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森……”李淳宁吞吞吐吐难详其意,“强森,你有没有……有……没有,没有那个吧??”
两人忽然对桌上的菜肴产生莫大食欲,满口食物却嚼之无味难以下咽。
“一开始我很努力抑制,后来做了以后又觉得自己污秽。”路强森艰涩的开口。
“你最近作过检查吗?”李淳宁担心他憔悴是否另有病因。
“AIDS?”
“别拿这种事开玩笑,”李淳宁非常生气严肃的指责他自暴自弃的样子,“我会很伤心难过,还有家人他们也不希望你轻视自己的生命。”愈来愈多的数字统计,爱滋病患一经确实,就如同判下死刑,她心惊胆跳无法坐视。
“我很幸运。他们更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李淳宁了解他的压力,撇开延续香火的责任,路伯伯半生军戎刚正不阿、耿介肃然,对强森的要求就是顶天立地、雄纠纠气昂昂,以他们在军、商两界的广大人际关系,同性恋一事,他们老人家的想法,简直是奇耻大辱。
松口气,虽然她尚未研究出可行方法,不过以她对强森的了解,总会想出对策,她坚信如此。
“我有个女同学,她父母都舍不得她去碰锅碗瓢盆,她也认为家事没啥大不了,讲究色、香、味不就配色加上调味料如此而已。有天到男朋友家作客,帮忙洗菜没大问题,但挑菜时就出了点小麻烦,芹菜她留叶子去梗;改切菜时,她不知道有的得先削皮。后来这位妈妈也不好说她什么,正巧少买了样东西,就请她代劳,我同学心想买东西总没问题了吧,高高兴兴拉着男朋友就到市场,男朋友问缺些什么,她只说买鱼。到了鱼摊,男朋友到隔壁五金店参观,她说了一遍要买的东西,鱼贩没理她,她又说了一道,而这位鱼贩挺有幽默感的回说,需不需要我帮你杀好。她连声应好,可惜人家当她说笑。我同学很委屈的又到下一个鱼摊位,同样的情形再度发生。她可怜兮兮的找到她男朋友,抱怨他们欺负她,男朋友义愤填膺的找鱼贩理论,几乎抡起拳头,可是听到女友再说一遍要买的鱼,他当场尴尬的拉了人就跑,差点没晕倒。”李淳宁莫名其妙的说起故事。
“重点呢?”
“我同学她想买两尾鲍仔鱼。”
“Sowhat?”
“你知道鲍仔鱼细细小小白白的吧?在超市就买得到,我们常拿一把来煮粥?”李淳宁仔细解释道。
满好笑的,可是路强森笑不出来,“你同学是个白痴。”他还是不懂有何关联,淳宁当然也不可能藉以嘲笑,说人是非。
“她当然不白痴,”李淳宁斥道,“她只是对不熟悉的事情缺乏研究精神,就任意下定论也不虚心求教,人对很多事情都抱此做法。”
说半天,李淳宁还真用心良苦。“我们周遭没有这些朋友,对断袖之癖的来由,造成原因或许认识不多,但是我自己的感觉我自己明了,不是你否定,或溯本清源就可以改变我对女人没性趣的事实。”
“我同学也曾这么铁齿,大言不惭。”李淳宁举手阻止他争辩,“我没有暗示什么,也没想改变你什么,”他没遇对女性,又错见男性,不表示他就是同性恋。“我只想多和你相处一些时候,习惯你说的事情,就算是真的,你永远都是我的好大哥。”
强森以前青少年时期,追过一些女孩子,可惜每次还没有眉目,就被她这个拖油瓶、小跟班坏了兴致,想想,她不禁自觉罪孽深重,也无法接受。现在,强森也许有双性恋倾向,只要天时、地利、人和,他一定会成家和他深爱的女子厮守终身。
路强森无法表达他内心的感动,咳了两声,拍拍她的手,转开话题,“你男朋友竟敢放你鸽子,他这么不重视你,我这一关就不饶他。”
“他定是临时有事耽搁,别怪他,下次有机会再介绍你们认识,他人很热心善良,你会喜欢他的。”
朱家伶来台湾以后,众维杰已经失约好多次,不是迟到拖着个朱小姐,就是失约回家后再道歉,李淳宁隐隐不安,但她相信他会妥善处理这种情况,不过照今天的失约情形看来,也许她太寄以厚望了。
“别管他了,”李淳宁挪回心思,“从今天起,我要你抛开所有烦恼,别管你爱男爱女,对父母难以交代,假凤虚凰什么的,让身心保持真空无我,其他的都交给我烦恼。”
第五章
众维杰刚进家门就往二楼冲去急着找李淳宁,众维君掐指一算也知道他八成失约了。
“她还没回来。”
“十点多了,淳宁还没回来,这多危险……”众维杰闻言煞住步伐,往楼下走。
“你也知道十点多了,女朋友被丢在那儿也无所谓,你这男朋友还真是称职。”众维君冷言冷语不吐不快,朱家伶三不五时打电话来骚扰,众维杰的失约铁定和她脱不了关系。
“我临时有事走不开。”
“朱家伶的事?”众维君看他默认,火冒三丈,“你脚踏两条船?”
“淳宁才是我唯一的女朋友。”众维杰严厉的郑重声明,“你不高兴可以冲着我来,但是这种事别乱说,万一淳宁误会了怎么办?而且我不想让Tracy也会错意。”
“是吗?弄不清楚情况的人是你!”众维君大吼,“你现在的所作所为就不会让淳宁误会,朱大千金会错意?不知情的人八成都认为朱家伶才是你的女友,这段时间你和谁朝夕相处,不就是你口口声声说怕会错意的人吗?”
“我是在工作,Tracy无聊想跟在一旁帮忙,顺便学摄影,我总不能不讲情面拒人千里,那太说不过去。”众维杰自问他并没有让Trac有遐想的空间,相反的他无时不藉机提起淳宁,意欲暗示她别白费心。
“说不过去?男朋友整天带着别的女人到处跑,你对淳宁就说得过去?”
“我自会向淳宁解释清楚,可是我拜托你别老是不问清楚原因就大声嚷嚷,你想淳宁希望你这样吗?”
“我不嚷嚷,你们更会欺负她好讲话,淳宁是女孩子,她也会希望男朋友全心全意待她,不是整天和别人悠游后,再回头解释请她谅解。你和朱家伶别把淳宁的不吭声视为理所当然,吃醋这两个字你会不会写?”
众维杰静默了一会,“我是全心全意的爱淳宁,这毋庸置疑。可是Tracy是以前的老朋友,难道你希望我面对她时故作不相识?我做不到。”
“这就是你爱淳宁的表现?和旧情人藕断丝连?那恕我难以理解,如果换是天宇这样对我,我们已经是过往历史了。”她真想敲开他的死脑袋,对淳宁尚且如此,她真同情以前对他锲而不舍最终放弃的女性同胞们。“我真后悔点醒淳宁,早知今日,我宁愿她懵懂不知情爱,我还以为你会有所改变。”
“我和Tracy已经过去了,你别老调重弹。”
“你们从过去延续到现在了,众维杰先生。过去是指过去式,你们现在是正在进行式,”众维君快气疯了,“以前你们的烂帐我懒得理会,死灰复燃的把戏也不新鲜,不巧这次牵涉到我最好的朋友……淳宁?”众维君话讲一半就看到李淳宁站在门口,惊讶的住了嘴,而众维杰也循着众维君的视线望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