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羽看着那个瞎了眼的驾驶,把她的腿撞得瘀青,还睁大眼装瞎了,问她有没有受伤?“你觉得我有没有受伤?”她一脸愤恨,心中早已气翻了天。
这是时下台湾人的说话方式吗?华子榆几年没回来,变得搞不懂沟通模式了?他一脸纳闷地把视线放在她脸上,眼中闪过一抹仿佛看见绝世珍宝的讶异,心中惊叹着。“哗,台湾也有这么美的女孩!瞧那标准的身材、完美的身长比例!”当下,他的目光不自觉地胶着在她身上,可瞬间他又别开了脸,啧,他可不想被她误认为“色狼”。
呵!全天下大概只有两种人在看见美丽动人的她之后,会马上移开视线,一种是仇视她的多数女生,一种是男同性恋,显然这人属于后者。
而他属于哪种人并不关她的事,可是他撞青她的腿,又连半点道歉的意思都没有,让她心中有气。“你看见了没有?这是我的伤,你打算怎么办?”她按捺住一肚子的火气,试图跟他讲道理。
“是块瘀青嘛!”华子榆颇不以为然,哪一个人身上不多少有些瘀青?难不成她想乘机敲诈?
是块瘀青?就这四个字?这二十年来,她身上几时有过瘀青?而在他制造了这么丑陋的记号后,竟想以这四个字了事?“这就是你的表示?很好,很勇敢。”
在华子榆猜出她这句话的意思前,他亲眼看见那美得令人惊艳的女孩,不知从哪里拿来一块砖头,二话不说地往他的后车窗丢去,那面后车窗就在他的眼前变成碎片。
“你……”他惊诧得说不出话来,这和当场掴了他一巴掌同样具大震撼。
“只是破一块玻璃嘛!”美羽把两手一摊,回以相同的不以为然。
华子榆气翻了,他的车窗是不久前才换的!“你为什么无缘无故打破我的玻璃?”
“笑话!我才要问你为什么无缘无故撞伤我的腿?”美羽双手叉腰,恶狠狠地瞪着他,她可不是欺善怕恶之辈。
“你……”华子榆没想到她这么在意一处小瘀青。“那只是小小的伤,过几天就自己好了,根本连看医生都不必……”
“那你的车窗也只是换一下……”美羽给他一个可恶的笑容,她知道这片玻璃得花多少钱。
“话不是这么说,你的瘀青不会死人,也不用看医生,我的车窗却要花几千块钱!”几千块他不放在眼里,问题是,她在他面前砸破它,公然对他挑衅,让他觉得有伤尊严,非与她理论不可。
气死活该!美羽暗自吐吐舌头,才又佯作正经八百地对他喝道:“破一块车窗又不会疼,顶多花些钱,我的瘀青要疼多久?我要穿多久的长裤,才敢再穿裙子见人?你知不知道这有多痛苦?我全身上下从没有过瘀青,如今就让你一个倒车,留下破天荒第一个纪录,以后我要如何保持这优良传统?”愈想她愈气,想她倾倒众生的美腿,就这样被迫隐藏在长裤里,教向来以此自豪的她情何以堪?
“小姐,你要认清一件事,我是无意的,虽然肇事者必须担负较大的责任,但你自己不小心也有错,你不能全把责任都推给了我,还故意打破我的玻璃。”
“先生!”美羽开始展现她的诡辩功夫。“我是故意打破你的玻璃没错,但,你没有阻止我,是不是表示你不介意?”说完,她还刻意地装出既无邪又无辜的甜美笑容。
“你……我……”华子榆发现自己无言以对,他第一次如此窘迫,暗想自己在职场上是非常权威的,想不到今日虎落平阳被犬欺。
“我很好,谢谢你的问候。”这是中午从俞咏文那里偷学来的。“如果没事我先走了,希望你有空多祈祷,让我的瘀青快点好。”一块玻璃,她觉得还是便宜了他,临走前,她又打破他的前车窗,还记下他的车牌号码YMI1788,打算在腿上的瘀青完全复原前,当作飞镖的标靶,射来泄恨。
“死丫头,你……你最好祈祷这辈子不会再被我碰到!”这个该下地狱的黄毛丫头!华子榆气得头顶生烟,火大非常。“我祈祷你的脚生疮、流脓、烂掉!”这辈子没有比这更没天理的事了,他怎么这么倒霉碰上这女煞星?!
美羽对他扮个鬼脸,径自跳上公车,她才不要再碰到这没礼貌的“凶手”。
华子榆咬牙切齿地死命望着公车,本想祈祷公车当场抛锚,没想到反被公车喷了一脸黑烟,害得他受伤的尊严非但没得到治疗,反而更严重。
他发誓,要是再见到这女煞星,不是她死便是他亡。
第二章
考试一结束,乔美羽就带领一干好友来家里东家长西家短,顺便帮忙整理搬家的种种细软。
“大家不用太认真,就当作是边游戏、边顺便帮忙好了。”美羽时而搬出冰箱里的桶装冰淇淋,时而开个大西瓜,完全不像忙碌的人,倒像在开什么乱七八糟的家庭聚会。
“美羽,这是什么?”她的好友指着挂在墙上的标靶对她问,那标靶的红心依稀是两个英文字,和四个阿拉伯数字,很像车牌号码,而那些字已经被射烂到连什么字都看不清。
“哦,那个啊,就是把我撞得瘀青那个臭男人的车牌。”美羽咬下一口大西瓜。“我告诉过你们的。”
“你真是说到做到?”大家纷纷摇头,并且对这无辜的车牌寄予深刻的同情。
“谁教他来惹我。”她腿上的瘀紫至今还没消,她每天都期望再碰到那个人,把他的车砸个稀烂。这世上她最恨破坏她苦心经营二十年美丽的人。“别再说那些了,来猜猜下学期新开的‘立体剪裁设计’好不好混比较有趣;听说是个帅哥哦,叫什么名字?”
“好像姓华哦。”
“听说在某个世界闻名的法国厂牌担任过首席设计师,也曾在日本某个知名公司当过顾问,反正是挺有名的。”话题一被挑开,大伙儿便开始热切地讨论著。
“既然如此,他为什么要来我们学校教书呢?很吃力不讨好耶。”
“该不会是像李远哲一样,想贡献祖国,造福我们这些下一代吧?”
“我看是想找个铁饭碗,能在外国混出这些名堂的,恐怕早已有些年岁,现在最主要的就是安老事宜,回来混公家机构,领个退休金,挺不错的,老了也光荣。”美羽觉得只有想混日子的老人家才会窝到学校来,因为有理想、有抱负的年轻人,会在世界的每个角落闯荡,不会安于一座小小的学府。
“讲得我们学校好像是老人收容所,我倒觉得不一定是这样,说不定学校当局良心发现,聘来一个年轻帅哥,飨宴我们这些尼姑。”
“教务部不会这么有良心,如果有那种机会,也早就被那些老尼姑抢走喽。”
“不如我们来赌赌看,看这科的老师是年轻的,还是老的。”
“好提议。”
“如果是年轻的,我倒比较想整一整他。”美羽的恶劣因子又想伺机而动。
“干么,又是你那套稀奇古怪的谬论?”大家对美羽的主意很不以为然。
“不是稀奇古怪,你们想想看嘛,一个年轻男人如果连些小玩笑都开不得,表示他不够宽宏大量,既然如此,崇拜他、信仰他有什么用?根本不值得多看一眼。”在她的心目中自有一套评定男人的标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