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城响起一片响彻云霄的欢呼声。
晓桐不清楚祝祷仪式该如何进行,也不打算懂。她决定按自己的步调来,反正这种仪式该也是空前绝后了吧。她低垂着头,双手交握,似乎正在默默祝祷。
事实上也是,不过她祈祷的是雨能快点下!没错,晓桐只知道今天会下雨,却不知道何时下,所以她才会一大早就来举行析祷仪式,以免在她还没析雨之前雨就先下了,那不是很臭吗?
雨宫忍及其亲信坐在台上后方,对她竟能轻易掌握群众情绪,感到非常惊讶。见到她严肃的一面,表情神圣不可侵犯,倒真有天女的架势。不知为什么,看到这样美丽而遥远的她,比出言不逊顶撞他的她更令雨官忍不悦。
上,恐惧一点一滴的啃蚀她的清明。
见天女站在前方,没有接下来的行动,近藤忠等人对看,心里产生了疑惑。近藤忠一副抓到晓桐小辫子的神情说着风凉话:“怎么了?她不是很厉害吗?现在倒傻住了。”
“我想,说不定她现在正在跟上天沟通吧!”大岛健信猜测着。
谷间龙二凉凉的说着话:“沟通得也够久了,到底有没有用用?”
高野重弘有些心焦,他努力为晓桐辩解:“我们不要妄加猜测评断了,再说你们未免太过不敬了吧。”
憋了很久的赤阪秀人终于不耐地吼道:“我看她八成跟近藤说的一样,是假的吧!亏我先前还蛮相信她的。我不想再等下去啦,热得要命。”
雨宫忍抿紧嘴,不发一语,眼里却隐约有些担忧。
晓桐不是没听到他们的埋怨,她僵硬地回道:“我还需要一些时间。”正午的阳光眩目的刺眼,不需要看也知道还是晴天。
一上午的亢奋与期待,经过时间的消逝已淡化,随着太阳的热度变高,百姓们也跟着烦躁起来。真的会下雨吗?大家开始耳语,原本是细微的声响,逐渐有扩大的趋势。
就在这样不安、怀疑的气氛中,一个男人大声喊道:“天女是冒充的,她根本没有神力,大家都被骗了!”
“在这种情况下,自然会有人开始附和。不满、疑虑的情绪逐渐发酵,众人开始骚动。
大岛说:“胆敢干扰仪式进行,让我去教训他们。”说举步欲走。
“慢着,不用去了。”雨宫忍神情阴郁,阻止了大岛的脚步,“不能怪他们有此怀疑,我们不也是如此认为吗?”
“就是啊,高野先生,这种情形你就算想帮她也是徒劳了。”近滕忠有些讥讽的说。
高野不作回应,眉宇间净是焦色。
雨宫忍的话着实令她很伤心。她可以不在乎其它人的怀疑,但连他都如此就太过分了,她可是因他而来的啊!
群众的骚动与不满愈来愈明显,愤怒及失望使他们开始叫骂、侮辱晓桐。眼看情况就快控制不住了。
雨宫忍正要叫大岛及赤阪去控制骚动的民众时,突然愣住了。
不知何时,天空突然飘来云朵,太阳也被乌云给遮往,整个歧阜城突然阴暗起来。
原本在愤怒叫嚣的百姓们渐渐停止,纷纷抬头望向天空,惊奇的张大了嘴,发出惊叹声。
雨官忍及亲信们不语的注视这一幕,屏着气等待结果。近藤忠不敢置信的望江阴暗的天空,摇头喃喃地说:“怎么可能!”
由远方传来了多月来的第一声雷鸣、接着是第二声,雨也开始降了下来,由起初小小的雨一下子变成倾盆大雨,哗啦啦的下着,迅速滋润了久旱的歧阜城。
全城百姓简直要乐疯了,疯狂地笑着、跳着,欢呼声四起,仰着头感受珍贵的雨水打在身上的感觉。未几;他们一个接一个的跪了下来,磕着头对晓桐高呼:“感谢天女、感谢天女……”晓桐疲倦的露出微笑,幸好她没有记错日期。安下心来的感觉令她浑身像要虚脱似的疲惫。她缓缓回头,见到他们全不可思议的瞪着她,表情有些滑稽,尤其是近藤忠,令晓桐竟有种报复的满足感。
她望向雨宫忍,看不出他是什么感觉的漠然表情,不禁有些懊恼。他就不能稍微有一些佩服的样子吗?
晓桐看向他们,仅说了一句话:“谁来扶我?”便身子一软,失去知觉。
晓桐昏迷了三天才清醒,她慢慢睁开眼睛,看到高野先生在她床前,更惊奇的是雨宫忍居然也在。
见到她醒了,高野高兴地唤她:“天女,你终于醒了。”
雨宫忍见到她醒了,转身欲走,被高野迅速地拉住,“她好不容易醒了,说些话再走吧!”不难看出他希望拉近两人生疏感的企图。
她撑着无力的身子欲爬起来,却听到雨宫忍冷淡的话传来:“天女居然也会病倒,真是闻所未闻,躺着吧!”
晓桐被他嘲讽的口气激起了怒气,她硬是坐直了身体,瞪向他说道:“城主又怎有闲工夫亲自来此,敢问有何贵事”“没什么,城主是担心天女的病情,所以特地来探望。”高野抢在雨宫忍说话之前说道。
雨宫忍瞟了高野一眼,居然同意道:“没错!”看到晓桐不信的睁大了眼,才又接下去,“我担心天女笨到因感染风寒而死,对全城人民不好交代,更别说上天会因天大个人的愚笨,而降罪于歧阜城了。”
晓桐眉头一皱,正要发火,却被高野挡了下来,“天女,别生气,他没有那个意思。”
雨宜忍看向秀发凌乱、双目喷火的晓桐,像是故意气她似的开口道:“我就是那个意思。既然她还活着,还有力气阻人,高野叔叔也不必担心她了。”他冷着脸瞧晓桐一眼,也不打声招呼,转身就要离开。
晓桐气坏了,她为他卖力演出得到的就是这样的冷言冷语!当然,她不希冀他的感激,但这男人怎么连最起码的礼貌都没有?
高野见状况不妙,唤住雨宫忍。“城主,我去问问大夫还需不需要来看看,你先陪陪天女。”高野在雨宫恩还来不及拒绝前,就匆匆离开屋子。
十分不情愿的,雨宫忍具着脸回到晓桐床边,紧闭着出不说一句话。
晓桐很不高兴地朝他大声说:“你走啊,我不希罕你陪我!”
雨宫忍终于正眼瞧她,整个脸上写着不耐烦,冷冷地说:“要不是高野叔叔没等我说话就走了,谁想留在这里看你病仅仅的脸”真是搞不憧她,身子不行却硬要撑,惹得他心烦透了。
晓桐真想挥他一拳,她逞强地说:“我好得很,不需要你留在这。你走啊,省得我也心情不好。”
傲慢的看着她苍白消瘦的睑,他冷哼一声,“我看你虚弱得连走路都有问题、为了省去收尸的麻烦,我再待一下无妨。”他用嘲讽掩饰对她的关心。
晓桐气得挣扎着要下床,“我好得很!就走给你看!”走个路有什么困难?只要这个讨厌鬼快走,叫她走一天都没关系。
晓桐没料到的是经过三天的昏迷,又没有吃东西,脚根本没有力气支撑身体的重量,才一踏到地上,就失去重心,歪歪斜斜地往旁边倒去。
雨宫忍眼捷手快的抱住她,嘶声道:“真是爱逞强,你就这么喜欢摔在我怀里?”他提醒她之前发生过的事。惊魂甫定,晓桐发现自己被拥在他胸前,觉得他抱得未免太紧了些,心跳也太快了些。或者,那是她自己的心跳?她羞窘得挣脱出他的怀抱,指若他鼻子骂道。“你……你……”一时竟不知该骂他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