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穆仁一脸的落寞,芙净正想开口再说什么,人已经被李管家拉着离开了厅堂。
她是不是真的不该介入这个家庭呢?芙净不敢去想这个问题的答案。
‘玉舞格格好多了吗?’在回廊中,芙净向李管家探问着。
‘伤是没有大碍,不过可能不敢再碰马了。’李管家说道。
‘她那天一定吓坏了。’芙净想起那日惊险的画面。如今想起,她也不明白自己当 时是哪来的勇气,竟敢对着一匹狂奔的马,冲上前去救人。
‘到了。你自己进去吧。’李管家说道。她们正停在厢房门前。
‘好。’芙净点点头。
待李管家离去,芙净这才举起手敲了敲房门。
‘我不在。’玉舞的声音从房里传了出来。
芙净微笑地摇着头。毕竟是个孩子。不过从她的声音听起来,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了 。
她轻声地说:‘是我。我可以见见你吗?’
‘不要!我为什么要见你?’玉舞心情不好,什么人都不想见。
芙净早料到她会有这样的反应,所以有了准备。‘因为我有个东西要给你。’
‘给我?’听得出来玉舞已经有些心动了。
再加把劲。‘嗯,只有你有喔。’
突然,门开了。
‘是什么?’玉舞看着芙净问道。
‘到外面走走好吗?’她不该整天关在房里的。
‘好吧。是什么?’玉舞的心思全在那个神秘礼物上。
芙净很自然的就牵起玉舞的手,走到花园后,两个人找了个凉亭坐下来。
‘就是这个。’坐定后,芙净拿出一个小小的香袋,上面绣着玉舞最爱的兰花。
接过香袋,玉舞欣喜地抚着上面的绣花。‘好漂亮!你怎么知道我最喜欢这种花? ’
‘格格,你忘了吗?你们家有不少衣服是我和我娘做的。这个刚好配你的骑马服。 ’
芙净说道。
玉舞立刻沉下脸来。‘我再也不要骑马了。’接着又哀怨地说:‘我做不来的。我 没法子像金舞一样,她比我瘦,一下子就可以上马。’
芙净摸摸玉舞的头说:‘谁说胖胖的人不能骑马呢?不只这个,胖胖的人能做的事 还有好多呢。’
‘是吗?’玉舞抬起头看着芙净。
芙净微笑地对她说:‘是啊!你看我,我是不是也圆圆的?可是每次刮大风时,我 的姊姊和弟弟就会躲在我后面。还有,每次打架的时候,只要是被我压住的人,都不得 不投降喔!’
‘这么厉害!’玉舞瞪大了眼。
‘不只这些呢,我还选上了京城十二金钗喔。’芙净抬起头说着,一副十分骄傲的 神采。
‘嘻……’玉舞被芙净这模样逗笑了。
她这模样也逗笑了躲在暗处的穆仁。他的嘴角已经好久不曾上扬了。这些日子来, 他看着玉舞不开心,却不知如何是好,想不到芙净不过几句话就解决了。
‘古芙净……’他喃喃地念着这个名字。
‘你还会绣这些漂亮的东西?’玉舞抚着香袋,欣羡地说。
‘你也可以呀。’芙净是说真的。玉舞天性细腻沉静,做这类女红是再适合不过。
只是堂堂一个格格,没必要学这些手艺的。
‘我也想绣这些美美的东西。’
‘我可以教你。’
‘好。那我们就一言为定喔。’
‘可是,不要因为上次的小小失误就怕马,好吗?’该是她要学的,便不能轻易放 弃。
玉舞闻言低头不语。
芙净好言相劝,‘你不一定要骑得像金舞那样好。她年纪本来就比你大,长得又比 你高,不是吗?但我还是希望你能穿上我绣的衣服,配上这个,去参加秋狩。’说着, 她突然灵机一动,‘不然,我绣个小偷符给你好了。’
‘小偷符?’玉舞歪了歪脑袋。
穆仁也很好奇,小偷符是什么?从来没听说过。
‘就是绣三个一样的小袋,在其中一个放入符纸,然后对着它许下你的心愿,这样 就可以偷到其他人身上相同的能力了。’芙净故意诡谲地说着。
‘真的吗?’
‘是啊!一个就挂在金舞格格身上,另一个……挂阿玛身上好不好?’
这女人,竟敢算计他!穆仁听了不禁有点哭笑不得。真是骗小孩的把戏。到时候只 怕他还真要挂一个香袋去丢人呢!
‘我试试。’玉舞小声地说。
芙净禁不住搂住玉舞,‘你真棒!’
‘古芙净,你也不赖啊!’穆仁低语着。
***
‘喂!’穆仁已经叫第三次了。
‘啊!对不起,我……我在想事情。’芙净抚着心房说道。
自从上次的事情后,芙净和玉舞间也开始有了良好的互动,当金舞无礼的骂她时, 有时玉舞也会替她说几句话。
现在来穆府,对芙净而言是愉快的──只要不碰到金舞或穆仁贝勒。尤其穆仁贝勒 总是会让她紧张……就像此刻。
从三天前知道今天要来替穆仁量身长后,芙净已经坐立不安三天了。这些天她拚命 找丁无练习量衣顺序,生怕会出糗。然而现在的她,心里仿佛在擂鼓一般。
‘开始吧。’穆仁沉声说道。
‘啊?’
‘你不是要量衣长吗?’
‘对。’芙净做个深呼吸。‘麻烦你把手伸平。’
拉开尺,芙净为了使尺平顺,几乎要贴上穆仁的背了。这使得她的脸不禁红了起来 。
他的肩很宽……透过量尺,芙净到今天才真正见识到眼前这个男人的高大雄伟。更 在如此亲密的接触中,体察到他健壮的体魄……好不容易,终于量完了。芙净刚刚在心 里放松下来──‘你怎么满头大汗?会热吗?’他的声音突然低低的在她耳畔响起。
芙净受惊吓地抖了一下,一不小心,把固定的小针刺入了手里。‘啊!’
穆仁迅即捉起她的手,动手将插在肉里的针拔了起来,然后拿了条手巾,细心地替 她将渗出的血滴擦去。
‘你都这么不小心吗?’穆仁的口气竟有些埋怨。
‘啊?’谁是罪魁祸首啊!
穆仁抬起头看着她,问道:‘是我让你紧张吗?’
芙净不自觉地倒抽一口气。‘不,怎么会?好了,我要走了。’她的手还在他的大 手中。
‘等一下,我替你包扎好。’穆仁开始仔细地用手巾为芙净的手包扎。
完了,心跳声怎么那么大声?他会不会听到?芙净焦急地偷瞄了他一眼。
‘就这样包住吧。’穆仁说着,手仍未有放开的打算。
芙净用力抽回了手,神色慌乱地说:‘我走了。’
穆仁看着近乎落荒而逃的她,然后拿起她遗落在桌上那只刚刚肇事的小针,静静地 等着自己跳动快速的心渐渐趋缓下来……
***
‘怎么会这样?他怎么可以这样跟我说话?’金舞的声音已经明显地带着哽咽。‘ 我不爱他,我一点也不爱他。笨蛋!’
年少的青春,轻狂的岁月,却洋溢着情怀诗篇,这些正是用来形容像金舞这般年纪 的少女。
原来私心里,金舞一直喜欢着纳尔泰家从小一起长大的德庆贝勒。德庆比她大了三 岁,却已经一表人才,出众非凡,甚得众人的欣赏,连穆仁偶尔都会夸赞他几句。
可是德庆却是个木头,即便金舞在有意无意间表露了自己的心意,他就是不解风情 ,实在教金舞气恼。
而由于感情的不顺遂,加上穆仁对她的责骂,竟让金舞无理性地把这股气转嫁到芙 净身上。
‘都是她害的!为什么?为什么全家都向着她?连阿玛都快被她骗走了……’金舞 一个人在湖边哭得好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