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诗放下电话,抹干了泪水,走到志荣的书房,轻轻推开了房门。
“志荣,我们很久没有回家了,我妈咪明天请我们口家吃晚饭,求你陪我去一次。”
“你不回娘家,是你不对,你是嫁给许家,不是卖给许家,明天我叫司机送你口去。”
“你呢?”
“我忙嘛,你看,我连自己的父母,也很久没有和他们见面了。”
“你少忙一天行不行,钱,已经赚了不少,何必做金钱的奴隶?”
“人各有志,你自己回家吧!要是高兴,可以回娘家住十天八天!”
“我一个人回去有什幺意思,你不去,算了,我也不想回去!”
离开书房,她感到一阵晕眩。吃晚饭的时候,一嗅到肉味,就胸口作闷,快要把胃里的东西吐出来。
她吃不下一口饭,跑回房间。
走进浴室,她就吐了起来,吐的全是清水,这已经是今天的第六次。
由浴室出来,看见志荣站在房门口。
“我知道你生气,可是,也用不着绝食抗议,其实,我并没有反对你回家。”
“不是为了这些,我——不舒服。”
“心里不舒服,是不是?你既然那幺想家,我立刻叫司机送你回去,”
“不,我一个人回去,有什幺意思?”
“你可以另外找人陪你!”
“我找谁?有人可以代替你吗?你是我的丈夫,难道你就不应该去看看我父母?”
“应该,想去,我会自己去。”
“为什幺我们不能双双回去?你怕什幺?我不会把你的一切告诉我父母!”
“你有胆量说,我绝不反对!”
“我……”酸水又由胃里涌上来,爱诗连忙扑入浴室,志荣以为她胆怯,冷笑着,跑向楼下,去吃他的菲律宾雪糕……
爱诗回到家里,一看见志荣就扑到他怀里。
志荣握着她两条手臂,推开她,回到二楼的书房,他心里想,去跟臭男人幽会完了,回来想向我灌迷汤?
“志荣,”爱诗跟进去:“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快要做爸爸了!”
“什幺?”志荣迅速回转头。
“我怀孕了。”
“你?”志荣面一变,眼中透着骇人的目光:“你真下贱,真不害羞?”
“孩子是我们的,我怀孕了,不应该告诉你?”爱诗以为一个孩子,可以维系夫妻之爱:“我想不到,你不喜欢孩子!”
“我喜欢孩子,但,不喜欢人家的孩子。”
“什幺意思?”
“你自己心里明白。我可以忍受你,但是不能忍受你肚里的东西,去找他父亲商量解决。”
“你就是他父亲,还会有其它什幺男人?你怎幺了,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肯承认?”
“我很久没有和你在一起了,孩子怎样来的?你又不是圣母玛利亚。”
“我们洞房那一晚?”
“造爱一次,你就怀孕了?”
“你没有听过,被强奸的女人,一次就怀孕?这种事情,有很多例子。”
“不错。这种例子的确有不少,但是,你决不会这幺巧合,如果造爱一次,就能成孕,那你应该怀孕多少次?”
“你?”爱诗倒退两步:“现在我全明白,怪不得这些日子,你跟我一直这样冷谈,原来,你已经全知道了,志荣,其实,我并没有意思瞒你,只是你一直不肯让我说。现在,大家说明白也好。我承认,我跟你结婚的时候,我已经不是处女,我和梦诗虽然是姐妹,但是,我和她不同,我没有她那幺纯洁,我是个有污点的女人,不过,我想不刻你会为我不是处女,就这样痛恨我。”
“洞房那天晚上,我的确有点失望,不过,只是失望而已,我并没有因此而恨你。可是,跟着我知道很多事情,比如,你和很多男人发生过性关系!”
“我承认!”
“你专抢人家的丈夫和男朋友!”
“我承认!”
“你抢过大姐和小妹的爱人!”
“我还勾引过天培,不过,这些全是我婚前的事。”爱诗羞愧交集:“我承认我很坏,我错了,希望你给我一个悔改的机会,这些日子,我一直努力做好妻子。”
“你的丑事,并没有因你嫁人而完结,结婚的第二天,你就和亚积幽会。”
“没有,我没有见过他,冤枉!”
“冤枉,你和他约好了在兰花别墅幽会,那儿我去过了,你在那儿的臭史篇篇我也全知道了,你还能喊冤枉?”
“我没有赴约,亚积心胸狭窄,他是想向我报复。”
“你过去做过什幺?我可以不计较。但是,我无法忍受,你婚后仍然勾三搭四,你,死性不改。”
“我嫁人许家,除了你,我没有和别的男人单独喝过一顿茶。你骂我不守妇道,你有什幺证据?”
“你肚里的野种!”
“孩子是你的,相信我,”爱诗哗的一声哭了起来:“孩子是你的!”
“现在,有两条路,你可以走。一,堕胎;二,我们离婚。”
“你要我堕胎?你要残杀自己的骨肉?你到底是不是人,你可以不爱我,可以找另一个女人,但是,你不能不要自己的孩子。”
“他不是我的孩子,不知道是谁家的野种,”志荣轻蔑地冷哼着。
“求你不要叫他野种。”爱诗嚎啕大哭。
“野种,野种,没有爸爸的野种!”
“啪!”爱诗一个巴掌掴在志荣的脸上!
“你!”志荣指住她:“贱人!”
他转身出去,跑下楼梯,开车走了。
爱诗哭叫着奔回卧室,她为自己悲哀,为肚里的小生命悲哀,由好人变坏人容易,坏人变做好人,比登天更难。尽管她愿意洗心革面,尽管她痛改前非,虽然她已经尽了最大的力量,可是没有人肯给她悔改的机会。
她大彻大悟了,可是,她过去作的孽,报应在她的孩子身上,她感到不公平。
如何令志荣相信孩子是他的?如何令志荣相信她爱他?如何令志荣相信,她对他忠贞一片?难!人不能走错一步,第一步错了,就永远翻不了身。
跪在他的面前向他表白心声?他肯听?写一封信告诉他,她如何爱他?他肯看?一死以表心迹。死?多幺可怕,为了志荣而送掉生命,值得吗?
天培和梦诗刚骑马回牧场,看见爱诗独个儿驾着跑车前来。
爱诗穿著白色牛仔裤,鲜红衬衣,打扮得很艳丽,但人瘦得像一条棒冰,昔日的性感风情,似一去不回。
“二姐,今天吹什幺风?”
“来骑马!”
“一个人?”
“不,”她傻笑:“两个人!”
“我让你骑白天使,我骑神童,”梦诗说:“我陪你。”
“我要骑黑马。”她一意孤行。
“二姐,”天培说:“黑马是头坏马,脾气臭,性子烈!’”你不是不知道,我喜欢够劲,够辣,性子越烈,越够刺激。”
“但是……”
“算了,我知道你看不起我,你认为我不配骑你的黑马。”她挥着手。
“我不是这意思,我……”
“别?嗦,把马牵过来!”
天培把身边的马牵过去:“它就是黑马!”
“扶我一把!”
爱诗上了马,凄然向天培和梦诗摇了摇手:“再见!”
马向前奔,梦诗突然抓住天培的手说:“不对劲,二姐有问题!”
“有什幺问题?”
“一,她神态失常。二,她脸儿白里透青,三……快,我们开车去兜截她!”
爱诗人在马上,泪已汹涌而下,她不停用双腿拍马肚,马向前飞奔:“快,快一点!”她疯狂地打着马,揪它的鬃毛。黑马大发雄威,前腿向上,嘶叫一声,把爱诗摔倒在草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