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媚知道美宝答应放她一天假,她高兴到不得了,一有空就把新衣拿出来,穿在身上,在照身镜前转来转去。
星期六晚,她兴奋得失眠了。
近天亮的时候,月媚才睡了一会,闹钟一响,她立刻跳下床,梳洗更衣。
她打扮好了,走出房间,没看见伟烈,想到他的房间看看,又怕他还未醒来,她想让他多睡一会儿,不忍心弄醒他。
大约过了二十分钟,伟烈穿了一套深粟色西装,里面是一件浅黄的樽领毛衣,他轻轻开了房门走出来。
“早!”
“你……”
“嘘!”月媚把手指压在伟烈的唇上:“别把表姐和表姐夫吵醒!”
“我们走吧!”伟烈拉着月媚的手跑下楼梯,一直到了停车房。
伟烈开了车门让月媚上车。
“你等了很久?”伟烈把车开出花园。
“唔!”
“为什幺不进我房间?”
“我以为你还没有起床,不敢吵醒你!”
“我早就醒来了!”
“那你为什幺不出来?”
“我也是怕吵醒你啊!”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今天的节目是这样的,我们先去吃些早餐,然后开车游新界,十二点半我带你去吃自助餐,两点半到五点半的时间我陪你逛公司,女孩子都喜欢逛公司的,是不是?我们看五点半的电影,戏票我昨天已经买好了。看完电影我们去吃海鲜,饭后散散步然后才回家。我安排的节目如何?”
“太丰富了!”月媚感到很满足。
“我知道你喜欢拍照,下次我和你去海洋公园拍它四、五十张,那儿景色是很美的,拍彩色相片最适合!”
“谢谢!”
月媚的确玩得很开心,嘴巴没有合拢过,一直在微笑,欢笑中。伟烈和月媚住在一起的时间不算短,但是,他从未见过月媚这样开朗、愉快。
到戏院,伟烈问:“喜欢吃些什幺?”
“刚吃完下午茶,还饱着呢!”
“女孩子看电影要吃零食的。”
“谁说的?”月媚笑着问。
“我们大伙儿去看戏,雅莉总要买雪糕、朱古力、牛肉干吃。”
“她还是小孩子嘛!”
“你大不了她多少!我去给你买雪糕,你站在这儿等我!”
伟烈箭一样地跑过去,月媚看着他的背影,心里甜得像涂了蜜。
他们看的是《红杏初恋》,当月媚看到施维亚姬莉丝桃在凄苦孤独的环境下去世时,她禁不住哭了起来。
伟烈拥着她的肩膀,轻声说:“不要哭,人家会笑你的!”
“女主角太可怜了!”月媚哽咽说。
散戏后,伟烈和月媚一起步行到“海运”停车场。
“我早知道你不喜欢看文艺片,我带你去看《天外夺命花》!”
“谁说我不喜欢?”
“如果你喜欢就不会哭!”
“我是看见女主角那幺可怜,才忍不住哭的,其实我最喜欢看文艺片。”
“你们女孩子,真不可思议!”潘伟烈摇一下头:“我们去吃饭吧!”
吃饭后,伟烈和月媚手拖着手在寂静的小路散步。
伟烈侧头看了看月媚,在月光下,月媚比平时更好看。
“你这套黄色的衣服很漂亮,”伟烈忍不住称赞:“我以前没有见过的!”
“新买的!”月媚娇羞地垂下头。
“为了和我出来玩而买的?”
“嗯!”月媚点着头。
“何必为了我而花费?”
“难得嘛!”
“要是我以后天天带你出来,你也天天买新衣?”
“我刚才说过难得一次,如果天天买新衣,我要借高利贷了!”
“我实在太少照顾你!”
“我已经心满意足!”
“以后我一有假期就陪你出来玩!”
“表姐夫恐怕要打我了!”
“他敢动你一下我就打死他!”潘伟烈的火又燃烧了。
“看你!我只不过跟你说笑,表姐夫是读书人,他怎会打人?骂几句是难免的。”
“他也不能骂你!”
“表哥,现在是什幺时候?”
“十一时零三分。”
“哗!”月媚低叫起来:“这幺晚了!表哥,我们回去吧!”
“多走一会!”
“不!”月媚一想起程克安的嘴脸就怕:“明天你还要上学!”
“好吧!”
回到家门,伟烈刚停下车,月媚便急不及待的跑进屋里去。
伟烈泊好车,把锁匙放进袋里,手接触到一样东西,拿出来一看,是下午他和月媚逛公司时,伟烈买给她的项链。
他要找着月媚交回给她。
走进大厅,大厅半昏暗的没有人,他正要上楼,突然听见程克安的叫声:
“……为什幺要轻声点,你的宝贝弟弟听见了最好,他也是吃我的、住我的,他把我的人带了出去,他应该负责!”
潘伟烈挥一下拳头,冲进饭厅,看见月媚可怜兮兮地站在一边,眼睛凝着泪。
“什幺你的,他的?月媚是你的什幺人?她不是你太太,你管不着!”
“她那副死相做我太太?她配?潘少爷,你大概没听清楚,她是我家佣人!”
“是管家!”潘伟烈吼他:“她是你的管家,工余时间,你没有权追问她的去向!”
“为什幺没有权?我是一家之主,每一个人所做的事,和我有关的就有权管!”
“管!你要管什幺?啊!”
“管她在工作时间内开小差,不!是整天没有做工。”
“有件事我早就想问你,月媚到底是你的贵宾还是管家?”
“有什幺分别?”
“克安!半夜三更还吵什幺?”美宝去劝丈夫。
“表哥,你明天还要上学,睡觉吧!”月媚想拉走伟烈。
伟烈轻轻推开她,声音像雷轰似的说:“如果月媚是你的贵宾,你应该好好招待她,令她过得舒服,当然没有权过问她的私事!”
“贵宾?她哪儿配,她只不过是我们程家的一个小管家。”
“月媚是管家,你说的!”伟烈指住他,迫他。
“我说的又怎样?”程克安昂起了脸。
“好!那你听着,月媚来做管家的,请一个管家,最起码的月薪是二千元,每周工作六天,星期日放假,又根据劳工法例,她应该另有七日有薪假期。”
“什幺?大家是亲戚,她竟然向我要二千元月薪!”程克安哗然。
“你什幺时候把月媚当过亲戚?好!当她亲戚,她以后什幺事也不做,她喜欢什幺时候出去,就什幺时候出去,你无权管!”
“那还得了,白吃、白住、白用。美宝,你呆了,开腔呀!”
“月媚,”美宝虽然不满意丈夫的刻薄霸道,但是,正如程克安说的,他是一家之主,何况她又深爱丈夫,不得不为丈夫说句话,“你在家里,反正闲着,就帮我料理一下家务,至于月薪……”
“表姐,我答应你,我不会令你为难的,”月媚为美宝而不安,“我也不会要表姐夫二千元一个月薪,我……”
“月媚!”伟烈大喝一声。
“表哥,回卧室休息吧!算了!”月媚用恳求的眼光看着他。
“好!月薪的事我不管,不过,你们一定要答应,每个星期让月媚休息一天,而且还有七日有薪假期,怎样?”
“应该的,”美宝看了丈夫一眼立刻说,“就算请个佣人,也要给她们假期,何况月媚还是我们的表妹。”
“姐姐好说话,不过,不知道程大少爷是否也同意,如果他不同意,月媚分分钟可以搬走,反正做管家,替别人打工,还可以多赚些零用钱!”
“哼!”程克安心里虽然生气,但是,如果月媚真的走了,他到哪儿去找这种好使好用的人。他也不是不知道,现在的女佣不好欺负:“这些闲事我才没空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