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感受到他猖狂的意志力呼唤,水笙自沉睡中幽幽转醒,半转过身子,眸子掀了掀,微涩的双眼对上了幽森的黑眸。「呀!」她突然清醒了过来,一骨碌的裹著丝被爬起,拉开两人的距离,小心翼翼地退出他的气息之外,星眸闪过一丝戒备。她眼中的光芒恼怒了他,石湛天满足的心态收敛尽。
「现在才害羞不是太迟了点。」他冷言嘲讽。
「你好可恶!」瞥见他冷然凌厉的眼神,水笙不自觉的更揽被往床後缩了缩。他和她的距离再长都不嫌远。「你该不会又要一口咬定是我强暴了你吧?」啧!瞧她的眉梢和眼角净是恨意。她垂首不语。不,这不是强暴,他并没有真正的伤害她,是她自己不能抵抗他的诱惑……但这又怎能启齿承认?石湛天误解了她的缄默,九年来堆积的恨意突然涌上,他莫测高深的眼神越来越冷。他身子前倾,以手勾起了她的下巴。「在你要故计重施扣我同样罪名前,我劝你最好三思,因为这一回你不会再得逞。」她甩开他箝制的手。「若不是你的绑架,此刻我早已经是槐恩的妻子。你一个轻率的动作毁了我的一生,我究竟做了什麽竟要受你百般嘲弄、屈辱?这一切都是为了什麽?告诉我,就算是死囚,临刑前也该有知道他犯了何罪的权利!」水笙脸上的痛苦和阴霾更加剧了他邪恶的复仇因子。
是的,他就是要让她尝尝痛苦、无助的滋味,玩弄她的命运於股掌间,就如她从前所为,他这不过是以牙还牙罢了。「我亲爱的,难道你不知道吗?」英俊的面貌泛著恶意。「我可是你的丈夫啊,在床第间满足丈夫,本来就是你身为一个妻子的责任。」「你胡说!」她如遭电击。
他并未驳斥,只是起身转往书房,一会儿再度从容走回,将一张纸丢在她眼前。「你何不自己看看我究竟有没有胡说?」他的唇边漾起诡谲的笑意,充满某种残忍的兴味。绞著丝被的织指迟疑了片刻,水笙终於还是伸手去揭开谜底。
而他则是大剌剌地往室内唯一的沙发上一躺,好整以暇地品尝她脸上的惊慌失措。随著视线浏览过纸张,冷意霎时侵袭了她的四肢百骸。
「不,这不是真的!」她猛然抬头,面色苍白。
这是结婚证书,证书上的签名是她和石湛天。
不可能!怎麽会有这回事?!
「你到底在要什麽诡计,为什麽要编造这麽恶劣的玩笑!」
「玩笑?」石湛天眼中寒甚一闪。「你该不会连自己的亲笔签名也不认得了吧!」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水笙看著再熟悉不过的字迹,忽然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白纸黑字写在那儿,我,石湛天,这个曾经被你方家指控强暴你的男人,凑巧正是你的丈夫。」石湛天走走瞅住她。纸张从手中轻轻飘落至床下,水笙的心同时坠入冰冷的绝望中。
这世界何以跟她开了一个如此的玩笑,难道就因这张纸,她一辈子都得被绑在这丧心病狂的人身边?「记住!你要是再上姓余的床就是犯了通奸罪,」他不管之前她和余槐恩的关系如何,但她的身体今後只能属於他一个人专有。水笙像被针穿刺过一样,一阵畏缩。「你好嗯心。」
他粗鲁地捏住她细致的下巴,强迫她与他视线相接。
「很可惜现在你只能将就於你的老公,等哪天我玩腻了你,自然会放你回去……」薄而优雅的唇噙著一抹残忍的笑。「到时候看你那温柔体贴的‘未婚夫’会不会接收我的弃妇……或许会,毕竟没有男人能够抵抗你那天使般的面孔。」「你这个魔鬼!」她原本空洞的表情被缴回一丝生气。
「魔鬼?」他突兀的一笑,奇异的,那短暂的笑声仿佛呜咽。「比你加诸在我身上的痛苦,我还给你的不过算是小巫见大巫。九年前当你胆敢背叛我时,就该知道我绝不会手下留情。」「我已经说了一百次,我不记得过去的事!」她失声低喊。
「这不表示你无罪。」他垂下眼睑,掩住了眼中难以名之的情绪。
「你不能把我关在这里一辈子。」
突然,他眼皮一掀,看了她一眼,极其耐人寻味的扯了扯唇。
「不能吗?我们走著瞧。」
····································一踏进房里,石湛天便看见那令他怒不可遏的一幕。
水笙倚在窗边,正凝视著遥远的彼方,她的左手无意识的转动著右手手指上的戒指,神情是恍惚的。「拿掉!」两个字似从齿缝中迸出。请死的她!竟敢想著台湾的那个野男人!水笙闻言偏过头,眼中是不及敛去的错愕。
看到她的眼神,石湛天隐然的怒气更加勃发。
哼!看来他这个不速之客打扰了她思念情人的雅兴是吧。
「拿掉那枚刺眼的戒指,我不准你的身上有姓余的男人的任何东西。」
「你别想!」搞清楚他的来意,水笙连忙将双手藏於身後,这枚戒指的设计花了她一个月的心血,她可不想毁在一个疯子的手上。这举动看在石湛天的眼里是一种挑衅,更是她想念著余槐恩的铁证。
「是吗?」横跨过两人的距离,他猛力地拖找出她的手,使劲试图拔掉她指上的戒指。「不要!」她死命的挣扎,不让他得逞。「这是我的私人物品,你没有权利!」「我没有权利吗?凭你是我的妻子,你的手上就不该戴著其他男人的婚戒!」该死!这戒指紧得像是镶嵌入她肌肤中,一时之间难以拔出。
「住手……住手……」她拚命护戒的举动更激怒了他。
姓余的真有这麽好?他偏要抹煞那个男人的存在。
怒气烧红他的眼,石湛天一把拎起她拖向浴室,高大的身躯箝制住她扭动挣扎的身子,将她压在花岗岩洗手台上,抓起香皂就往她的手指抹去,在滑湿的泡沫中,戒指与骨指终於分离。「求你……不要!」
她冲向前阻止不及,整个人跌跪在浴室的地板上,眼睁睁地看著石湛天毫不留情的将钻戒丢人马桶,冲得无影无踪。 碍眼的东西一除,石湛天整个人心情大好。「何必那麽在意,不过是枚小钻戒罢了,那样的戒指俯拾皆是,如果你真喜欢,我再请人帮你挑几枚回来也可以。」他的冷酷无情刺伤了水笙。
怔怔坐在地上的她突然一跃而起,发狂地抡拳不住地垂打著石湛天。「你怎麽可以如此自私无情!」她激动不已,「所有不顺眼的东西就凭你的心情说毁就毁吗?就算你用一百枚、一千枚戒指来换,也都比不上那枚戒指在我心中的分量,你凭什麽?!凭什麽——」「凭你是我的人!」他两手狠狠地箝住她的手臂,使劲的摇晃。
「不,我不是你的人!我属於槐恩,他才是我的未婚夫,是你这个魔鬼硬生生的将我从他身边夺走,拆散了我们两人!」嫉妒犹如出柙的野兽,张狂欲扑向猎物。不要逼我!石湛天在心里狂吼。「他真那麽好,好到让你心心念念惦记著?告诉我,姓余的在床上能像我这样满足你吗?」他下流的哼问。他羞辱的话谙令水笙恨之人骨,她不顾一切地反击,「槐恩比你好上一千倍、一万倍,只要他要我的身体,我一定毫不迟疑的给他!」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