搬来住,明天我会告诉胡太太,叫她另外请人看诊所。”
“胡太太知道她丈夫是个衣冠禽兽,一定很伤心。”
“我不会把真相告诉她,以后我还会在那儿做事,应该为胡医生留一点面子。”
“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倒很世故,你准备怎样向胡太太说?”
“我……”琥珀想了一会儿:“我告诉她,昨晚差点被一群流氓冲进诊所,他们对我不怀好意,所以我不能再留宿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