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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做了什么?”他不解的道。

  “我怎么知道你到底做了什么?我只知道梅姬姊姊害怕的要命,—边陪我洗澡,—边哭得好伤心,就连她身旁的尾姜也是,脸白的跟鬼似的,全身不停发抖,我说我可以自己来,她们说怕你生气,手颤抖的像得了羊癫风。结果就弄成了这副怪样子。我就想一定是你欺负了她们,不然梅姬姊姊不会直说你好可怕。我不管,你要跟她道歉。”

  “不可能!从来只有人向我道歉,没有我向人赔不是,真要我向她道歉,我怕她会吓得当场悬梁自尽。”他不当一回事的笑了笑。

  “那怎么办?她那么可怜。”她满脸担心的问道。

  “也许你该找她来向我道歉吧!因为做错事的是她,不是我,她是怕我责罚她,所以恶先向你告状。”

  曼丘葑侧头想了一会,终于恍然大悟。

  “我知道了,她教我不要惹你生气,一定是你生气的样子很可怕,对不对?”

  “没错!”嬴政莞尔一笑。“我生气时是很可怕的,我会一口把你吞进肚子里,让你乖乖的待在那里,什么地方都不许去。”

  “在肚子里吗?那很闷的,我不喜欢。”曼丘葑很坦白的说了她心里的感受。

  “不只闷,如果你让我不舒服,我就把你拉出去,让你臭死。”嬴政开玩笑开上瘾了。

  “果然可怕,难怪梅姬姊姊会吓成那样。”

  她只想着被拉出去很恐怖的事,却没想到天底下那有人有如此大的嘴巴,能把人一口吞进肚子里,她实在太好骗、太好欺负了。

  嬴政和刚处理完废物的蒙由,瞧着她脸上变化不定,又是忧、又是惧的表情,忍不住笑了出来。

  “如果梅姬姊姊为她做的错事来向你道歉,你可不能生气,把她一口吞进肚子里,好吗?”她很认真的对嬴政要求道。

  “你!你说什么都好。”嬴政终于控制不住的伏案大笑。

  至于蒙由,早就因为控制力不佳,疾奔到屋外,捧腹大笑、狂笑了好半天。

  曼丘葑—脸莫名的望着这两个人,完全搞不清楚他们到底在笑什么?她也懒得问,只当他们是没事在乱发笑病。

  夜凉如水的寒意,就在她毫不防备的时候,直侵入她细致畏寒的劲项,引起她一阵冷颤,她下意识的拉拢那又打算弃之于不顾的丝巾,好使自己得到些许的温暖。

  眼尖的嬴政,立时注意到她身上的凉意,从旁取来了一件鹤氅,为她披上。再要她好好坐着,他拿起矮凳上放置的白袜,如同白天般,半跪在她跟前,一碰到她那冰冷如水的双足,他有些心疼,有些怜惜的用双手先来回摩搓着,好使它们有一点温度和暖意。

  “为什么不穿袜?”

  “梅姬姊姊说在王寝宫里,不准穿袜穿鞋,那是大不敬的行为。我也注意到了,蒙由在屋外穿鞋,进来后就把鞋给脱去,我想大概是这里的规定,所以我就没穿了。”

  好不容易在外面笑饱的蒙由,正好赶上他发言的机会。

  “葑姑娘,你别管我,我喜欢脱鞋,打赤脚凉快些。”

  嬴政白了他一眼,—边替曼丘葑穿袜,一边不满的闷声道:“梅姬她是什么东西,这里我最大,我说的话全是圣旨,从今以后,你只听我的话就够了。”

  “你生气了?”她又开始担心他会把梅姬给吞进肚子里去了。

  “没有!”嬴政轻轻抚摸着她的长发,柔声道:“来!夜深了,乖乖躺下睡觉。”

  睡觉?她根本毫无睡意,哪睡得着,可是,她答应过要听他的话的,如果她不听话,惹他生气了,万一他真的一口把她吞进肚子里,那怎么办?

  没考虑多久,她决定照他的话去做,因为她不想闷在他的肚子里,那实在太无趣了。

  第三章

  天底下最残酷的刑罚,莫过于明明睡不着,还得硬逼着自己躺在一张毫无暖意的床上,望着床边那四根惹人厌的黑柱子,她觉得这真的是—种折磨和痛苦。

  真是受不了,她虽然可以随遇而安,却偏偏拿时差没办法,拿先前的时间,和这里的换算一下,正应该是日正当中,她生龙活虎,到处撒野的时候,别说睡觉了,她根本连静都静不下来。

  啊!她全身上下的细胞都在诱惑她,要她别待在这里闷坏自己,该出去活动一下筋骨。

  她慢慢的抓起布幔,偷瞄了一下嬴政。

  真是不公平,为什么他可以不睡觉,和蒙由畅快的东聊西说,她就活该倒楣,逼自己在床上装死,这太没有天理了。

  嬴政一眼瞥见那晃动的布幔,对蒙由使了个眼色;蒙由掩着嘴,笑着到外面取柴火,好使屋里暖和些。

  赢政收起那一堆乏味无趣的竹编奏折,满是兴味的瞧着她:“睡不着是吗?”

  “嗯!”曼丘葑一秒也不迟疑的从床上跳了下来,顾不得身上凌乱不整的衣服,直奔进嬴政宽阔扎实的臂弯。

  嬴政笑着为她整理衣服,将她的头发用手梳理得服服贴贴,好让她舒服的躺在他怀里,而没有任何不适。

  蒙由也相当识时务,不但添上了足够的柴火,还从炭炉一直煨着火的陶壶中,倒了—杯又热又烫的茶,递给怕冷的曼丘葑。

  她先是用手指轻碰了—下陶制的杯子,觉得它不是很烫人后,便把它拿在手里把玩着。

  回过头来,却见跟前的长桌上放置着羊皮制成的地图,上面全是用炭笔画成的山地形以及城市的所在位置,举凡重要的城都,都会在上面摆上一粒宝石,颜色和数量,不多不少,正好是六个,在旁边还密密麻麻的记录了—大堆她看不懂的文字。

  她转头瞅着赢政,他却一言不发,微咬着下嘴唇,直望着那张地图发愣。

  “你在想什么?”她好奇的问道。

  “想—些不可告人的事……”

  蠃政漫不经心的回她一句,所得到的报偿是她“噗”的一声,才刚入口的茶水,全数—滴不剩的全喷在他脸上。

  正所谓一回生、二回熟,曼丘葑门知闯了大祸,合作的从蒙由手中接过丝巾,为蠃政拭去喷诸在他脸上的口水。

  “虽然我很喜欢你的口水,也不介意它待在我脸上,但你用不着对我这么好,一天到晚尽往我脸上喷吧!”

  “我不是故意的。”她不认错。

  “我知道,茶太烫了。”他狠狠的瞪了蒙由一眼。

  该死,不会等茶温再交给她吗?简直是在跟他过不去。

  任由嬴政眼神凌厉得足以使人致命,滑溜的蒙由全当没瞧见,假装全心全意在顾着炭炉中的火,但由蒙由那不停抖动的双肩可以知道,他正在偷笑呢!

  “跟茶无关,是你讲的话太吸引人了。”她睁着一双又大又明亮,摆明想做坏事的眼眸望着嬴政。“快说!你在想什么不可告人的事?”

  真不得了,她做坏事的欲望竟比他还高,他真是得到一个比他还可怕,还要坏心的妻子,她不只能夫唱妇随,搞不好变本加厉,想些坏主意,要他妇唱夫随呢!

  想想,似乎也不坏,至少他找到了志同道合的伴侣。

  于是,为了克尽夫道,他开始了开宗明义的第一课,做坏事的先决条件,就是要先明了对象的弱点,和周遭环境的优缺点,以竭尽所能的利用。

  缺乏历史知识的曼丘葑,在赢政的详细解说下,当场只觉得—阵疲劳轰炸而过,满脑子全是炮弹似的红豆和绿豆,不停搅和研磨,他做了绿豆泥和红豆沙,泥中有沙,沙中有泥,纠缠在一起,搞不清谁是泥,谁又是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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