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她的外貌,可能她的衣饰,引来了路人的注目。
她只好尽量低着头。
但眼仍往路外瞧。
高家的汽车她全都认得,但她离开高家已三年多,一切应该都已改变。不可能还是那辆劳斯莱斯,以前不开车的若望也有部法拉利了。
时间过得真慢,她穿著高跟鞋的脚有点酸麻了。
突然,一辆车子停下来,一个穿制服的司机下车,走到玉媚身边,很有礼貌地问:“唐小姐吗?”
“是的!”
“我家主人来了,请上车。”他去打开后面车门。
玉媚上车,高共荣已伸手去拖她。
接触他的手,心里掠过一丝暖流。
已忘了脚部的酸麻。
他向她笑笑,她也笑笑,她坐在他身边,他一直握着她的手:“对不起!要你等我。”
“我看准了时间,刚下楼的,”她忍不住看他一眼:“你好象瘦了!”
“你现在相信我有多忙了吧!”他向她倾诉:“许多时候我连吃午餐和晚餐的时间也没有,每天最多可以睡四小时。”
“若望说你忙着竞选主席的事,你一直希望管治这儿,成绩很好吧?”
“经过这幺多年的努力竞争,现在形势大好,差不多是没有对手,或者……史福有少许威胁。他有野心,条件也好,但做事欠毅力,这是他致命伤。”
玉媚笑笑没说话,她对政治一点儿兴趣也没有。
高共荣反应很快:“我们回别墅吃饭,今晚你会吃到你喜欢吃的小菜。”
“厨子还在吗?”司机、汽车全变了。
“我留下他,因为他会做你喜欢吃的玉袍带子、荷叶百花卷和纸包鸡。”
“你都记得?”四十的女人了,心还没有死。
“你喜欢的我都记得。”高共荣握起她的手吻了吻。
玉媚轻轻地靠在他的怀里,她忘了几年前如何失望痛苦,差点连命都为他赔上了。
高共荣的别墅她不是第一次来,特别是他们吵架前常来,其实吵架、分手……都发生在这儿,因此她对这儿很熟识。
一切依旧,连别墅的仆人,还是以前那一批。
“我为了保持原状,所有一切都没有改变。”
“为我?”女仆为她脱去大衣,高共荣把手臂伸过去,她挽住了:“你其它女朋友没意见吗?”
“这几年来除了你,没有任何一位女士来过。”他们直走向餐厅,也有一段路。
“你以为我会相信吗?”她轻轻说:“几年了,若望又搬出去,你一个人不寂寞?啊!我忘了你大部份时间在祖居!”
“祖居现在已经是变相办公室了,来往的那些人都与政治有关,晚宴、舞会都离不开政治。”高共荣拍了拍她的手臂:“相信我,除了若望母亲和你,根本不可能有第三个女人。如果情况可以,几年前我也不会让你走。争取权力,要牺牲许多!”
“是的!一定要牺牲。”她感慨。
吃过晚饭,高共荣把玉媚带到二楼的会客室里喝咖啡。他开了唱机,仙乐般的音韵飘送过来。
“还记得这首音乐?”
玉媚点了点头,怎会忘记?高共荣第一次带她到这儿来,播放的就是这首音乐。
“跳个舞好吗?”他拉起她。
他紧拥着她,面贴着面,一个舞又一个舞。
由会客厅一直到房间,他在她耳边低声说:“我爱你,蜜糖!”
她连耳朵都发熨,心又在跳动:“不可能,我们已经分手。”
“那是不得已,你应该了解我,我是爱你的!”
“但是……”她软弱地抗拒:“我们是没有结果的,我们只能做个朋友。”
“怎会没有结果?只要你肯等,今年,一切都决定了,那时候,我会正式娶你!”他吻她,热烈而疯狂:“玉媚,我爱你,我要你,这几年,我差点发狂了!”
“我们不能在这儿,已经错了一次……”玉媚口里低嚷,手却搭在他的肩上。
房门轻轻地关上了。
高共荣一手拿烟,一手弄着玉媚的头发。
玉媚伏在他的胸上,手贴在他的腰上:“我把妈送回美国后,马上回来陪你!”
“若你喜欢,仍然可以继续留在美国,钱我会派人按月汇给你。”
玉媚昂起脸:“你赶我走?你不需要我吗?”
“怎会?宝贝。”他拍拍她的脸:“你知道我非常非常的爱你。”
“你口里说说罢了!”玉媚眼眶凝了泪。
“傻气!”他捺熄了烟蒂,拉开床头的抽屉,拿出一只表盒,内装一只令人眼花的名牌钻石表,他替她戴在手腕上:“多漂亮!”
“金钱、珠宝、皮草,这就是你的爱情?”
“不!你不必在乎这只表,但表由我为你设计,亲自选宝石和钻石,那番心意就是爱。起码,证明我心里有你!”高共荣把她拉上来,抱着她:“信我,我爱你!”
“为什幺不让我留下来?”玉媚呜咽。
“你可以留下来,但是,我们不能公然在一起,偶然,或者可以偷偷摸摸见一次面。你受得了吗?”
“我见不得人?”
“在这紧要关头,传出任何绯闻,对我都不利。如果我这时候和你结婚,人们会怪我儿子那幺大了才再婚,政敌会乘机攻击我。如果我们不结婚,别人一样会说我是个专玩女人的风流鬼……总之,我不能和任何女人扯在一起。”
“我们怎幺办?”
“今年大选,等我做了主席,我马上和你结婚。”
“要是你失败呢?你失败我又得等。”
“怎会?”
“你失败了,会等候参选下一届,参选期间,你一样不可以有绯闻。”
“不!我不会失败,我一定会当选。”高共荣信心十足:“我根本无敌手。”他让她躺下:“休息一会儿,天亮前我送你回去!”
“我们什幺时候再见面?”
“你准备什幺时候陪你母亲回美国?”
“半个月后!”
“对不起,打令。”他想想:“半个月内,我不可能再抽时间。”
“我们就只有这一晚?”
“为了我们的将来,你必须忍耐,你也不希望我功败垂成?若是你真爱我,希望长相厮守,又怎会介意多等一年半载?”
“你知道我真爱你,什幺都愿意为你牺牲,但是我不知道你是否也一样爱我?”
“我们分开几年,你始终是我唯一的女人,你说我爱不爱你?”高共荣拥着她:“你要相信我,相信你自己的眼光……”
在曙光中,高共荣送她回家。在街口,玉媚下车,高共荣突然抓住了她的手:“刚才你有没有吃药丸?”
她挤出一丝苦笑,轻轻把手抽出来,低声说:“共荣,再见!”
她急步走向婶婶居住的大厦,北风凛冽。迎面而来,吹去了她脸上的泪花。
第四章 帮助好友
若望发现一个生字,正想起来拿字典,一本字典送到他面前。
他回头,看见田瑛,笑笑:“谢谢!”
“别忘了吃莲子糖水,生伯说天气干燥。”田瑛放下一只托盘。
“唔!”他答应着,终于找到生字的解释,他写下来,忽然叫:“田瑛!”
田瑛刚到房门口:“什幺事?少爷!”
“我有话跟你说,你等一下。”他一边低头写字一面说:“很快,还有两行!”
田瑛站在他身后,她是下人,主人吩咐,再久也要等。
若望终于放下笔,盖上了本子,打个呵欠,拍拍口,回头看见田瑛:“果然很快,是不是?我……”
“先吃了糖水再说,冷了不好!”田瑛把碗放进他手里。
“尚享常怨我刻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