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两个都这么爱玩,如果碧姬你不成为我未来的嫂嫂的话,那就太可惜了。”畔宁若无其事地放话,同时代表男女双方向彼此求婚。这招很高明,只是现在还未到说这话的时候。
“未来的嫂嫂?你说蕾秋吗?”
碧姬赖在沙发上和瑞凡抱在一起,虽然这样的动作很亲昵,这般的感觉很甜蜜,但这绝对不代表他们之间有男女情谊,纯粹只是因为这姿态太舒适的缘故。
“蕾秋?唉——”畔宁长长的一声叹息之后,紧接着又是一阵摇头,她甚至听见自己在心底这样说:蕾秋不会是我未来的嫂嫂。这道理连她都知道,怎么碧姬居然满脸的问号。
门一拉开,西蒙垂着双臂,无精打采地走进来。
“怎么样?这一期的杂志出刊了,我觉得做得很精彩不同凡响,杂志社方面也一定认为你很棒吧?”畔宁舀一匙提拉米苏送进西蒙嘴里。
西蒙眉头深锁,久久才吐出一句:“他们也认为我做得很好。”
“那他们今天一定是跟你谈长期合作的大计划,是不是?他们跟你谈了什么?你快说,我们都好期待。”碧姬也想分享他的喜悦成就。
然而西蒙却摇摇头,无奈地摊开双手:“没有,他们没打算跟我再合作了,这个case就到此为止了。”
“怎么会这样?他们当初明明不是这么说的呀!”畔宁抱住西蒙的颈子,把脸埋在他的肩窝,如果他很沮丧,那么她也快乐不起来。
“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对我的作品赞誉有加,可是却告诉我不考虑再合作,我实在不懂他们究竟以什么理由来否定我?”西蒙难掩心中失望。
回应他的只有一室沉默,因为他们谁也想不透,能有什么理由?
只听见瑞凡这么说:“也许我知道理由。”
“什么理由?”三人异口同声。
瑞凡翻开那几页有着畔宁照片的地方,指着它:“因为这个。”
“因为我?”不但畔宁想不明白,就连碧姬和西蒙也还是一头雾水。
于是瑞凡细说从头,他把永觞对他的隔空放话内容再陈述一遍。
“也许他看见畔宁在杂志上出现,便着手调查她的行踪,一问之下,发现畔宁的联络人是西蒙,永觞如果要逼畔宁回去,自然选择她身边的人下手,就算这里是纽约,终究还是脱离不了夏氏的恶势力范围。”
“大哥要逮我,干嘛不直接找上我?他扯西蒙后腿有啥用?”畔宁气得嘟起嘴。西蒙见状,捉一撮长发去搔她的鼻尖,害她打喷嚏,想气都气不起来。
“他的手下直接找过你,还不是被你逃了。是西蒙带着你逃跑,所以他们一定会去详查西蒙的来历,这一查就查出你和西蒙关系匪浅。以永觞的脾气,他肯定恨不得订下船票亲自到纽约来拆散你们,但是聪明的他没有这样做的理由,便是记取前车之鉴。你想想,就因为他的从中作梗才害得你的初恋泡汤,一气之下,竟然断然离家出走和他彻底翻脸,你的气都还没消,他如果在这个紧要节骨眼上再干一次这等坏事的话,怕是这辈子你都不可能再和他说半句话了。他这么在乎你,可不愿意冒半点可能失去你的危险,所以他得做得天衣无缝,搞完破坏之后还能手脚干净,准备张开双臂迎接你重回他的羽翼之下。”
瑞凡一口气像绕口令一样念完一长串,博得众人热情的掌声,还有碧姬体贴递上的一杯柠檬苏打。
“所以大哥就是针对西蒙出招喽?他想藉着击溃西蒙,让我主动回到他身边?”
是呀!她那个以世俗价值为价值的市侩大哥,真的以为一旦发觉西蒙永远都无出头的机会,只能落拓地在路边摆摊,她便会看轻西蒙,也同时认清自己不过是一时陷入无可自拔的激情;一旦激情的时效过期,她就会转身回头拥抱他这个始终为她着想,甚至不惜用尽手段打扁那些围绕在她身边的苍蝇的新好哥哥。
哈!哈!哈!畔宁只能给永觞三个同情的干笑,因为他的白日梦永远不会有实现的一天。真不懂,做生意都能顺应世界潮流的商业金头脑,怎么遇到感情事却变成一团豆腐渣。永觞大哥呀!什么时候你那食古不化的乌龟脑袋才会开窍呢?
永觞不懂的是,没有什么能够阻碍她的爱。她就是爱西蒙,爱他的与世无争,爱他的另类手艺,爱他刚睡醒的样子,爱他唱歌的破锣嗓子,爱他写的蚯蚓字,爱他吻她的艺术,爱他爱她的样子。
“他要如何打击我都不在乎,只是他休想将你从我身边夺走。”
西蒙的心中燃起战斗的熊熊火焰,他才不想输给畔宁的变态大哥。想要将他击溃,除非真像世界末日那样,一颗带火的彗星转瞬之间毁了纽约市,否则他哪有可能这么轻易就认输。那个变态大哥以为是在拍电影吗?打倒一个人岂是如此简单。
“就是这么简单,我随便弹个手指头,他便应声而倒。”
夏永觞透过话筒传达下一步击溃行动。老实说,他不以为西蒙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不过就是个靠甜言蜜语迷昏他可爱天真妹妹的外国痞子罢了。胆敢在街头牵着畔宁的小手,永觞一想到这一点就恨不得将西蒙倒吊起来,狠狠地杀他,而且要杀两次!
一阵风卷过来,西蒙站在纽约入秋的街头,打了个喷嚏。“哇,好像突然有一股冷飕飕的寒意。”
畔宁拉拉他的衣袖,大叫:“不好了,西蒙你看!”
原本就简陋的小刺青铺子,居然被拆成风一卷就飞走的迷你小碎片了。
天啊!他们不过几天没摆摊,就被人给砸摊了。是谁搞的鬼,西蒙和畔宁都心知肚明。
西蒙强作镇定,他蹲在破碎的摊子旁,默默低头收拾着残骸。“早知道要被砸烂,当初就用不着那么认真做这个摊子了。这摊子的每一块板子、每一根钉子都是我亲自拼凑完成,数不清有几次手指不小心被铁钉划破;好笑的是,好不容易摊子盖好了,却因为我的手被自己的铁锤敲肿了,而只好延后一个礼拜开张。现在这个样子,不晓得又要多久才能再重新开张了……”
晶莹的泪水落在破碎的木板上,西蒙错愕地抬起头来,不敢拿脏兮兮的手去抹她白净的脸蛋,只好用衣袖去擦畔宁脸上挂着的两行泪珠。
“不哭不哭,木板说它们不疼,你不用为它们掉眼泪,太浪费了,它们只是被一群刚巧路过的空手道高手一时兴起当成道场里的木板来踢破,如此而已,是它们运气不好,你就别哭了吧?”
西蒙逗她的话没奏效,她只消一抬眼看见这个小铺子变成这副不堪模样,眼泪就无法控制。“太过分了,大哥这次真的做得太过分了……”
纽约没有一刻不热闹,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却没有人能够挑出“寂寞纽约”这个日子。
然而,今天却是瑞凡的寂寞日。
蓝格的新戏在外外百老汇反应不恶,顺利演完十六场,今晚是最后一次登台
“就要结束了,好快,我还以为这一天永远都不会来。”蕾秋给瑞凡一杯咖啡,感叹地说道。
“总是会来的,否则我们每天撕去一页日历不就是白做工吗?”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他感觉自己与蕾秋似乎走到了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