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事一件。’丁无晃晃手上的刀说道。
***
‘可恶!’
金舞一回到穆府,又把穆府的骨董摔了不少。看来在她出嫁时,穆府将会没有骨董 可做嫁妆。
‘格格?’李管家实在不知她的怒气从何而来。她不是去看芙净吗?
‘姊姊?’玉舞更是感到害怕。
‘她生病,快死了!’金舞吼着。‘气死我了!’
金舞对于自己的主意引起这样的反效果感到非常愤怒,但由于她向来不知道怎么和 自己生气,她只好把气全出在这些东西上。
‘额娘快死了?’连玉舞也跟着义成这样喊她。
‘怎么会这样?’李管家自言自语着。
这消息在穆府一下子就传开了,可是下人们说的能有多难听就有多难听。
‘这就是想勾引我们贝勒爷的报应。’
‘对啊,这种女人也想飞上枝头。’
‘一定是采玉格格有灵,处罚了她。’
‘真是不要脸的女人……’
‘给我住嘴!’金舞倏地大吼。
‘啊?’这一群聚在一起说人是非的丫鬟,一看到是金舞格格都吓坏了。
‘格格,你不是也很不喜欢这个女人?一定是福晋替你赶走她的。’不知是哪个不 怕死的,竟想藉此机会示好,笑着开口道。
‘不准你们的贱嘴提到我额娘!’金舞怒眼瞪着那位示好的丫鬟。‘谁说我讨厌古 芙净的?来人,给我掌三十个耳括子!’
金舞说完,气冲冲的走了。她一路朝着穆仁的书房走去。
啪!金舞奋力推开穆仁的书房门。
穆仁听到声音,抬起了头。‘金舞?’
‘阿玛,你知道不知道,你做了多过分的事?’金舞质问道。
穆仁一脸的莫名其妙,但再怎么样,他也不能容忍自己的女儿这般无礼。‘我不是 说过,没事不要到这来打扰我!’
‘你知道不知道,你做了多过分的事……’金舞的声音已经略显哽咽。‘芙净要死 了!’
‘什么?’穆仁震惊不已。
‘哇──她要死了!’金舞已经忍不住大哭起来。‘阿玛,我不要她死!我不准… …都是你!’
穆仁无法置信地看着女儿,这是金舞吗?她不是向来讨厌芙净?
‘怎么可能?’芙净那白白胖胖的笑脸,此刻浮现在他眼前。‘不可能啊!’
‘什么不可能?那天是我叫她到书房来的,我只是想帮她……’金舞泪流满面地说 道:‘呜……我知道那种人家不理你的感觉。很痛呢!阿玛,你到底做了什么?为什么 又要杀死──’她突然停住了将出口的话。
穆仁走过去搂住了女儿。他心里突然有个念头,如果那天的事可以重来,他会在芙 净夺门而出时拉住她,就像这样搂着她。
‘别哭了。是谁告诉你这件事的?’穆仁安慰着女儿。
‘是我溜去她家时,听到她家里的人说的。已经好多天了……义成也一直嚷着要找 额娘。’金舞哽咽地说着。
穆仁许久已经没有感觉的心,突然抽痛了起来。他缓缓地说:‘金舞,她不是你们 的额娘啊!’
‘我知道。我没有忘记额娘,可是……可是我也想有人做伴啊!’她总算是说出了 心底的话。‘阿玛,我不要芙净死!’她抬起头来,可怜地瞧着父亲。
穆仁呆愣住了,一时间无法从金舞的话里清醒过来。
‘阿玛,你去求皇上……人家不是说天子是无所不能的,你去求他救人好不好?’
金舞要求道。
‘金舞,你让阿玛静一静,好吗?’穆仁低声说道。
‘阿玛,你会救她吗?’金舞看着穆仁,眼中充满期待。
穆仁点了点头,明知道这是欺骗,可是他现在真的需要安静。
金舞走了,书房恢复了原来的安静,可是有些改变了。
‘采玉,我真的好寂寞……’穆仁低声喃喃说着。
他拚命在脑海中找寻那个他曾深爱过的身影,可是,她的身影竟模糊起来,反而另 一个脸在他脑中挥之不去。
‘采玉,如果我爱上了另一个人,怎么办?’他的语气哽咽。
泪水,终于在穆仁的脸上静静流下,留下了两条痕迹。这是五年来,穆仁第一次为 了采玉而哭。
五年前,他夺门而出,一直跑,一直跑,直到再也跑不动,昏瘫在街上为止,他的 泪却一滴也没有。
***
三天过去了。穆仁关在书房中,一步也没有出来。
‘阿玛?阿玛……’金舞在门外喊着。
等了三天,对她这种急性子来说,已经是天大的难得。今天她一定要得到一个答案 。
可是她喊了半天,也敲门敲了半天,却没有得到穆仁的半点回应。
啪!金舞不管了,迳自打开了门进入书房。
屋内竟空无一人!
‘阿玛……’金舞面对着空房间,喃喃地唤着父亲。
同时间,穆仁已经来到了古家。他站在古家门口,不知道到底要不要进去。
正踌躇间,院门突然打开了。
‘啊!穆仁贝勒?’一脸憔悴的穆仁吓了古夫一跳。
‘嗯……’穆仁支吾着,不知该如何开口。
‘这……’看着穆仁,古夫有点慌了起来。他一辈子老实,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招 呼穆仁。
‘你来做什么?’金玉子大声喝斥,吓了古夫一跳。
既然妻子出面了,古夫便趁机溜进屋里。他可受不了这种场面。
‘我们这儿不欢迎你。’金玉子冷冷地说。
‘古夫人,对不起。’穆仁由衷地致歉。
‘不用,呜……’金玉子说着,便哭了起来。‘我好好的女儿,到底是招谁惹谁了 ?’
‘古夫人……’穆仁一时词穷,不知该如何安慰眼前的老人家。
金玉子指天画地的哭喊道:‘我们是穷人家,攀不上你们富贵门户,可是也不用这 样糟蹋人啊!都是我们那个死鬼,没事取个什么芙净,结果反而让她薄命……’
‘古夫人……’穆仁被她哭得心慌意乱。
‘呜……’金玉子哭得跟真的一样,泪水也流了满面。
门后的丁无看着眼前的戏码,心想,这样下去不是法子。古大娘一点都不给穆仁说 话的机会,这样戏哪唱得下去?
他只得走了出来,对着穆仁说道:‘你想做什么?’
‘呜……丁无,你把他赶走!’金玉子演得有点忘我了。
‘古夫人,你别这样,芙净都还没死呢。’丁无对她使了个眼色,然后又对着穆仁 问道:‘穆仁贝勒,有何贵干?’
‘能让我见她一面吗?’穆仁谦恭地说。
‘没有必要。是她命不好,怎么也算不到你头上。’金玉子瞪着穆仁。
‘不是这样的……’穆仁想解释。
‘那是怎样?’金玉子横眉怒眼的问。
‘我有些话想亲自对她说,即使已经太晚了。’面对这种情况,穆仁不希望再横生 枝节。
‘你……’金玉子还想骂人。
丁无赶紧打断金玉子的话。‘大娘,我想没关系吧,芙净应该会想见他最后一面。 ’
说着,顺便用眼神向她示意。
‘那……你进去吧。’金玉子故意表现出一副不甘愿的神态。
这是穆仁第二次进入古家,上一次来时,是来谢谢她在大街上,从歹人手上救下了 义成。
‘这儿走。’丁无带着他来到芙净的房间。
房间内虽然没有太多的摆饰,却自有一股素雅恬静的味道。穆仁突然有股熟悉的感 觉……啊!是的,采玉的品味不也是这般清雅吗?
‘我对她竟了解的这样少……’穆仁不禁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