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您别这样行不行?我为了工作才会忍痛剪去长发,我自己也很心疼啊。”
唐欣雅安慰着歇斯底里、几近疯狂的母亲,试图让她平静下来,因为这恐怖又可怕的嗓音任谁也受不了,更别说是无辜的邻居了。
“你怎么这样狠心呀!你怎么如此对我不起呀!你怎么那么不孝啊!你怎么辜负我的一番苦心啊!你怎么一点都不乖呢!你怎么……我的命好苦啊!我不想活啦!我……”
宋信华满脸老泪纵横,细心描绘的彩妆全被泪水给弄糊,整张脸像是混了多种颜色的调色盘,使人看了怵目惊心又想捧腹大笑。
“妈,求求您别哭了。”唐欣雅已经跪在地上求饶了。“头发还会再长嘛,等我这工作结束再留长就行啦,妈。”“别叫我,我没你这个狠心绝情且大逆不道的女儿。”她别过头不理这令自己伤心的孩子。
“您真的不要欣雅了吗?我是您最宝贝的女儿了,您舍得不要我啊?”
为了挽回母亲的爱和取得谅解,唐欣雅改采撒娇手段,虽然她很不屑此种方式,但是非常时期得用非常策略。
听了这般感性的话,唐母不禁心软了。她反身看着女儿那头短得不能再短的五分头,只能叹了口气。
“唉!剪都剪了,再怎么骂也骂不回啦,不原谅你又能怎样呢。起来吧,别再跪了,会跪出疤来的。”
“妈,我就知道您是最爱我了。”唐欣雅依言站了起来,抱着母亲猛往调色盘上亲。
“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件事。”她将女儿拉开,神情严肃地对她说:“为了不让我这个可怜的母亲再次伤心,只要有我在的地方,你就必须以长发模样见我,否则我一看见你的刺猬头又会抓狂。”
“妈!”唐欣雅为难的抓抓自己超短的头发,实在不明白母亲打什么主意。“我怎么可能以长发的模样出现在您面前嘛!”
“去买顶假发喽。”宋信华指点女儿一条生路。“现在就去,叫欢雅陪你去,要买及腰的长度,否则我可不承认你是我宋信华的女儿。”她说到做到。“欢雅,你在哪儿,陪欣雅去买顶假发。”
“姐不在家啦。”唐欣雅照实对母亲说:“就在您嚎啕大哭之前,姐就出门避难去了。”
“避难?”她可不清楚哪来的难可避。“避什么难?刚才有地震吗?”
“就是避您……”
不给唐欣雅说溜了嘴,唐欢雅赶紧现身于客厅,还带了一位女客进家门。
“妈,您找我啊?”唐欢雅绽开一朵甜美的笑容应付母亲怀疑的眼神。“宛岚姐来了。”跟在唐欣雅身后的是一位中性打扮的女孩。她身穿白衬衫配直筒牛仔裤,帅气的衣着加上俐落的短发;她还有个身份是“杰”乐团贝斯手莫盧的女朋友。
“干妈。”她有礼的上前招呼一声。“怎么?谁惹您伤心啦?”
“是我啦,宛岚姐。”唐欣雅自动招供。“妈气我把长发给剪了。”
于婉岚故意露出惊愕状,睁大眼睛看向唐欣雅的超短发型说:“你也太狠心了吧?留了五、六年的头发说剪就剪,难道不觉得可惜呀?”
唐欣雅被骂得莫名其妙,明明是宛岚姐带她到美容院变发,怎么现在竟反过来数落她了。
“是你……”待说的话在看见于婉岚扭曲五官后突兀地住了嘴,只好改口说道:“宛岚姐骂得对,我是狠心了些,不过为了工作我在所不惜。”
“什么样的工作必须剪去长发?”唐欢雅想破了脑袋就是想不通,最后来个乱猜一通。“尼姑呀?那得剔光头才对。”
唐欣雅不知该如何回答,窘迫地直盯着于婉岚,渴望她能开金口替自己解围,何况工作是她介绍的。
坐在宋信华身旁的于婉岚接收到唐欣雅发出的求救信号,不急着伸出援手,只对着一张大花脸的宋信华说:“干妈,我先陪您进去洗把脸,再出来听听欣雅找了个什么大工作,要这么“快刀斩青丝”,好吗?”
☆ ☆ ☆
“什么!”宋信华的大嗓门加上大女儿唐欢雅的高分贝,几乎要穿破其他人的耳膜。
“你怎么能成为“杰”乐团的鼓手呢?他们不是不要女团员吗?小妹竟然就这么轻易的加入了,真是不可思议。”
唐欢雅拼了命的摇头。并非她怀疑自己妹妹能力,唐欣雅从六岁开始学爵士鼓,高中是乐仪队的鼓手,大学时期加入学长们办的小型Band,打鼓对她来说是驾轻就熟,一点儿也难不倒她。
让唐欢雅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杰”乐团竟然会破例给女孩子加入。自从家里有欣雅这超级大歌迷后,整日就听见她说的是他们的新闻,自然而然的自己也吸收了不少关于“杰”乐团的大小事;而记忆犹新的莫过于这个乐团坚决不收女生团规,为此欣雅还头一回破口大骂。
说到能成为“杰”乐团的一分子,唐欣雅不觉高兴地眉开眼笑、乐不可支的。“这当然要归功于宛岚姐喽,没有她的推波助澜,我也不可能进得去“杰”乐团。”
听她这么一说,其余两位女人的目光焦点全移向于婉岚的身上,静候这位女强人解释,到底是费了多大的力量帮助欣雅实现愿望的;或者是不费吹灰之力达成这项不可能的任务。
“呃……是这样的。”她咽了下口水,才避重就轻地说道:“我刚巧认识他们其中一名团员,又碰巧知道鼓手走人了,而他们急需有人接棒,所以我就推荐欣雅,没想到他们同意啦,就这样。”
“就这样?”唐欢雅死也不相信于婉岚有如此大的能耐,一句话就能让三个大男人唯命是从,一定有所隐瞒或是遗漏了。
“原来是小宛帮了忙,真多亏了你啦。”完全和女儿截然不同的回答,也只有唐母简单的脑筋会信以为真了。“欣雅,打鼓是你最拿手的了,可要好好的干,别丢了小宛的脸,知道吗?”
唐欣雅直点头,庆幸母亲能毫不考虑地就答应了她这次的就业机会。对于自己如此幸运的造化,她还有些不大真实的感觉,总认为自己好像在作梦,害怕天一亮这场梦会随之破灭。
“妈,您也太容易……”唐欢雅正想提醒母亲别急着赞成这件事,其中另有隐情,却反而被宋信华给打断了。
“咦?欢雅,你刚刚去避什么难呢?发生了什么事吗?”宋信华追根究底。
唐欢雅斜瞪了妹妹一眼,不敢对母亲照实说:“只好找个借口搪塞过去。“不是避难啦,是到楼下丢玻璃碎片,我打破了一只玻璃杯。”
“以后要小心点儿。”唐母随口说说,接着打了一个呵欠后起身道:“我该睡了,明天一早要上节目,你们聊吧。”
“妈,晚安!”“干妈,晚安!”
宋信华走进房间后,欣雅和宛岚倒进沙发吁了一口大气,而欢雅则眼神犀利地瞧着那轻松自在的两人,皮笑肉不笑地杵在她们跟前,由上而下的俯视着狼狈为奸的恶女。
“怎么?没话想说吗?”唐欢雅一脸慧黠地询问自己的妹妹。
唐欣雅转动着她黑白分明的大眼,瞧瞧于婉岚又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姐姐,犹豫着该不该把事实说出。
“姐,你还想听什么呢?”不想直接挑明,改采迂回战术。
唐欢雅也并非省油的灯,微笑地回答:“亲爱的妹妹,长发容易变短,甚至剔光都是简单的事;然而麻烦的是——你胸前两上不算小的“肉包子”该如何处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