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下更糗了。“我酒量不好,实在不该……唉,总之是麻烦你了。”
低垂的头颅、紧抿的嘴唇、无措交握著的纤细十指……蒲司扬望她的眼神多了一丝困惑。
她为何充满歉意?要是她气呼呼地大嚷“都是你害我喝醉酒”,他或许还比较习惯。而且她脸色很怪,该不是半醉半醒跑出来瞎晃吧?
“你可别忽然晕倒,又得麻烦我把你扛回去。”
他长腿一旋,俐落跃下马,原是想扶她一把,不料她动作更快的连退三步。
“不会的!我不会再给你制造麻烦了!”她拚命摇头。“我知道打从我来到蒲园见到你开始,就不停地烦你,不过我可以保证绝不会再烦你了,我晚上就走,真的!”
“晚上就走?”他所有的注意力全集中在这句。
她点头。“我的假期只到今天。我在台北工作,顺便陪着云姨回娘家,只不不过我好像打扰了你……”也想好好说声对不起,但不知为何,这三个字偏梗在喉咙,她觉得自己愈来愈笨拙,与其在他面前出糗,还不如快快走人。
“有人说你打扰了吗?”他适时响起的声音,止住她急欲离去的步伐。
她回过头,有只大手正摊开在她面前。
“上来。”他脑袋朝马匹方向微微一偏。
她怔住,对这突如其来的邀请感到意外。“我不会骑马耶……”
“有我在,没有什么好怕的。”他很坚持
梁千若一脸的犹豫。马儿垂着长长的睫毛,摆明一幅不屑理她的模样,昨日显些被马脚踹个正著的画面,再次浮现她脑海中。
“我看不用了——啊!”
蒲司扬不由分说便拉她上马,害她吓了一大跳。
“哇……好高……”她伸长脖子,望了望和自己有著一大段距离的地面,全身神经紧绷。
“这么高,好像……好像有点恐怖喔……”她才一开口就很没出息的结巴。“我……我想我还是别骑了——啊!”
马儿冷不防向前跑,她吓得惊呼,本能地紧紧抓抱著身边的“柱子”。
他吓著她了吗?蒲司扬嘴角扬起一丝笑意。
他本该驾驭著马儿轻步慢跑,但他没有这么做,就是有意要吓吓她。这会不会太孩子气了?
他一向不会做这么无聊的事,今天怎么……他无法对自己的异常行为做出合理的解释。
草原上,精壮敏捷的马儿自由奔驰著,她柔软的长发也跟著在空中飘扬,他鼻息问全是她的淡淡发香,自然洁净的气味教人心旷神恰,先前与周永维见面时的不快感觉,一下子被抛得好远、好远。
他揽在她肩头的手不经意地加重力道,拥住了人,更拥进了满足。
好吧,捉弄人也不能太过火,万一真把她吓坏可就不好了。
正当他欲放慢速度,并低头看了她一眼——
只见她不知何时已睁开眼睛,一脸亢奋,那表情简直就和玩兴正浓的孩子没两样。
谁说她吓坏来著?是乐坏才对吧!
蒲司扬被她完全两极化的表情给逗笑了。
“不害怕了?”他稍梢倾身,贴近她耳畔调侃道。
“不怕,一点都不怕。”她连说话都带有笑声。“我现在才知道这根本 没什么好怕的,骑马的感觉太棒啦!’
她远比他想像的还要HiSh,
“真的不用再慢一些?”他促狭问。
“那当然!”她很肯定。“这样速度正好,再慢就不好玩了。”
这女人真鲜!蒲司扬笑得眼都眯了。
“你不担心摔马吗?”瞧她乐的,他又忍不住想吓唬她了。
“有什么好担心的?我把你抱得紧紧的,如果我摔下去,你也会跟著摔下去,你会这么笨的害自己?”
她微扬著头、斜睨著他,一开一阖的红唇透著水润光泽,细致的粉颊因情绪高昂而飞上两朵红晕,有著说不出的娇媚。
蒲司扬目不转晴地望著她。“我绝不会让你受伤的……”他哑著嗓喃道。
她听不清楚,再抬高下巴凑近他。“你说什么——”
他顺势吻上她的唇。
呃?怎么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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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吻她……他竟然吻她……梁千若只觉得天旋地转,脑中一片空白。要说受惊程度,此时此刻比起之前的“骑马初体验”,更具爆炸性。
然而,耐人寻味的是,她自始至终都没有推开他的举动。
她的双唇,柔软细嫩;她的气味,甜美如蜜,蒲司扬不由自主地加深了这个吻。
他清楚地知道,渴望吻她的念头不是现在才有,早在她醉倒在他怀中那一刻开始他就……
他以舌轻轻挑开她唇办,细细探索她口中的温热馨香,尽管已品尝到了她的生涩与无措,他仍一再逗弄著她滑嗽粉舌。
这感觉就像飘浮在云端那般美好——他的唇、他的臂弯、他的胸膛,全都散发著一股浓浓的男性气息,引人神魂颠倒……
这也难怪当四片唇缓缓松开、回到现实的那一瞬间,她立刻就有种从云端跌下来的错愕感,紧接著的是尴尬。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她好像没有拒绝他……梁千若整张脸比烧红的铁还烫。
天啊!她的矜持呢?她竟然在最关键的时候,忘了这么重要的东西!?
偏偏蒲司扬还一直目不转睛的看她,更教她羞得连视线都不知该摆在哪才好。
“千若,你真美……”他情不自禁地低喃,伸手轻梳她柔顺秀发。
心怦然一跳,她鼓足勇气抬起头,望见一双专注而深邃的黑亮眸子紧凝著她。
他的目光变得好温柔……她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他,竟有种说不出的感动。
每个人都有温柔的一面,蒲司扬也不例外。他的愤怒、怨恨、情绪化都不是出自他本性,而是过去那段曾被忽略、饱受委屈的年少记忆在作祟,使他看不清周永维包含在内疚里的善意,这是值得被原谅的。
“司扬,我想跟你说……”她决定说出从刚才就一直很想说的话。“对不起。”
“你跟我说对不起?”他觉得啼笑皆非。就算有人该说对不起,好像也不是她吧?是他未经同意,便擅自吻了她的耶!
“我知道你一定觉得很莫名其妙。”她解释著。“我道歉其实是因为我……唉,总之就是我不该一味的勉强你回蒲园,真的很对不起!”
蒲司扬眉毛一抬,颇感意外。
她怎会忽然开窍了?她不是一直都以充当和事佬为重责大任吗?
“我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以至于忽略了你的心情。”
蒲司扬心里已有了谱。“是不是有人跟你说了什么?”
“重点不在这里,而是我总是想说服你,但对事情偏又不了解,这才……”她避重就轻,免得害桂嫂难做人。
“了解又怎样?”蒲司扬打断她。“我对蒲月云不敬、对周永维更没好脸色,难道在你了解之后,就会认为我这么做是对的?”
“这不是对与错的问题,而是心理调适。你一时无法接受他们,情绪便有了反弹,这样的心情是可以被谅解的。”梁干若放轻声音说。“如果我能早点知道,就不会这么冲动了,毕竟过去那些不愉快的往事,都曾使你们受到伤害。”
她应该先安慰周伯伯,再给蒲司扬多一点时间,而不是在当晚即冒冒失失的跑去骚扰蒲司扬,硬要他回蒲园不可。
“我差不多都忘了,何来的伤害?”他嗤之以鼻。
要是真如他所言,又怎会无法接纳蒲月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