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呢!以前那些男生们只敢用最笨的方法追她,送花、送早点、站哨、写情书,实在没什么看头,难怪她看得上眼的屈指可数,而裴斯洛胆大包天,丝毫不懂怜香惜玉的道理,有时候,他真的让她恨得牙痒痒的。
不过,这也是他聪明的地方,至少他能让她恨得直挂在心里,这是别的男人做不到的。
刮干净胡渣,裴斯洛看起来更添潇洒,她终于发现他的颓废不完全是因他的外表而起,有大部分的因素是来自他本身的天生气质。
为什么他就不能像查克那样温柔、体贴,绝不伤害别人呢?实在是太可惜了。
一阵焦味传来,她赶紧将鱼翻面,只是朝上的那面鱼身已带着深褐的焦痕。
裴斯洛用溪水拍打光洁的下巴,胡渣不见了,下巴果然好摸多了。
他神清气爽地走近火堆。
“不努力烤鱼,把鱼烤焦了吧!”
“哪有焦掉,没焦啦!”她不好意思的将鱼又翻过面,这样一来,焦的那面更焦了。
他自动地又将鱼翻身。“我刮了胡子,洗了澡,变帅了是不是?一直盯着我看,把鱼都烤焦了。”
“谁有空看你啦!臭美。”她并不是故意要偷看他的。她糗极了,拿着烧焦的烤鱼,发泄地大咬一口。
他霸道地硬取过她手中的烤鱼,就着她咬过的地方,也咬下了一大块鱼肉。“我肚子饿死了,这条先给我吃,你吃另外一条吧!”
她要抢回来,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不断吐出焦焦的鱼皮。她满怀歉意,知道那些焦焦苦苦的鱼皮一定很难吃。
“你真是一个怪人!”
“我就是,你不会现在才发现吧!”吃着她烤的鱼,他着实心满意足,也越显得得意志形。“你不觉得我怪得很有吸引力吗?”
她嘴里的鱼肉差点吐了一地。“你想害我吃不下啊!”
“由此可见,你的修为还不够,看不到我的吸引力。”他酷酷地半眯眼睛打量着拿着烤鱼却不动口的千雪。
他这样半眯眼睛的样子,说实在的,还挺性感的,而且没有几个男人可以把眼睛眯得如此自然而不做作。
“你的吸引力就只有这么一丁点啊!”她用手指比了个高度。“这样就不用拿出来现了!”
“我还是一句话,你还需要多磨炼磨炼。”他深信着,终有一天,她会真正认识他这个人。
“闭上你的嘴,吃鱼吧!”真受不了他!
“闭嘴怎么吃鱼呢?”他又有话说了。
真是快被他打败了,她没好气地说:“张嘴只能吃鱼。”
他也真绝,果然立刻安静无声,静静地啃鱼肉,连鱼骨头也不放过,还要再三舔舐品尝滋味,然后又以秋风扫落叶之姿,横扫了三分之二帽的红莓果子。
她疑惑地看着他快速解决完晚餐,然后掏出最后一张地图就着火光看清楚,她不知道他的眉峰不自觉地拢起,是因为他在担心要如何穿出这个树林。
他将地图压在一颗小石子上,用手揉揉酸痛的眼睛。
霎时,吹起一阵风,卷起飞沙走石,也将地图送进盈盈火光中。
抢救地图的念头在第一时间冲上脑门,千雪旋即抛开手上的烤鱼,向火堆飞扑而去,顾不得火焰的烫热,灰烬的纷飞,千雪只想救出那张已烧得微卷的纸张。
不能烧掉!地图若烧成灰烬,他的梦想也将破灭。不能烧啊!绝对不能。
终于抢救成功!千雪手里捉着二分之一烧成酥黑的地图,但她的手背已灼伤,红红肿肿的。
她没有注意到一双玉手会变成这样。
裴斯洛心情可难过极了,他立刻拉着她伤痕累累的手,冲到溪流旁,浸入溪水疗伤。
“你越来越不聪明了,你不知道不可以玩火吗?”他伤心的、自责的、内疚的,呵责她的鲁莽,也为了她的举动而感动莫名,她是为他做的,他相信是这样的,所以他感动。
她有些傻气地呆望着被凌虐至此的双手。“我也觉得自己好傻好笨,为什么要冒险做这种事,我只是不想让你不能圆梦,人的梦想一旦破灭,是很悲惨的。”
“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才好。”他的心如万蚁钻动般疼痛。
溪水稍稍减轻她烫伤的痛楚感,然后楚楚可怜的语调不见了,立刻换上了高八度的怪叫。“惨了!我的手变得这么丑,怎么回台湾见人!我现在变得又丑又黑,回去还有谁要我啊!”她想着这两个月的遭遇,不禁潸然落泪。
我啊!还有我啊!我就站在你面前,难道我隐形了吗?裴斯洛在心里作无声的抗议。
“我会给你补偿的。”他的涵义并非只是为了她的手伤而感慨道歉,但是千雪只注意浸在溪水里红红肿肿的手,对他的“补偿”之意并未多加深思。
“你要怎么补偿?砍下你的手给我?我才不要,你的手又大又粗的。”她这时又不想哭了,只是觉得自己的手好可怜。
“以后你就会知道了。”他也不说出葫芦里卖什么药,让她好奇十足。
他的眼,闪闪发亮的,有着令人猜不透却想一探究竟的光彩。
千雪还没纳闷完毕,就被他拉去包扎伤口。
可想而知,接下来的画面一定是惨叫连连、哭天喊地了。
第七章
“不对,不是那里。右边啦!再过来一点啦!”
这是什么情形?
一个高半公尺的石块,被千雪拿来靠背,而光滑略斜的石头便让她的头靠着,一头乌黑的湿头发沾满洗发精泡沫,散在石头上。
裴斯洛摇身一变,成为初次替人洗发的洗头小弟,而千雪则不时挥动用白纱布包得像木乃尹的手,指示他哪边抓大力点,哪边又该轻点。
事情会演变到这种地步,裴斯洛不怪别人,只能怨自己,一切都是他引起的。谁教他舌头动得太快,说出“我会给你补偿”的话,正好被千雪揪住话柄,对他予取予求的要求补偿。
像今天早上,她就甩着原本乌溜而现在因日晒而干枯的青丝,唉叫着头好痒、想洗头,还故意用受伤的手在他面前挥来挥去,间接明示他该自动自发一点。
裴斯洛大叹三声无奈,心底明白,她其实有乘机敲诈之嫌,可是她那副想抓头又抓不着的惨状,又让他的恻隐之心跳动了一下。短吁一声,他只好自告奋勇地替她服务。
惨,只能以惨来形容他此刻的心境。他一向对查克温柔细语哄女人的那一套嗤之以鼻,结果他堂堂盛名在外的探险家竟在这片荒野上沦为她专用的洗头小弟。
他再也不能批评查克那一套了,因为当他的手指头在她满是泡沫的发间蠕动时,他并不会觉得厌恶,相反的,他觉得很幸福。古有画眉之乐,他这称什么呢?
“这样你满意了吧!”他闷哼,谁让他被折腾多时。
她脸上那条毛巾,是裴斯洛怕烈日灼伤了她的脸部肌肤而替她盖上的。她的声音穿过毛巾。“越来越纯熟了喔,以后你缺钱,可以兼职做洗头小弟。”
她舒服极了,他的手指不轻不重,恰到痒处的蠕动,成功地驱走发间的痒虫。原来男人的手也能这么温柔啊!尤其是裴斯洛的手,也能温柔得令人怦然心动,真是有点不可思议。
“要我裴斯洛帮他洗头,也要先看看他的头值不值得我洗啊!”他轻轻按摩她的头皮。
“这么说,我的头还满有价值喽!”她的声音显示她正享受着她的按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