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他,突然福至心灵,脑袋精光一闪。
“你你你……你干嘛那样看我?”刚刚他那模样若是花容失色,现在则是惊恐交加 。
“我怎样看你?”裴敏笑得像一只不怀好意的猫,而程嘉轩就是那任她蹂躏的可怜 老鼠。
她不理他,转对薛翎咬耳朵。“翎翎,你想说不定独孤或喜欢的会是这种调调…… ”
她在薛翎的耳边叽叽咕咕的出馊主意,活像古代的佞臣,完全是典型的“宁可死道 友,不可死贪道”。也不管是否陷人于不义,最要紧的是自己能脱离苦海。
“嗯……”薛翎以食指轻叩桌面,显然在思考这个可能性。“不成!独孤或的报导 中向来是左拥右抱着美女。”
“也许那些花边只是烟幕弹啊,为的是要掩饰他敏感易碎的心灵。”她夸张的表情 故作西子捧心状。
程嘉轩在一旁雾煞煞的不知道她俩在打什么哑谜。
良久,薛翎终于下了结论。“裴敏,你说的狗屁话我虽然一句也不赞成,但是我誓 死维护你发言的权利。”
“哇!死薛翎,你真是太不上道了。”裴敏气得直跳脚。想到被薛翎收进抽屉中的 那一叠进贡照片,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啊!
“敏,你去是不去?”谁都知道当薛翎唤她单名时就是风云变色的前兆。
“本姑娘说不去就不去!”
“真不去?”当年的凯撒大帝就是太臭屁才会遭人暗算给毙了。
“说不去就不去。”
薛翎指头在桌上敲着,沉吟道:“嗯,我想一想,这次有个到东京赏楼的取景,该 找谁去呢?大宝还是小B……”
“哇!我啦我啦。”露出亮晶晶的谄媚乞求状。啧!太没骨气了,正是裴敏的拿手 把戏。
“想去是吗?”薛翎冷眼见她如哈巴狗猛点头,猛不及防的劈头给她一记爆栗—— “那就先把独孤或的独家给我弄到手!”
“我回来了!”迎接裴敏的是一室的宁静。
尼采和笛卡儿是她最不尽忠职守的室友。然而话又说回来,对于一只半聋的猫和一 只半盲的狗,你还有什么好苛求的呢?
但两家伙的鼻子可灵得很,通常可以千里闻香而来,今天竟如此反常,这两家伙八 成又不知道煞到哪家的猫狗了。
“好吧,我好歹已经尽了主人告知的义务,你们没福分就算了。”
她打开盒盖,顾不得形象大快朵颐了起来,不一会儿盒内已见底,她尽兴的打了个 饱嗝,只留着一桌残渣剩汤的垃圾。
这时老狗尼采突然自左后方一个窜出,老猫笛卡儿则是跟进跳上矮几,一大一小先 是把关东煮盒子咬个稀巴烂还不尽兴,尼采见盒里没搞头,就一个回旋踢将盒子踹到角 落处以示不爽。
笛卡儿则是盘据在桌上,那睥睨的眼神像是不满的说:老大,有好吃的东西也不 call我一下,太不够意思了吧?
“喂,两位也太不知好歹了吧,是你们自己不遵守家规,错过吃饭时间可怨不得我 。”
“汪!”
“妙!”
一猫一狗齐声抗议,并用哀怨的眼神控诉她的暴行。
对峙了半晌,她双手高举竖白旗。“算我怕了你们。”
“汪!”
“瞄!”
这回的声音有得逞的味道。
裴敏摇摇头,摸摸口袋里的铜板。“乖乖在家里等我。”说完,她一手拎起了钥匙 出门。
距离巷口的便利商店不过才几分钟的时问,很快就用不到百元的关东煮打发了一猫 一狗。
夜里她躺在床上,怔怔地听着屋里一猫一狗起伏有致的呼噜声,等着睡神降临。
四周一切归于宁寂,任何声音分外清晰。尤其是老房子的隔音效果不比新式建筑, 鸡犬相闻说得可不假。
房子外邻巷的摩托车轰隆隆的震天响着,在远一点的地方是两个寒暄哈啦的主妇, 在更远一点的地方,是闷闷的轰隆声。
快下雨了,裴敏心想。
能在台北市中心以四千元租到一楼十多坪且有花园的房子,她打着灯笼也找不到了 。
只是这违章建筑的墙稍嫌薄了些,周遭呼么喝六的声音常常穿壁而过。
鸡犬相闻并不打紧,比较“监介”的是半夜里不时把左右户的夫妻淫声浪语全给听 了进去。
虽然这一带住的都是上了年纪的老夫妇,然礼之大伦嘛,就算是七老八十的夫妻, 偶尔也会想给他“敦”一下。只要他们看得开,不介意多了一个被迫的听众,她也将就 听一下啦。
她又翻了个身,才刚捕捉到一丝睡意,脑中想到明天的采访,就一个头两个大,睡 意顿消。
这时窗台上滴滴答答地,果不其然下起了夜雨。天空的雨下着,雨滴僻哩啪啦如千 军万马奔腾落下,又如佛朗明哥澎湃的舞曲,隔绝了整个世界,她被困在这里,仿佛等 着某个预感。
预感,一个很不科学的字眼,像一道闪电碎不及防的直直劈下,晃过脑中,嵌在心 上。她定了定神企图捕捉却无以名之,不经意处却又清晰弥漫。
自从半逼半迫的接下这工作,她一整天都沉浸在这种若有若无的恍惚中,总有一种 大祸临头的感觉。
“唉,我拒绝去想了。”拉起被把头一蒙,没一会儿工夫人已见周公去也。
第二章
裴敏低头望着楼下整排的劳斯莱斯、保时捷之类的名车。“真不是盖的。”她低低
吹了一声长长的口哨。
也不知道薛翎从哪儿A来的邀请函,教她顺利的混了进来,虽然因为“服装不整”
而在门外收了几个白眼。
裴敏低眼看了自己的服怖。唔,这身黑领套头长裤打扮已算是够给面子了,她原本
打算套个圆须杉、穿件牛仔裤就出门了,不过出门前注意到邀请函上“着正式服装”的
字眼提醒她改变心意。
不过她最好的行头在众多美女们衣香鬓影中显然十足不衬,关于这点她倒是十分看
得开,一个人只能穿他付得起的,只要维持整齐简单清洁就好。有时太多的行头加身反
而是一种累赘,而且贻笑大方。
虽然她这一身黑较之于令晚的晚宴服还有一段差距,还好门房也没有太多为难就放
行了。
“乖乖,真不是盖的。”沿着宴会厅逛了两圈,这栋豪宅的顶楼两百坪的地方塞进
了全台湾社交圈最知名的人士,独不见令晚的主角。
说真格的,她连令晚男主角长得是啥模样都没概念。但是主角看不见的魔力仍然掌
控今晚的会场,只觉得人声鼎沸、笑话諠哗的空气中隐隐弥漫着一股期待和兴奋。
似乎今晚这一切都只为了一个目的,营造出男主角出现的瞬间高潮。
这是一个懂得群众心理并且善于运用的男人,她在心里下评断。
令晚堆积如山的美食简直教人食指大动,不难知道这是顶级的外烩,八成挖了家五
星级饭店师傅。
这真是矛盾,放了这么多的食物,却鲜少有人懂得享受。可惜这个社交场所存在着
一种礼仪,所谓优雅文明的进食就是盘子里永远只有三分满的食物,且每一口都得细嚼
慢咽。她若是胆敢放纵自己的心思就地大快朵颐起来,肯定被所有的人视为异类感到难
堪。
吃人的礼教!她暗暗咋道。漠视这些食物真是最大的罪恶。
不过等待也不能委屈自己饿肚子吧。既来之则安之,不好好大快朵颐一番,未免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