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昕亚难堪的低下头,紧闭着双眼静默不语。她强忍住夺眶而出的泪水,如果掉泪就可能会穿帮了。
“汪杰,你今天是怎么了?没有必要把话说得这么重;况且今晚的录音是前所未有的顺利,比上张专辑录制时间快了许多,这算是昕亚的功劳了。”
邵丕业也看不过去,赶忙开口帮无辜的唐昕亚说些好话。他奇怪汪杰的态度,好像是冲着唐昕亚来的,未见面之前对这新鼓手还颇有好感和赞赏,怎么一见面就开始不对盘了?不是挑人家语病,就是想要人家滚蛋,真如莫盧所言“头壳坏去”吗?
“对呀,我们从不曾在一个晚上录好三首歌的,你还抱怨什么?”莫盧觉得汪杰今晚特别难以沟通,所以他也站在唐昕亚这边。
而认定自己是导火线的唐欣雅则自责地不知如何是好,瞧了瞧汪杰又瞥瞥替她抱不平的莫大哥,心想他们会吵架全是为了自己,心里真是过意不去。
“汪大哥,你别生气了。”她语气温和地说,再转过身对另两人道:“两位大哥,你们也别再为了我而跟汪大哥闹得不愉快;既然小弟不适合乐团,我只好离开。对不起,耽误了你们的时间。”语毕后弯腰九十度致歉。
“不行,你不能走啊。”莫盧一听他要走可紧张了。”赶紧拉住欲往外走的唐昕亚。“宛岚会骂死我的,你可别害我呀,小唐。”
邵丕业也上前加入留人行列。“谁说你不适合,你只是初来乍到,脸部表情和举动动作木讷点,等你舞台经验多了之后,自然也就跟我们一样脸皮厚,肢体语言夸张老练了。”
“可是……”她怯生生的拿眼偷瞄了一旁面无表情的汪杰,满心期望他会开口挽留自己。她重新把背包甩上肩膀,去意坚定地说:“我大概跟“杰”乐团无缘吧,虽然我很欣赏你们,不过歌迷终究是歌迷,想成为你们的一分子根本是痴人说梦、痴心妄想。为了“杰”乐团的前途而退出是我该做的,但是我支持你们的心永远不变,再见。”
“站住!”汪杰在唐欣雅中要踏出录音室门槛前开口。“你以为这样走出去很潇洒吗?简直是不负责任又懦弱的幼稚行为。”
唐欣雅回过身怒视着汪杰。她快要受不了了,什么嘛!从下午报到开始,不是冷言冷语就是嘲笑讽刺,完全不在乎别人会不会难过伤心;整天摆着一张死人脸,就只会生气不会笑,最不适合当明星的恐怕非你莫属吧!
“怎么?被我说中生气啦,有种就反驳我对你的批评,别在那儿生闷气。”
“对,我是在生气,气我自己瞎了狗眼,才会崇拜你这高傲自大、脾气古怪又不苟言笑的“黑面蔡”。”
唐欣雅不顾后果一古脑儿地把满腹的苦水尽数吐出,为的就是不想再忍气吞声的任由他把自己贬得一无是处、骂得狗血淋头的;她要证明自己也是有个性、有脾气的人,不是他所认为的那样唯唯诺诺、胆小如鼠的孬种。
听见汪杰被骂成“黑面蔡”,邵丕业和莫盧不约而同的掩面偷笑。心想唐昕亚形容得还真贴切呢,也只有他这血气方刚的小伙子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以前的小白还没胆子对着严厉的汪杰破口大骂,只是这下子唐昕亚的前途委实不保了。
“小唐,快向汪大哥道歉。”莫盧同情又无奈地对唐昕亚悄声建议道。他想来亡羊补牢,免得日后被女朋友K上一顿。
“我又没错,为什么要我道歉!”她理直气壮的吼着,对于不公平的事绝不低头妥协。“是他看我不顺眼,又不是我对不起他;况且我没要求他道歉已经很尊敬他了。”
“话也不是这么讲嘛。你骂得他抬不起头来,而他恼羞成怒时你就真的要走人啦?”邵丕业假意吓唬他。
其实在汪杰出声喊住唐昕亚时,聪明的邵丕业即晓得这小子走不了了,只是不想太快点破,不然就听不见这精彩的骂人片断。
“我本来就要走的还分什么真假之说。”唐欣雅对这位大哥的话是有听没有懂。
打从出娘胎以来,第一次被骂得如此惨烈的汪杰,刚开始是有些动怒,但随即一想自己也有不对的地方,因此纵然感到有点不是滋味,不过却对他无法生气,甚至还欣赏他的性格了。
“怎么?只录了三首歌就想开溜啊?是不是能力已到极限而不能再更进一步了,真是有自知之明。”汪杰为了留人又不愿低头,只有改采激将法。
唐欣雅一听也明白他话中的含意,不过却不甘心让他一句话就乖乖的留下来,也不想把事情闹得无法收拾,所以她用了迂回战术。
“邵大哥、莫大哥,你们希望小弟留下来呢?还是认为我找过其它工作较适当?”
“当然是留下来喽,否则我逃不过你干姐的炮轰。”莫盧只在乎他的于婉岚,其余的不在他关心范围内。
而邵丕业对这小男生是愈来愈欣赏了,有预感唐昕亚会是所有人类中唯一能克制汪杰的厉害角色。
“你不适合其它的工作,只适合打鼓而已,所以别再费心找工作了。”邵丕业给了唐昕亚一个肯定及鼓励的微笑。“那我就听从邵大哥和莫大哥的话,乖乖的留下来成为“杰”乐团的一分子。”她故意不提汪杰的名字,想挫挫他的锐气。
个性固执、脾气刚烈的汪杰也不在意自己有没有被点名,只要唐昕亚答应不离开,而录音工作不延误,那他就不会去计较自己不受尊重的事了。
“废话少说些,录音要紧。我们必须快点赶上进度,否则违约金就你们三人负责。”说完,汪杰面无表情地背起自己的电吉他站在原定位置stand by。
“通宵没睡,你受得了吗?”莫盧关心地问唐昕亚,现在是半夜三点。
“你不曾熬夜吧?假如困了就说一声,我们可以暂停,不要影响了声音。”邵丕业关心道。声音不佳就需要重来,这样反而得不偿失、因小失大。
唐欣雅对他们感动的微笑。“我不困呢,相反的我好兴奋,精神好的很耶!况且……”突然住了口,因为她发现主唱的脸开始铁青起来,于是赶忙转换话题:“咱们加紧录吧,好早收工回家睡觉。”
识时务者为俊杰。唐欣雅在心里这么对自己说,没有料到心中的偶像是这么难以相处沟通的人,原本雀跃和幸福的美好感觉,却在一天之间全数瓦解,难怪有人说“幻灭是成长的开始”,现在自己是彻底死了心,不再迷恋冷酷无情的汪杰;不过这分打鼓的工作也成了真正的工作,只好责无旁贷地做到底啦。
自从加入“杰”乐团,每天过着日夜颠倒、雌雄同体的生活后,唐欣雅简直快要得了精神分裂症。虽然她大部分的时间是扮男人,不过女性的生理时钟却不会因为自己穿男装而放假,所以她必须强忍住每个月一次的不舒服到音乐教室练习。
今天不知道是怎么搞的,身体好像故意跟她唱反调似的,小腹不舒服到了极点,害她走路都直不起腰来;可是偏偏无法在家休息,而她又不敢吃止痛药,只好咬紧牙关忍耐下去。
要不是今天的排练很重要,她何苦虐待自己不适的身体前来和三个大男人敲锣打鼓,只因新专辑发片日期渐近,必须以“新歌演唱会”的名目来宣传及促销,而演唱会上的曲目除了新歌和上一张专辑的主打歌外,还要翻唱几首脍炙人口又百听不厌的口水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