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不赞成,也不该加以破坏吧?”
“大哥他们做了什么?”
畔宁眼眶红了。“我不晓得他们究竟跟他说了什么,但是当他知道了原来我家世显赫之后,就渐渐疏远我了。他认为我是高不可攀的大小姐,不会屈就他这个小讲师。”
“这样就分手?真不敢相信这世上有这么胆怯的男人。”西蒙嗤之以鼻。
“所以你就跟大哥他们赌气,一个人跑到纽约来?”瑞凡觉得他这个幺妹实在有点任性过头,不过把她宠坏的家人们也得负一点相关责任。
畔宁窝在瑞凡的怀里,觉得有那么一丁点小后悔与小愧疚,因为她晓得大哥他们一定担心透了。
“对了!有件事情得跟小哥说清楚。其实,那些追你的人不是要逮你回国,而是为了邀请你参加我下个月的生日派对。”
“什么?”
瑞凡的脑袋像被十吨炸药给炸开来。他回想起来纽约之后饱受碧姬的折磨,甚至沦落到中国餐馆当打杂小弟,这一切竟然只是因为一场误会。
“怎么我看那些人一点‘请’的意思都没有,不但如此,如果他们手上有枪的话,我看他们肯定毫不犹豫把子弹射在我腿上,好一举逮住我。”
畔宁合掌向他道歉,怯怯问道:“那么你还愿意参加我的生日派对吗?”
瑞凡抱紧她:“当然愿意,只不过你得答应到时候让我揍那些人几拳以泄心中之恨。”
畔宁笑道:“他们真的追你好惨,是不是?看你恨得牙痒痒。”
“呼!终于打开了。咦?这是什么呀?”
笑容凝结在唇边,瑞凡、畔宁与西蒙同时转过头去,只看见碧姬手里捉着喝了半瓶的红酒罐,歪坐在畔宁被掀开的大皮箱旁,已是半醉的状态。
“糟了。”
“怎么那么轻易就被她打开了,你没上锁吗?”西蒙神色凝重,难以置信这样的事情会发生,那里面装的可不是普通的东西耶!
“是没上锁呀!又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畔宁稀松平常的语气真让西蒙为之气结。
“到底你皮箱里装什么,西蒙干嘛那么紧张?”瑞凡好奇极了,凑上前去仔细看个清楚。
西蒙来不及阻止:“这下子完了……”
咦?这是什么东东?
“这些……是什么?”西蒙瞪着皮箱发呆。
为什么跟她说的都不一样,皮箱里不但连一滴血都没有,更别谈什么尸体了,只有一堆不值钱的杂物。
“这个是他得到的第一份聘书。你看,他还宝贝似的把它裱框起来呢,这是他中学时代女朋友送给他的礼物,不过是一支烂表,都戴了十几年了,他就是舍不得换新的,还有这是他最喜欢的一张绝版黑胶唱片、他写了十年的日记本、特别收藏的纪念相簿……”
畔宁洋洋得意的一一将物品挑出,这些看在他人眼底不值钱的东西,却是他充满珍贵回忆的无价之宝。
“你把他最珍惜的东西带走,对你有什么好处呢?”瑞凡觉得畔宁的举动太孩子气了。
“谁教他把家里的钥匙给我,还空出时间让我去搬东西。这对我是没啥好处,但我偏要他尝尝失去心爱东西的那种心痛的滋味。”
“你知道你这样做很不成熟、更不懂事?而且,你这根本叫偷窃。”瑞凡不由得数落她几句。
“我管不了那么多,比起他带给我的伤害,这又算得了什么?”畔宁高高扬起手臂,预备重重摔碎掌心握着的那只表。
“啪!”清脆的耳光热辣辣地甩在她脸上。
“为了一个负心懦弱的男人,让自己变成这样不可爱的女人,畔宁,你真的该打。”西蒙接下那只表,随手扔回皮箱里。
“何苦呢?值得吗?只是为了一个已经不爱你的人。”
西蒙的话惹得畔宁的泪水决堤,一字一句都结结实实地敲入她的心坎里。
“为了一个男人,值……得……吗?”碧姬早已醉倒在瑞凡的脚边,不清醒地说着梦话。
瑞凡心想,幸亏碧姬没睁开眼睛,否则她若看见畔宁此刻哭得像个泪人儿倚偎在西蒙的怀里,一定会火冒三丈,指责他这个当哥哥的太小气,自己的胸膛不借妹妹靠,竟让别的男人占便宜。
天啊!瑞凡几乎可以想像碧姬七窍生烟、暴跳如雷的指着他鼻子痛骂的可怖模样,他喘喘气,压着胸口,喃喃道:“还好,还好。”
话又说回来,畔宁居然会偎在西蒙怀里哭泣,瑞凡也觉得乱不可思议,他还以为她会选择他这个至亲至爱的哥哥呢!
小女孩长大了。瑞凡浅浅地微笑着。
☆ ☆ ☆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瑞凡一只脚才刚踩上阶梯,碧姬一张眉头微皱的脸就由二楼探了出来,夹杂着愠怒的语句,像一堆碎玻璃屑扎得他满头满身。
甩甩头,仿佛将她的话语抖落,瑞凡缓缓经过她身旁直接踏上阁楼。
“不理我?你居然不理我?真是有了新人忘旧人。”
“你这话什么意思?”碧姬怪异的语气让瑞凡感觉毛毛的。
“和蕾秋共度了一个难忘的下午,不是吗?”碧姬亲眼见到瑞凡今天中午送外卖到剧团来,然后就和蕾秋一块神秘消失了。
“你……看见了?”瑞凡有点羞赧地抓抓头发。
他还以为他们走得神不知鬼不觉呢,结果还不是被眼尖得诡异的碧姬看到,这下想赖都赖不掉了。
“废话!想找你一块吃喝,没想到你连个鬼影子都没有。而蕾秋一向最尽职,今天下午也没露脸,这样还猜不到你们在搞什么鬼的话,我在纽约就真的不必混了。”
“啊,我吃饱了,真对不起,忘记先打个电话回来,跟你说一声今晚别煮我的饭。”
瑞凡突然领悟碧姬不开心的原因,一向在她那包饭成习惯,他和蕾秋的确共进一顿烛光晚餐,却压根没想到碧姬可能正坐在餐桌旁望着一桌子好菜,傻傻地等着。
他什么时候变成这副德性了?她是看他可怜才弄东西给他吃,哪晓得现在有约会对象了,这只小猴子就跋扈的把她一脚踢开。
碧姬哪能容许有人踩在她头上。“反了,反了!我不过才病了几天,你就爬到我头上来,真的不能对你太好,不然你就嚣张得太不像样了!”
她说完,转身将门重重甩上。
留下瑞凡木然的呆在原地,他偏头思考着,他是何时开始有充当她受气包的义务了?
不理睬她了,发神经像吃家常便饭的女人。也好,把她气疯了和他绝交,省得她天天以虐待他为极乐。
谁晓得他才刚想透,正摸着口袋要搜阁楼钥匙,她的房门涮地一声被掀开来。碧姬一脸不爽地步出,伸手摸出他口袋里的钥匙,自行上楼开门进入他的小房间。
“啧!跟穷鬼吵架真没意思,房里也没一件像样值钱的东西可以摔来消气,真是窝囊。”碧姬嘴里碎碎念。
她的眼神迅速扫过四周后,决定放弃,但是气不消实在太痛苦,她势必得找一样东西开开刀发泄一下。
“随随便便进别人的房间不太好吧?”瑞凡面对这个番女人实在无奈,没道理可言。
也不想想他自己还不是常把她的房间当厨房厕所一样方便进出着,他搬来都个把月了,她还没进他的阁楼参观过呢,才来这么一下子,他就唠唠叨叨地念个没停,未免太小心眼了。
碧姬不悦地想着,忽然灵感涌现,对呀!她也可以自由进出他的房间,这样才公平。至于如何办到呢?那还不简单,她扬起手轻轻将他的钥匙向窗外抛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