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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偏过头,希望能避开那只肆无忌惮在脸上游走的手指,可惜那根手指竟像附骨之蛆教她躲也躲不开。

  “尊重?”透出好笑之意,他意外一个十六岁的女孩竟然用着大人般的口吻要求他尊重。

  “难道你从来就不懂得尊重别人、尊重女性?”目睹他讪笑的神情,杨芷君整个人更加慌乱。

  她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错了,像他这种邪气霸道的浪荡子或许根本就不知道尊重两个字怎么写,而她只不过是在对牛弹琴。

  当她几乎放弃挣扎时,那只诱人心魂的手指陡然消失在她面前。

  “你这个女的有意思。”像在研究稀有动物般,他眯起眼凝视着她。

  他第一次遇到反应如此独特的女人。

  一般对他感兴趣的女人在面对挑逗时,不是顺势屈就就是欲拒还迎,加上他向来讨厌做作的女人,所以眼前的她所展露出的生涩、矜持和小动物般的困惑模样在在引发他高度兴趣。

  片晌,他咧开嘴冲着她一笑。

  他这一笑几乎让她看傻眼,直觉得这个男的当真英俊得迷死人,就算是当红偶像明星也没有他这么帅。“总有一天,我要把你娶回家玩玩。”他的性感薄唇突然逸出这么一句话。

  这句话像是承诺,又像是玩笑话,即使音量不大,却如同天边响起的焦雷震得她耳中嗡嗡作响,比起他轻薄的动作更教她心惊。

  方才已被他乍现的笑容电得有些迷糊,这下子他突如其来的宣告更加重她晕眩的程度;若非背部依靠着树干,她真的会坐倒在地。

  是她听错还是耳朵出了问题,他居然说……要娶她?

  彼此的生活完全没有交集不说,浪荡不羁的他为何会轻言要娶她?应该是开玩笑吧,要不然该如何解释他这等反常的行径?

  更意外的是,在这骇然迷乱的情绪里,她竟感到一丝窃喜。

  谁来告诉她这是怎么一回事。

  他完全不给她丝毫喘息的空间。

  就在她脑中乱轰轰的纷扰之际,他俯身而下,两片薄唇轻轻印上她柔美的唇瓣。

  “呜──”她双眼圆睁、全身僵硬,此时此刻已完全丧失思考能力,甚至忘了抗议、拒绝。

  她竟然在这种情况下失去宝贵的初吻!

  这一吻有如蜻蜓点水般轻浅短促,展家傲并没有乘胜追击,旋即向后退开,撤除对她的禁锢,带着充满邪气的笑容转身跨步离去。

  隔了许久,她僵硬的身躯才开始有动作。

  一手按着剧烈起伏的胸口,一手轻抚烙有他气息、印记的朱唇,她茫然地看着他远去的背影。

  此时太阳早已落下山头,天空仅剩苍茫的余晖。

  而过度惊骇和刺激也使她完全忘了回家这件事。

  第二章

  八年后──

  今天是展柏瑞的六十大寿,不愿大肆庆贺的他只在颐香园,一家五星级饭店附设的餐席宴请几位至亲好友。

  和展柏瑞交情极深,且即将成为亲家的杨志祥也偕同妻女成为座上宾。

  杨芷君端庄地生在展家杰身边,两人刚订完婚,再过三个月就要举行婚礼正式成为夫妻。

  今天她身穿月白色剪裁俐落的连身洋装,颈子上戴着一串珍珠项链,学生时代的短发如今已齐肩留长整齐地束在脑后,简单、清新的打扮充分展现出她温柔婉约的气质;和八年前相较,她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原本青涩稚气的脸庞多了几分成熟、妩媚的韵味。

  她的脸上始终漾着礼貌性的微笑,而且举止总是得体合宜;这也是展柏瑞夫妻挑中她做媳妇最主要的原因。

  除了她宜家宜室之外,他们也希望她能够帮忙管住放荡成性的儿子,让展家杰能够收心好接下自家经营有成的公司展明企业。

  “老展,恭喜你有惊无险度过这六十年。”身为展明企业大股东之一的王立升和展柏瑞是穿着同一条裤子长大的死党,讲起话来便毫不修饰。

  他乾了手上的杯中物,笑看眼前两位年轻人,“而且很快就要办喜事,可算双喜临门,这杯喜酒我是喝定了。”

  他指的自然是展家杰和杨芷君的婚事。

  “怕什么。”展柏瑞笑着端起酒杯回敬道:“你担心红色炸弹炸不到你头上吗?到时候还要请你当介绍人上台说几句话,你可不许推辞,这两个孩子都是你看着长大的。”

  听见长辈们的打话,展家杰不禁笑开脸,伸手用力搂了搂身旁的未婚妻,两人看起来既甜蜜又恩爱。

  展家杰当然明白父母要他娶杨芷君的用意,所以即使风流爱玩的他并不希望就此被绑住,但还是同意这桩婚事;反正他迟早得结婚为展家延续香火,至于妻子的人选自然不能是路边的野花野草,省得教外人看笑话。

  他未来的新娘子不但美丽出众,而且是个上得了厅堂、入得了厨房的大家闺秀,着实无可挑剔;况且她的个性温婉和顺,婚后不管他在外头如何玩耍,她绝不会叉着腰、用手指着他的鼻子尖叫怒骂,最多是自个儿关起门来流几滴眼泪罢了。

  对他而言,再也没有比杨芷君更合适的妻子人选。

  所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展家杰早就规好婚后的生活,只要她安分守己尽到为人妻的本分,在物质上他也绝不会亏待她。

  对于他亲热的动作,杨芷君不自在地扭了扭身体,却没有伸手推拒。

  再怎么说展家杰是她的未婚夫,在长辈同座的情况下,太过明显的拒绝肯定让他没面子;纵然她打从骨子里不习惯他的碰触。

  或许知道她不会说不,父亲并没有问过她的意思就擅自替她订下这门亲事;理由很简单,两家是世交门当户对,而且展柏瑞夫妻从小就十分疼爱她,所以对于展家杰的花心父并不以为意,仅简单地以“长辈会多加约束”、“男人结婚后就会收心”一语带过,至于向来以夫为天的母亲更是没有任何意见。

  杨芷君虽然单纯却不傻,心知肚明杨氏企业近年来营运并不顺利,全靠着展明企业背书才能顺利向银行借贷,所以两家之间需要一层更稳固的关系,而联姻向来是维持关系的不二法门。

  她顺从地接受父亲所安排的一切,因为她习于扮演乖女儿的角色,况且自己也没有非嫁不可的对象;再怎么说展家杰的外型高大英俊,除了贪玩轻浮之外并没有太大的缺点。

  至少她父亲并没有要她嫁给一个猪头或像猩猩一样的男人。

  杨芷君总是这样默默地安慰自己。

  只是在安慰自己的同时,她的脑海总会有意无意地浮现一抹人影。

  一抹邪气狂肆的身影。

  他的身影未曾自她心头消逝,尤其在参加展家的聚会时,她特别容易想起他。

  是的,只能想。

  她只能想着他却见不到他,因为在八年前他已悄然离家,从此了无音讯。

  这全都肇因于当年展家杰挑釁他以至于被打断手骨,展母不甘地哭闹,非要丈夫给她一个交代;拗不过妻子的一哭二闹,展柏瑞只好决定将展家傲送往军校就读。然而在做出决定的第二天,展家傲便失去踪迹。

  在他失踪之后,展柏瑞用尽各种方法找寻他的下落,多年来却一无所获,彷佛这个人不曾存在似的,无端消失在空气里,成了失踪人口。

  他,顿时成为大家心头的禁忌话题,平日谁也不愿提起。

  “如果家傲那个孩子也在就好。”也不知是不是酒喝多了,展柏瑞打破平时的禁忌,带着失落、无奈的心情轻声感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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