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宝把东西交给桂姐,又吩咐她一些事情。
然后,她走到马图斯的房间,先敲敲门,随即马上进去。
马图斯正单手扣白衬衣的钮扣,看见宝宝差点没被吓倒。
「甚么事?你进来干甚么?我还没穿好衣服。」
「早安。」宝宝走到他面前:「知道你未穿好衣服,特地来帮你的。」她边说边要去替他扣钮扣。
「别耍我,快走,」马图斯推开她的手:「你迟到别怨我。」
「还早,怎可能迟到?」宝宝温柔的捉住他的手,把它拉开,很快把衬衣的钮扣扣好了。
「毛衣呢?还没有挑衣服,我替你挑。」宝宝已经走去打开壁柜。
马图斯虽然心中仍有恨意,而且对宝宝一反常态亦有所怀疑,但她殷勤又细心, 马图斯不知道怎样拒绝。
宝宝选了件蛋黄圆领毛衣,两边肩膊镶七彩格子麂皮,还拿了件深咖啡色大衣。
「你左手受伤,先穿左袖,慢慢来,不痛的,是不是?右袖子就容易了。」她很快 把衣袖套上,一拉,牵连了左臂,伤口一震,痛得马图斯咬住嘴唇,但是没哼声。
她替他整理好衣服时,看他面色:「刚才拉得太快,把你弄痛了是不是?下一次穿 右袖也得小心,我太笨手笨脚,对不起。」她把他的大衣、车匙、手袋都拿了,另一只 手去拖他:「我们去吃早餐。」经偏厅到大厅,两个佣人走过向他们道早安,马图斯忙 把手抽出来。
「你不习惯?下一次就习惯了。你慢慢走,我先去饭厅看早餐。」她说着就向前跑 ,飘起了后面的长发,飘起了百褶短裙。她刚才说话充满谅解与温柔,现在那可爱的纯 真的背影,正是马图斯心目中的白雪公主。
但她的真面目、她的内心却似蛇蝎。今天她又玩甚么?他一摆头,管她呢!不管她 演甚么他都要做观众。
「不能吃虾、蟹、咸蛋、笋、芒果、柑、辣椒、酸橙、牛肉……」桂姐说。
「刀伤药戒口,但没理由甚么都不能吃。」宝宝对桂姐说:「今天的早餐马少爷不 能吃了,叫厨房尽速弄一个烟肉、肠仔、薯条和意大利粉皮,他喜欢绿色的粉皮,这样 不够营养的,再加猪扒两块。」
「我甚么都吃的,」马图斯已进来:「不要再煮了,等会还要上学。」
「那么先喝杯奶,然后我为你弄个牛油、花生医、苹果酱面包。」她边说边做,把马图斯当饥民,甚么都涂得厚厚的。到后来,几乎把面包都压开了。
她把面包放到他手上,就叫:「厚厚的,拿得住吗?我喂你。」
「谢谢,别麻烦。」马图斯忙接过面包,脸都红了。
胡大富乐极,一直欣赏着:「图斯呀,伤口还很痛吧,也值得呀。看,宝宝像个小 媳妇,她连杯冰水也没给老爹倒过。」
「老爹在外自有佳人侍候。」宝宝随口说,眼睛仍看住马图斯。
「冤枉啊!我哪来的佳人?图斯比我好福气。」
「等会还要多吃杯雪糕,否则营养不够。桂姐,他单手吃东西不方便,明天早上煲鲍鱼鸡粥,单手吃粥容易些。」宝宝 与马图斯穿上大衣,马图斯便走。
「你去哪?」宝宝拖住他的手。
「开车送你上学。」
「由安叔开车,我们坐劳斯莱斯。」
「甚么?你……」
「别激动,本来你受伤应该躺床,但我知道你不会让我单独出去,一定要和我共同进出。」宝宝轻握他的手:「你仍然可以接送我上、下课,祇是不用你开车那么辛苦。如果你不喜欢,由我驾跑车,你坐在我身边,不过你回来没人开车送你,我一样不放心。」
「晚上你和米勒少爷出去。也要安叔跟随?太辛苦,不如请全哥帮忙两天。」
「我和米勒分手了,我不会和他再出去。亚全没安叔威,由他送爹爹。」到了学校门口,宝宝叮嘱他:「回去睡觉,其实你受伤真的应该躺床休息。我三点半下课,叫安叔送你来接我,拜拜,等会见。」马图斯回家的确睡觉,手臂受伤躺着当然比较舒服,另一方面,是那些消炎药作怪,想睡。
不过,他也不会全听宝宝的话。
经过几次惨痛的经验教训,他不再信任宝宝,他也不认为宝宝三时半下课。
想必又是骗他,可能两点多就和米勒溜走了。
宝宝上课前,又催促安叔马上送他回家,使他连到学校打听宝宝甚么时候下课都不 行。
他吃过午饭就请安叔送他到学校,想把宝宝截住。
一直等,马图斯已经习惯了,安叔也没任何抱怨,他在戒烟,不停地吃花生糖。
下午两点,米勒自己开了跑车来,后面当然跟住亚治。
又说分手,米勒还不是来了?
又撒谎。
宝宝极有可能两点半下课。
「安叔,等会儿或许要麻烦你追赶米勒少爷的跑车。」
「不麻烦,应该的。」
两点半,有些学生下课,马图斯留心每一个人。
没有宝宝,米勒他们也在等。
三点半了,马图斯把头伸出车窗外,眼都不眨。
宝宝捧著书,跑着出来。飘动的是蓝大衣,马图斯的心也跟着她的大衣飘,因为他 担心宝宝跑到米勒的车上去。
宝宝竟然朝他这边来。哗!马图斯开心得差点叫起来,宝宝第一次跟他说真话。
他开了车门,替宝宝接过书本。宝宝还未坐好,就喘着气说:「我一早收拾好课本 ,铃声一响,拔脚就跑,我差不多是第一个出来。」
「走这么快赶甚么?摔倒就麻烦。」
「怎么?有没有睡觉?午餐饱不饱……」
「米勒少爷来了。」
「管他!」宝宝不屑的:「你知道吗?朱迪、珍妮和姬蒂都很关心你,托我问候你。」
「你告诉她们我受伤了?」
「唔!本来她们要来见你,我推了,说这两天你休息要紧……」
「宝宝!宝宝!」米勒已过来,站在车窗边:「你还不过来?我为你安排好一连串节 目,今晚我们请一班朋友回家开舞会。」
「我已经和你分手,昨晚你聋了吗?证明你一向阳奉阴违,我说甚么你都没有听进耳里。」
「宝宝,我们十多年感情,他才来几个月,妳不能为了他就把我们多年感情断了。」
「怪祇怪你心肠太狠,把他打成这样子。」
「他有甚么事?他有事还能这么坐着看风景?」
「你没见他躺进殓房里就不甘心?」
「他这人好夸张,扮可怜博你同情,没有人要打死他,他吹牛。」
「你们砍伤他的手臂是假的?」
「就那么轻轻一下,脱一脱皮,小意思。他强壮如牛,小小伤根本影响不到他。」
「小小伤?」宝宝叫:「他的白衬衣一只袖子都染满血。」
「他拿衬衣骗你,哪有这么厉害?根本五个人都不是他的敌手,谁人能伤他?」
「啊!亏你说得出口,衬衣是我自己见到,他在我面前哼都没哼过……就因为这样 ,我心里裹才难过,你这狗口……」马图斯按住她,把身体倾前些:「米勒少爷,我受的祇是轻伤,和米勒少爷上次受伤一样,都是皮外伤。祇是我比你重一点,血也许流多些,但正如少爷说,我身体强壮,一点伤算不了甚么,祇是暂时左手不能发力,动作不便。至于我为甚么会被人砍一刀,乃是自己粗心大意,我见到来势汹汹五人,怎也想不到他们会用利器,我是在全无防备下被偷袭砍一刀。这都怪自己不小心,怨不得人,也没必要向任何人求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