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成这时才缓缓张开双眼,一脸狐疑地看着古至。
阿福对义成说:‘这个人是福晋的弟弟,也就是你的舅舅。’
‘啊?’古至有点搞不清了。‘不管了,先跟我回去吧。’
古至用衣服将小贝勒包住,抱起义成便往家里跑去。
***
‘大夫,怎么样?’芙净问道。
‘没什么事,受了寒。我开几帖药,让他休息几天,调理一下。’
‘阿至,送一下大夫。’芙净吩咐站在一旁的古至。
‘哦,那我顺便去拿药好了。’古至便跟着大夫出了房门。
芙净一直用手轻摸着义成,每听到他呓语一声额娘,她的心就跟着痛一下。这是第 一次,她有被需要的感觉。
‘李管家,你来了……喂!别乱闯啊。’金玉子在厅里叫着。
李管家是阿福回贝勒府请来的,但跟着来的,还有此时出现在房门口的金舞格格。
‘又是你!你当真以为自己是福晋啊!你休想利用义成达到你的目的!’一见面, 金舞便盛气凌人地骂道。
芙净看到,除了金舞格格以外,玉舞格格也来了。
‘丫头,不许这样说话。’一个低沉的男声跟着响起。
‘谁啊?敢这样跟我说话?!’金舞往后一看,竟然是那天在大街上救了她的人。
‘哼!原来你们是一伙的。’
‘什么一火二火,这里是古家,再怎么样你也不能在这儿撒野。’丁无说道。
‘可是,是她拐骗了义成,她明明就想当穆家的福晋!’金舞指着芙净说。
在场古家的人脸色都很难看,而穆家的人则都显得很为难。
‘你别闹了,小贝勒需要休息。’丁无捉起打算再开口的金舞。
‘放开我的手,好痛……大胆!’金舞骂道。
丁无好像没有听见她的咒骂,一路拉着她走出了房间。
玉舞等到房内安静了下来,才从仆役后面探出头来,细声地问:‘义成要紧吗?’
‘义成淋了一夜雨,发烧了。’芙净和善地回答。接着她看向李管家,很抱歉的说 :‘李管家,对不起,让小贝勒病成这样。’
‘算了,这也不是你的错。能移动吗?’李管家问。
‘最好不要移动吧。’金玉子说。
李管家点点头,她们毕竟是当母亲的人,自然知道这时候怎么处理最好。
‘那就让小贝勒在这里休养好了。’
‘我……’阿福发了个音。
李管家瞪了阿福一眼。‘你跟我回去。’
‘李管家,你别怪阿福。’芙净开口为阿福求情。
金玉子其实也挺喜欢阿福这孩子,是他主动提出回府去找他娘来的。于是她对李管 家说:‘李管家,这样吧,如果穆府不忙,就让阿福留在这儿帮忙。你也是知道我的情 况,没有多的人手。’
李管家看看阿福,叹了口气。‘好吧,你就留在这里帮忙,有什么事或有什么需要 ,就随时回来说。至于该怎么罚你,等小贝勒康复后再来决定。’
‘是,娘。’阿福喜在心里,却不敢表现出来。
‘那我就先走了。’
‘我也要留下来吗?’玉舞格格担心地问。她很不习惯这样的地方。
‘不用。格格,我们回府吧。’
‘好。’
一行人走到门外,就看到金舞格格闷闷地站在门边,丁无则坐在凳子上,两人不发 一语。
‘还要磨多久?快回府,我一刻也受不了这个鬼地方!’好不容易看到有人出来, 金舞格格大声地抱怨着。
‘格格,我们回府了。’李管家说道。
‘义成呢?’金舞问。
‘小贝勒就暂时留在古家休养。’李管家回答。
‘这怎么成──’
大伙都等着金舞格格不知又要说什么难听的话,然而在她瞄向某个方向后,就只听 得她悻悻然地说:‘还不快走。’
金玉子看了下丁无,小声地在他耳边说:‘想不到你这小子有驯兽的本领。’
丁无笑了笑。
***
小贝勒在芙净的照顾下,已经痊愈了。此刻,芙净正牵着他,和阿福三个人站在穆 府门口。
‘额娘,你为什么不回来?’义成抬起头,问着芙净。
‘义成,我不是你的额娘,我有自己的家,你也要回自己的家。’
‘福晋,谢谢你这半个月来的照顾。这是我看过小贝勒过得最快乐的一段日子。’
阿福的口气有点小大人的模样。
‘嗯,我喜欢额娘。’义成附和地点头。
‘我也喜欢你。’芙净微笑地说。
啪的一声,穆府的大门突然打开,只见李管家立在门口。
‘李管家……我是送小贝勒回来的。’芙净到现在还是对李管家感到抱歉。
‘小贝勒,你快进来。’李管家招呼着义成进门,然后正色对芙净说:‘古姑娘, 很抱歉,你不能进来。’
‘福晋为什么不能进去?’阿福问道。
‘这是我的命令。’一个尖细的嗓音响起。
‘金舞格格?’看着蓦然出现的金舞格格,芙净有一丝惊讶。
‘我不会让你这个坏女人踏进穆府,你休想如愿做穆府的福晋!’金舞骂道。
见芙净不回嘴,金舞越骂越气,甚至动手推了她一把。
‘啊!’见芙净站立不稳,向外跌下了台阶,大伙不禁吃惊地叫了起来。
‘嘶──’一匹马疾奔而来,突然跌出的人影吓了马以及其上的骑士一跳。
‘喝!’千钧一发之际,骑士技巧地停下了马。
芙净就眼看着马蹄在她面前落下。
好熟悉的画面──某个回忆被勾引了起来,模模糊糊地,是什么呢?
‘你有没有怎样?芙净!’李管家叫道。
穆仁那过于方正的脸倏地映入芙净的眼里,勾起了她记忆中的映像。
‘是你!’芙净突然叫道。
对于芙净突然的反应,穆仁皱了皱眉头,完全不能理解她在说什么。
‘是你,就是你!’芙净想起来了,不顾众人的眼光,失神地看着穆仁笑着。
‘起得来吗?’穆仁对她伸出了手。
‘不要!’金舞格格立刻上前拉下了穆仁的手。‘阿玛,你不要被她骗了,她是个 坏女人,她想利用义成接近我们,妄想当穆贝勒府的福晋!’
穆仁一听金舞的话,便直盯着芙净。
‘我……’芙净惊恐地看着穆仁,拚命地摇着头。
金舞没有给芙净开口的机会,抢了话头便向穆仁说:‘她三番两次来府里接近义成 ,骗义成说是他的额娘,这一次义成偷跑出府,根本就是她煽动的。义成受了风寒,本 来可以回府里养病的,可是她骗李管家说不能移动义成,硬是留义成在她家。阿玛,她 根本就是在利用义成接近你,想飞上枝头做福晋。’
随着金舞的指控,穆仁的眼光逐渐换上了严厉。
‘你无话可说吗?’他看着芙净问道。
芙净惊恐得说不出话来,只能睁大眼睛一直看着他。
穆仁见芙净说不出话来,以为是事实让她哑口无言,因此他相信了他宠爱的女儿说 的话。
这是个怎样的女人?穆仁想起了她披着锦衣在庭园中飞舞的情景,想起了她在街上 救义成后骗他说身体受伤的事,想起了义成喊她额娘的景况,想起了她为义成唱歌谣的 情态……种种感受纷杂而至,他一直以为她是个温柔善良的人,没想到她的心机如此深 沉,她竟骗了他!
穆仁转过身去抱起义成,叫了个仆役扶起芙净,然后冷然地对她说:‘看来你没事 。
谢谢你送义成回来,你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