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天哥哥好。」加奈子有礼的弯身问候;石湛天则是略点个头算是回礼。石湛天撇头对父亲说:「我在忙,没事的话就请回吧。」他下逐客令。
加奈子手足无措的呆在当场,从小被摔在父母亲手掌心呵护的她,长这麽大还没有谁对她这麽冷淡过。秘书高桥手持卷宗自外敲门而人,适时打破冷场。
井上真雄见机不可失,连忙说:「加奈子,你第一次来,就请高桥秘书带你到处看一看吧。」高桥投给石湛天询问的一眼。
「去吧。」石湛天满不在乎的挥挥手,烫手山芋让高桥接了过去。
看来老头子显然还有话要说。
「长得不错吧?」当两个女人消失在门後,井上真雄立刻说。
「是吗?」不过是一个面孔模糊的女人,石湛天并没有正眼瞧她。「这回这个太年轻了一点,你不怕别人说你老牛吃嫩草?」「你说这是什麽鬼话?我是为了你!」并上真雄老羞成怒。
石湛天嗤声道:「几时我的私生活要你来插手?」
「正经点!湛天,你可知道这位加奈子的背景?」
石湛天挑挑眉。老头子一向现实,能对一个小娃儿如此和颜悦色,自然不能小觑这女孩的背景。「武田?该不会跟国内第一大集团武田家族有关吧?」
并上真雄满意的一笑。「她正是武田家的掌上明珠。」
「你又是怎麽和武田勾搭上的?」石湛天讽刺的说。武田家在政商两界都十分吃得开,武田议员更是呼声最高的下届首相候选人。井上真雄给了儿子一个不以为然的表情。「人家是冲著你来的!」
石湛天不动声色,等并上真雄说下去。
「记得三个月前甲斐议员家的舞会吧,那一晚加奈子也参加了,她对你一见锺情,她父亲对你也赞赏有加。」「是吗?」石湛天事不关己的冷哼一声。
「湛天,这门亲事如果结得成,对我们并上家族的事业可是一大助益。」井上真雄眉开眼笑。石湛天紧眯的眼闪过一道不悦的光芒。「你把我的婚姻当作一件买卖?」知子莫若父,并上真雄很清楚自己儿子平板口气下隐藏的怒火。
「当然不是强迫,只希望你们年轻人能够交个朋友……先培养些感情再说。」他赶忙解释,缓和下气氛。「哼!」石湛天不予置评。
「为了能增加你们相处的时间,我希望你能任用加奈子为新任的私人秘书。」「如果我不愿意呢?」这种配对游戏未免太可笑。
「别忘了我还有权参与人事安排。」井上真雄搬出最後一招。
「随你便。」老头子喜欢安插谁他才懒得管,反正不过又是个好看的花瓶,他不会傻得将重责大任寄望在这些易碎品身上。井上真雄没想到儿子这回这麽容易让步。
「那原来的秘书高桥小姐……」他试采地问,多少也风闻她和儿子的韵事。「你自己看著办。」老头子还真是会装,不是仗著有权做了人事安排吗?「我没想到你这麽……放得开。」看高桥平日一副趾高气扬、假然是正宫娘娘的模样,他还当真以为湛天对她另眼看待,如今求证,原来又是女方的一相情愿。「是吗?」石湛天轻狂一笑,冷峻的目光在瞟到桌上的报告时不自觉的注入一丝暖意。梦寐以求的真品已经到手,他不会再屈就於其他的赝品。并上真雄瞧出儿子不寻常的好心情,心想也许另一件事也可乘机提起。
「湛天,入籍的事……」
石湛天猛一抬头。「那件事没得商量!」他的好心情在瞬间被破壤殆尽。「湛天……」并上真雄欲言又止。
「你当初既因畏惧正室而狠心放我与母亲两人相依为命,这时就不该再谈入籍之事!」「但是你终究是我井上真雄的儿子。」
「生我、养我的人都是我母亲石瑶华,我石湛天只知有母不知有父。」井上良雄怒火顿生。「如果你再这样一意孤行,休怪我将你从我并上集团的继承人名单中除名!」果然来了。石湛天在心中啐道。
这麽早就下了最後通牒?看来老狐狸比他所想的还捺不住性子。
「你想要胁我?」他不怨反笑,「谁不知道你井上真雄正室的两个儿子都死於非命,而我这个‘杂种’却是你唯一的继承人。」「你也别忘了你那些堂兄弟正虎视耽耽你现在的位置。」他故意激他。
出乎井上真雄的意料,石湛天缓缓地笑开了。那些庸才?
「如果你想把辛苦一辈子的江山拱手送给那些败家子,我也无话可说。」「你——」并上真雄涨红了脸。
石湛天打岔道:「太上皇,你如果真不放心把公司交给我,尽管收回去,我不会有半分留恋。」他大方从容的起身,一手抄起椅背上的西装外套朝外走去。「你上哪儿去?」井上真雄大声问道。
石湛天微微回过头,恶魔似的黑眸洋溢浓浓的嘲讽。
「我想,你还没有权利过问我的私事。」话声一歇,他便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去。·································夕阳西沉,一架直升机稳稳地停在别墅後方的停机坪上,一名全身黑衣装束的男人敏捷的自机身内跃出,螺旋桨扰动著的风吹得他身上的风衣有如恶魔的羽翼般大肆张狂,他无视於逆风的阻碍,一心一意大步朝房子走去。已经一个星期没见到他的人质,而他身为一个牢头,总是要尽责些,拨空来看看自己的犯人。石湛天为自己的迫不及待找藉口。一踏进玄关,管家就一脸忧心的急急迎上前。
「石先生,我们正准备打电话到东京给您……水笙小姐的情况不太好,她把自己关在房里好几天不说一句话……这几天又瘦了好多……」不待管家把话说完,石湛天已经三步并作两步直冲二楼。
····································屋内的人儿坐在窗前,就著夕阳馀晖,凝视著整片染著秋天气息的山林,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她身著一袭素衣,原本就单薄的身子似乎更羸弱了,浑身散发著寂寞……石湛天的心忽地一拧,无端地痛了起来。「听管家说你一步也不肯踏出房间,再这样下去你迟早会弄坏自己的身子。」夕阳透过半掩的窗帘洒人屋内,贪恋地依在她的身上,仿佛可以穿透她纤薄的身子,她整个人在光亮中形成半透明,宛如不属凡间的仙子。「放我走。」水笙转过身。
不知怎地,这一句话驱散了他先前的心痛,取而代之的是勃发的怒气。
「不要以为你糟蹋自已我就会心软!我已经说过,我们之间还没完!」
「放我走。」她低吟似地重复。
「难道你就这麽对余槐恩恋恋不舍?」他的语气中有一丝难以察觉的酸涩。否则她为何这麽闷闷不乐?「放我走……」宛如虔诚的信徒一再重复著祷文般,水笙只低诉著同一句话。够了!他狠狠地抓住她的双臂,用力摇晃著。「你从头到尾就只有这一句话可说是不是?」难道在他的身边,对她而言,真是一件如此不堪忍受的事?
水笙面色苍白,冷冷地看著他,她强撑著摇摇欲坠的身子,一字一字有如带著恨意,「放我走……」说完,她便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