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二十八,你也不过小我五岁,”朱家伶急怒攻心,顾不得脸部扭曲,“嫉妒我你可以直说,何必拐弯抹角,看在Honey份上,我们以后是自家人,你的老处女情结包在我身上,我认识的朋友很多,一定负责将你推销出去,如果不幸失败,也别怨天尤人,只能怪你自己姿色不如人,我不会落井下石要求Honey赶你出门,毕竟是一家人嘛,总要让你有栖身之所。”
“你这张烂嘴巴再重复一遍。”众维君拍桌子大叫。
众维杰和李淳宁实在听不下去了,再任她们毒话攻心,大概连祖宗八代都不得安宁。
“够了,你们可以嘴上休兵了,淳宁已经煮好早餐,让人家安静的进餐。”众维杰边道边帮忙李淳宁端菜盛粥。
“谁希罕与北港香炉一般见识,岂不自降格调。”众维君余怒未消,狠毒的暗喻朱家伶朝秦暮楚、水性杨花、生张熟魏。
“维君!?”李淳宁差点喷饭,众维杰咳了数声。
朱家伶自小在国外土生土长,对台湾的文学作品完全不通,中文说得流利是因为父母严格规定,除非有客人在,家里一律说国语,但识字方面就几近于中文文盲了,所以更别提李昂的近作──北港香炉人人插。
“Honey,北港香炉是什么意思?”朱家伶虽然不懂,料想众维君也说不出什么好话。
众维杰尴尬的咳两下,瞪着始作俑者众维君,有点为难的不知如何回答。
“快吃,菜快凉了。”他转开焦点问题。
朱家伶嫌恶的扫瞄一眼,“这些都是高卡路里食物,哪能像这样大吃大喝,人一旦在体内囤积脂肪,什么胆固醇、肥胖症,间接影响身体器官功能减退,心肌梗塞、高血压……”
“你有完没完?不吃拉倒,自己没本钱就不要倒尽别人胃口。”淳宁对热量摄取、营养均衡的研究还少得了吗?如果没人异议的话,众维君绝对拿扫帚轰人。
“想想你自己有什么‘丰功伟业’,就明白我形容贴切、所言非假。”众维君恶意的无视众维杰警告的目光,“我好心一点帮你释疑好了,以白话说嘛就是……”
“北港是台湾的一个地名,那里有座庙寺,香火鼎盛,香炉就是指捻香拜褥后插放的金鼎。”李淳宁抢过话,不让众维君胡闹。
众维君不甚谅解的瞪李淳宁一眼,可是听完她的解释,马上又坏坏的大笑不已。
“香火鼎盛?说得真妙啊!和我说的‘丰功伟业’有异曲同工之妙,真是妙透了!”众维君哈哈大笑,“我肚子好疼,笑死我了。”
“我才不是那个意思。”李淳宁急急否认,维君真是离谱,这样形容女孩子很缺德。
“那是什么意思,”朱家伶一头雾水,众维君的言下之意,李淳宁也明亏暗损她喽,“Honey,我不管啦,她们欺负我不懂中文,你要替我讨回公道。”她箭头转向情敌,“你们房客一定是心胸狭窄,气我抢走你的注意力,存心编派我的是非。”
“瞧,好心没好报吧,好心也要因人而异,有些不知好歹的人反让你惹一身骚。”众维君一副“我说吧,早知如此”的表情。
李淳宁耸耸肩不多鸡婆。
“Honey,你都不帮我,”朱家伶见众维杰没有动静,委屈化为泪,“好,你们都不欢迎我,别管我死活,让我自生自灭好了。”她作势离开,一脚一脚跛行喊痛。
“总算有自知之明,早滚早好。”众维君在她背后又奉送欢送词。
别管死活,自生自灭?众维杰心软两大步就拦截朱家伶拖拖拉拉半天移行不到两公尺的距离,“你和维君吵闹习惯了,怎么把她的话当真,安心的住下来,别说些气话。”
“众维杰,你还嫌麻烦不够是不是?朱大小姐难得百年一见发现羞耻心,自动走路,你留她做什么,请神容易送神难,你别自找麻烦。”
“你不……用留……我了。”朱家伶哽咽的说,偎紧众维杰哭了起来。
“维君,你少说几句。”一清早就乌烟瘴气,众维杰口气不是很和善。
朱家伶哭得更是凄凄惨惨,哭这几年来被男友玩弄始乱终弃,最近的那个男友又欺压威胁不断,所有的不甘和恐惧让她哭得更伤心。
“好了、好了,别哭了,我会照顾你的,别难过。”幸亏Tracy提醒,他差点忘了要紧事,目前有人追杀她!
昨天Tracy的意外是有人蓄意造成,他赶到的时候还清楚听见对方说,“这是警告。”
有人想谋害Tracy,是警告他还是她?既然Tracy三缄其口,隐而不谈,但危险是现实,他不能不有所顾虑,不管她死活。他可以体会朱家伶心里的恐惧,不由得轻声安慰,揽肩拍抚。
李淳宁看在眼里,心寒彻骨。他的温柔太滥情、他的胸怀太博爱,足以兼容新欢与旧爱。
众维杰既已允诺照顾怀中的旧爱,那她这个新欢也该下台一鞠躬。不是吗?李淳宁心如刀割,清晨黎明他言犹在耳,她的未婚夫怀里却是前任的女友,还是该称为现任女友?强留她下来就是要目睹他左怀右抱,难以取舍吗?
众维君气过头宛如大石梗喉,待她发出声音,“众维杰你竟然为了她对我大声讲话,如果是为了淳宁,我无话可讲,可是竟……”
是了,淳宁。众维杰心里只想到如何保护李淳宁。“淳宁,你暂时搬出去也好,等事情过了再回来。”昨夜解释过原委,众维杰心想李淳宁会了解,一切以朱家伶的安危为重。
昨天事发后,他趁医生包扎时,瞒着Tracy偷偷报警,不管事大事小,他都不要淳宁受到牵连。
“嗯,我会尽快。”原来他还是作了选择,之前种种都譬如昨日死,昨夜今晨的挽留之意也是虚无如朝露。
李淳宁强忍蓄势待发的泪水,与他对视,他眼中祈求的神色,是求她谅解他的选择吗?还是求她原谅他背信誓约?与子偕老,多么遥而不实的约定。
她能怎么回答,缘尽情未了,她又何忍牵绊为难他。点点头,就让他们好聚好散吧,彼此留下美好印象,他不也为她留台阶下,“事后再回来”,何必呢?这谎言多不切实际,事后,指的是何事?朱小姐养伤的事吗?再回来的客套话,这里又岂有她容身之处?徒叹奈何,叹奈何!
“淳宁,你也疯了吗?一搬走不就让狐狸精得逞。”众维君急摇晃着李淳宁的手。
“别说了,感情的事不能勉强。”李淳宁如细蚊般低语。
众维君勉强自己仔细听,明了好友已经选择放弃,“众维杰,你考虑清楚了吗?别一步之差后悔莫及。”
朱家伶擅用情势,手悄悄爬上众维杰腰间。
“我根本不必考虑,我得照顾Tracy,不可能现在弃她不理。”众维杰不晓得他抱着朱家伶安慰,又说出这种话会产生何等严重的误会,只觉得于情于理,他都有义务帮忙她渡过难关。
“如果你执意如此,我也会跟淳宁同进退,一起搬出去,这样你也无所谓吗?”众维君不管李淳宁的阻止,狠下威胁。
“你搬出去也好,”维君性急易冲动,恐怕不闯祸坏事也难,保险起见,她搬出有益无害,“帮我多陪陪淳宁。”虽然担心路强森在淳宁心中的地位,但有维君陪同,多少起些牵制作用,目前情形不容他想,只能早了结再作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