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有些事我想和你谈谈,少爷他--”
桂嫂目光匆匆扫过后方的梁千若,欲言又止,周永维明白的点点头。“先等我一下。”
他转身走向梁千若,关心询问:“千若,坐了几小时的车,累不累?”
“一点也不。”她笑答。“这里环境优美,我精神好得很。”
“那何不出去散散步呢?”
“这……”她有着犹豫。
“是不是怕迷路?别走远就不会了。万一真的迷路,你随便找个人问蒲园在哪,他们就会告诉你了。”
“不是的,我怕我出去这段期间,要是云姨醒来……”
“千若,其实你不需要将全副精神用在你云姨身上。”周永维和蔼微笑。“这里有我、有桂嫂,没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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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树林荫、花舞生姿、阳光普照、一地温暖。
今天天气真好。梁千若优闲的步伐行于大自然中,连日来的悲愁仿佛全都消失了。
远山苍翠,碧蓝天空飘浮着朵朵白云,风景之美令人目不暇给,梁千若身在其中备觉身心舒畅。
愈走愈远,蒲园也已经看不见了,她凭着本能缓步前行,来时路在脑海中也愈来愈模糊--贪恋美景却忘了自己是路痴,梁千若到现在仍未察觉到这一点,尤其是当她的注意力被一匹骏马给占据的时候。
马儿雄伟精壮,一身棕色的毛在阳光照射下散发出层层金黄,宛如胜利者般的神气。
“好漂亮的马……”她忍不住再靠近了些。
马儿垂着长长的睫毛,头抬也不抬一下,像是打定主意不理人。
不知趣的梁千若依然来回踱步,很感兴趣的欣赏着它。
“你为什么一个人在这里……呃,不对,应该说乖马儿,怎么不见你的主人呢?”
马儿不理不睬,还是那张跩跩的嘴脸,她不禁苦笑,耸耸肩,无奈的走人。
这才举步,却踢中不名硬物,一阵剧烈刺痛令她惊叫,本能的缩起发疼的脚,只剩一条腿支撑的身子顿时失了平衡,整个人往前扑去!
突然遭受“攻击”的马儿发出阵阵嘶声,四肢惊慌交踏,随时都有踢中梁千若的可能。
跌坐在地的梁千若,已被兽性大发的马儿吓傻了,眼看就要被踢中了--
她抱头、闭起眼,吓得连连尖叫。
“停住!”
一阵吼声冷不防介入,当下压过所有的声音。
“听话,安静下来!”
什么人?
梁千若缓缓睁开眼,她看见身着白衬衫、深色长裤的男人拉住缰绳,和马儿缠斗,因为背对着阳光,阴影遮住了他的脸,她看不清他长相,只知道他个子很高大……
逐渐地,马儿平静了下来。
“没事的,乖,没事了……”男人的语气也跟着和缓,像是安抚。
他……他好厉害啊!短短几秒钟之内,便驯服了马儿。
梁千若内心赞叹不已,她仰着头、微张着嘴,楞楞望着这名“神勇”的陌生男子。然而回敬她的,却是恶狠狠的瞪视。
梁千若的心瞬间紧缩。她虽看不清他的脸,但那双眼炯炯有神、英气逼人,令她心惊胆颤。
“小丁!”
一名年轻小伙子飞奔上前,喘吁吁的。“对、对不起……”
“你搞什么鬼?竟然自己一个人跑开!”
“我刚才忽然肚子痛,实在忍不住了,没想到却……对不起,我保证不会再犯了!”小伙子一脸抱歉。
“你最好牢牢记住自己现在说的话。”男人沉着声,不悦的挥一下手。
小伙子赶紧牵着马儿回到马房。
事发现场只剩一站一坐的两个人。
男人稍稍退后一步,面向她。浓浓的眉、黑亮的眼睛、英挺的鼻梁、紧抿的薄唇、刚毅的下巴……望着那张俊美脸孔,梁千若几乎看傻了眼。
“你是不是活腻了?”他斜睨着地上的她,语气冷冷的。
“我……我不是……”她一怔,随即匆匆站起。“我只是不小心跌倒。”
“我分明看见你抓它尾巴!”他厉声打断她。
“你说我抓它尾巴”她惊讶的指着自己鼻尖。
她毫无印象,她只记得自己差点跌倒,慌乱中究竟发生什么,她已想不起来。
“要不是你的举动吓坏它,它绝不会无端发怒。”
“这是意外!我并没有吓它的意思,真的!”
“那你为什么靠近它?”
“我……”她咬咬唇。“它很漂亮,我只想靠近看看它,就这样。”
“你可知你的‘看看’差点连命都陪上了?”他很不给面子的说。
她垂着头,有些难堪,想反驳,偏又词穷得紧。
他那双冷而锐利的眼睛默默停留在她身上--
细致的五官加上鹅蛋脸,皮肤白嫩透明,很清爽、很洁净,这般容颜无论如何都不让人讨厌--至少他对她的第一印象是这样。
但他心里仍有疑问。“你是谁?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我是……”她一时不知该怎么答。“我叫梁千若。我知道我让你很不高兴,但你终究替我解了危,我想我有必要跟你说声谢谢。”
说完,她即刻转身,快步离开。
好糗!招惹了人家的马,还得麻烦人家来救她,真是白痴的可以!
他站在原地望着她急促步行的背影,只见她忽然在距离他约五十公尺的地方停住,转身又折返回来。
“不好意思,请问……”她整张脸都涨红了。“请问往蒲园该怎么走?”真尴尬!
“你去蒲园做什么?”他微微蹙眉。
她想一想道:“我是蒲园的客人。”来者是客,她这么说也没什么不对。
“客人?”他挑挑眉,颇不以为然。“据我所知,蒲园近日并没有客人。”
“听你的口气--你和蒲家很熟?”梁千若一脸狐疑。
“我是蒲园的主人,你说熟不熟?”
梁千若很诧异。“你该不会就是蒲司扬吧?”
他点头。瞧她眉开眼笑,和刚才的局促完全不同,真不知她在高兴个什么劲。
“没想到你就是蒲司扬。”她很兴奋的。“你好,我叫梁千若。”
“你已经说过了。”
“对喔……”她有点难为情的傻笑。
想到能带他回去见云姨,她就好高兴。
“我们快走吧!云姨和周伯伯正在蒲园等你呢!”一头热的她冲得比谁都快。
后面的人没跟上来。
她发现不对又紧急煞住,掉头回来。“你怎么……”她旋即住口。
他目光冷峻、神情古怪,脸色比起刚才训斥她时更糟。
“你和姓周的一家人是什么关系?”
“我们是邻居。”她听得出他语气很不友善。“周伯伯明早就要去深圳,我跟着一道来,是希望能替周伯伯多照顾云姨几天,云姨身体不太好……”
“她是病了还是疯了?”他冷冷打断她。“蒲月云该去的地方是医院,不是蒲园!”
梁千若呆住。有人这么说自己母亲的吗?这家伙是吃错药了?
“云姨在精神上也许比较脆弱,但她没病也没疯,只不过一时无法接受绍宇死去的事实。”她很有耐性的说明。她宁可相信是自己会错意,也不愿相信他是出于恶意。
“说不定周绍宇的坟前会比蒲园更适合她居住。”他嘲讽的道。
这下子还要说他没恶意只怕是自欺欺人,梁千若纵有再好的脾气也忍不住了!
“你这人说话怎么净挑难听的啊?”
“倒不一定,要看对象是谁。”
“你搞清楚好不好?他们一个是你母亲、一个是你弟弟耶!”
“我姓蒲,他们姓周,与我何干?”他不屑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