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我今天约你吃饭,烦了你一晚,就是希望你别被米勒的表象骗倒,同时希望你劝劝宝宝,别老和他在一起,米勒这人不简单,会给她带来灾难。」
「真的,最初我还以为米勒少爷是位君子,如今,他的真面目我也看到七七八八了。 祇恐怕有负所托,胡小姐根本不会听我劝告,疏远米勒少爷。」
「尽你最大的能力,她不听,吃亏是她自己。」
「其实,我好希望胡小姐和你是一对儿,祇有你才会给她幸福、安稳。」
「可惜宝宝不喜欢安稳,她爱刺激,而且,米勒久经训练,最会奉承人,我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他们不会长久的,胡小姐也不会玩闹一辈子。」马图斯突然问:「胡小姐和他去泰国,你会不会介意?」
「不会,安宝通常和朋友玩到通宵达旦。」
「但他们单独两个人,又不在香港,我的意思是……」
「你是指贞操问题?这年代还有人理会这个吗?马图斯,你好纯,交过女朋友没有?」马图斯摇一下头。
「宝宝表面上很坏,其实并不那么坏;表面上打扮得性感,放任不羁,其实她很保 守。我是她男朋友,我知道。祇要她喜欢,怎样玩都可以,但是她不会和男孩子上床。 」马图斯难以置信,傻笑。
「应该是受了她姨母的影响,她姨母是个老处女,所以贞操那个关,她守得很紧。 」贝度垂首微笑:「我可以说,也是因为她这个优点,我对她死不放手。否则,她那么 多男朋友,若她跟谁都上床,人尽可夫的女人,要来干甚么?」
「其实,你也很保守。」
「你何尝不保守?不然,你也不会担心我介意宝宝和米勒去泰国。」
「我肯定保守了,而且还一直误会她乱搞男女关系,我看不起她。听了你的话,我会重新估计她。」
「宝宝本质不坏的,我就怕米勒教坏她。」
「我们共同努力挽救她,你是她的男朋友,你也有责任的呀!」贝度拍着马图斯的肩,不断的笑。
※※※
星期日,马图斯想去接机,但该接哪一班机呢?宝宝自上次打过一次电话回来后便 无坚无息,当然,她不会早上回来,晚上去接机较保险。不过,他和宝宝已完全失去联 系,又有个米勒,若他教她耍他,害他在机场兜兜转转,多没意思,多此一举。
或者可以找亚治,但亚治这个人更靠不住。
马图斯索性不出去,一直在家等,到她回来为止。
他盘算,宝宝多半十二时而回来,因为明天她有早堂。
吃晚饭时,忽然听见外面很吵,马图斯想,难道胡大官公干回来不成?
他放下碗,拉开椅子正要出外一看,胡宝宝吹着口哨进来了,后面跟着佣人和桂姐 ,手里都拿着东西。
胡宝宝一看见他,就说:「为甚么不去机场?」
「为甚么要去机场?」马图斯重新拉开椅子坐下,她那副德性,嘿!
「当然是接机。」
「接谁的机?我没朋友回港。」
「接我呀!」她顿着脚。
「我是管接管送的,因为我没送你去机场,所以也就不必接。」马图斯继续吃他的 饭:「而且,你从来没有说过要乘飞机出国。」
「但我有打电话回来、你没听我说吗?我告诉你我在泰国的士高,你聋了吗?」
「我听到,但你常耍我,说话不负责任,我怎知你说真说假?」
「啊!我明白了,你仍在为那天的事生气。那天跟你开个玩笑,玩玩捉迷藏,大家乐嘛!你一点幽默感都没有吗?」
「我又不是公子少爷,我们这些下人,你不是叫我跟尾狗吗?我们哪儿来的幽默感?」
「别生气了,我给你带了些燕窝回来补补身。其实,那天我们是过份些,你毕竟是我世兄,我太贪玩,别怪。」她态度转好,马图斯也不想和她计较:「要不要吃点菜?」
「不吃了。」她扭了扭腰:「这几天在泰国天天吃,一天吃几顿.最好的皇帝宴也吃过了。哎!才四天就重了两磅,今晚停一下,再吃变肥妹了。」
「你每天运动、跳舞、打架,没消化掉吗?」「打架用枪的嘛!又不用气力。」
「你开枪打人?」马图斯马上问。
「没有。开过枪,打野鼠。太多好玩的东西,打架祇有一次,和飞机上那个洋人呢 !你看我脸上除了晒红了一点,半条伤痕也没有,你不用替我担心。」
「好好的女孩子打甚么架?想刺激、怕沉闷可以骑马、学驾驶飞机……」
「得啦得啦,别来教训我。那袋全都是食物,明天别忘记带给朱迪她们,你喜欢吃猪肉干甚么的,就自己留一些。」她对同学真是很好。
「燕窝留给胡先生?」
「他人呢?」
「去欧洲开会。」
「你说,我怎能不往外跑,没父没母这像个家吗?若连你都不在。家里就祇有我一个人,不闷死才怪。」
「他也是为了事业。」
「赚钱呀!赚那么多钱干甚么?一百辈子都用不完。」宝宝抿抿嘴,她对父亲有成见。
「将来留给你。」
「未必,他在外面可能有许多小老婆,有许多子女,所以他才不理我,不在乎我。」她打个呵欠:「我好倦,非要睡十小时不可。」
「你人是胖了,但精神很差,多久没睡?」
「四天。」她举起四只手指。
「玩足五日四夜,你能站得住算本领,妳不顾身体,将来……」
「够了!不要教训我,明天见……」
「课本甚么的,我替你收拾。」
「谢谢,马图斯世兄。」马图斯总觉得宝宝有两个面、两个脑、两个心。她正常的时候很讨人喜欢,可以愉快相处;不正常的时候就恐怖、变态的。她一离开学校和同学,就多半不正常。
马图斯是这样,她对他好,他也对她好;她对他凶,他绝不退让。
比如今晚就不错,起码有人性,但一觉醒来,她可能又换了人。
※※※
下课,米勒没来接宝宝,宝宝和珍妮她们一齐走向马图斯的汽车。
由于今天宝宝要带许多礼物给同学,所以马图斯开了平治房车来。幸好开房车,否 则几个人,每人又是一个大袋子,跑车怎塞得下?
「去朱迪家。」宝宝说。
马图斯这才发觉不见了朱迪:「朱迪呢?」
「她早上起床有点不舒服,没有上课,所以我们去探望她。」珍妮说。
「珍妮,朱迪有没有说哪儿不舒服?看了医生没有?」马图斯问。
「她没有说,怕延误我上课时间,等会儿你可以去看看她。」到了朱迪家,朱迪说 肚子痛,肚泻了好几次,人软软的,不想动。
「医生怎样说?」马图斯问。
「我没去看医生,他总是替我打针,好怕,佣人给我吃了保济丸,似乎好了一点。 」
「甚么时候开始肚泻?」
「昨天晚上。」
「昨天你吃过甚么东西?」
「昨天星期日,表姑姐接我到她新界别墅玩,我们吃火锅。对了!我吃了不少又肥又大的生蚝,可能吃滞了,消化不良。」
「吃生的还是热的?」
「热的。」
「生蚝的袋子大不大?」
「也很肥大。」
「那是半熟,香港的生蚝,部份受到污染,生蚝袋子内的细菌除非熟得缩到很小很小。否则,细菌仍有活动能力。」马图斯说完为她把脉、看舌头、眼睑,再隔着衣服按按她腹部:「朱迪,你是急性肠胃炎,今天和明天吃粥,不要吃饭。这两天暂停吃橙和牛奶,我替你买消炎药丸,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