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双眼灼热地扫过她的脸,带着压抑的渴望与爱慕,最后光芒却黯然。”怕吓坏了你。”
她不由自主的以手捧起他的脸,他却宛如被电击般倏地转开头。
“不要这样!我不想亵渎你!”
“亵渎?老天!”她先是皱起眉,然后眉头一展,笑了。”我可不是祭坛上的圣女。”
“对我来说就是。”
这家伙实在有够固执、难缠,偏偏她就是喜欢上这样的他。既然口说无益,只有用行动表示了。
她能起脚尖,猝不及防的用吻封住他的抗议,羞涩地将舌头伸入他的口中,碰触他的舌尖。但他嘴角的线条并未软化,冷茵茵更加契而不舍的贴着他的唇,品尝着他。
钢铁般的肌肉开始轻颤,意志力已经摇摇欲坠,他的呼吸急促无法压抑,仿佛受尽折磨。突然,他狠狠地抽开身。
“不要……对我开玩笑……”粗嘎的声音有着压抑的情欲。
“玩笑?”突然泪盈于睫,她颤抖地开口,”为什么你还是不了解?”克服羞怯的天性主动迎向他,全是因为她喜欢他,然而他不领情,一点也不。
一言不发,她神色黯然的转过身飘向门口。她的手着头尚未触及门把,整个人就被他一把攫住,反转过”别走!别……离开我。”他的声音支离破碎。
她缓缓抬起眼,看尽他脸上的痛苦和眼中的煎熬。那痛苦和自己的心痛起着共鸣。
她的手不由得拂上他的脸,摩拿着他的每一处线条。”我爱你,时毅。”
她的话宛如清新的雨露洗涤过去生命中的阴影,使他像新生一般充满活力。是他的幸运让她爱上他,虽然他对这点很想不通,但是他要是让虚假的身分地位或外在的表象阻隔了他们,那才是该死!
“你永远不会后悔的。”他低下头缓缓的品尝着她的樱唇,迷恋那醉人的滋味,感受到她的喘息。他的吻越加大胆、狂野,似要烧着全世界。
陷入激情的两人完全没察觉病床上的人地缓缓拆开了眼皮,黑眼珠先是朝四周转了转,随即停格在浓情蜜意的两人身上。
“你们俩干嘛搂搂抱抱的?”
原本密不可分的两道人影倏地分开。两人瞧见宓儿睁大了眼睛。
“宓儿!醒了,你觉得怎样?”时毅围上去急问。
“我好饿,想吃茵茵煮的红烧鸡。”
闻言,对毅和冷茵茵开怀的笑了。
冷宓出院后一反低调,作风大变。她几乎无宴不与、夜夜笙歌,而且她换男伴率之高无人能及,没多多就成为伦敦社交界最声名狼藉的”名女人”。
尚恩和冷若水对女儿的改变看在眼里虽然不曾说什么,却也痛在心里。
如同前几个夜晚,带着七分醉意的冷宓晚归,头痛欲裂的她只想赶快回房躺在柔软的床上睡上个十天八天,却发现半掩的书房门边透出的光线,她不由得悄悄向前。
“尚,你知道我从未恨过任何人,但这回我真的好恨亚力桑德斯……因为他夺走了我们最宝贝的女儿。”
一向温柔的冷若水今天竟说了重活,因为女儿的苦也是她心底的痛。
“若水……”
她泪眼婆婆,”瞧瞧她,原本一向活泼好动的宁馨儿,现在却成了强颜欢笑的木头娃娃……我的心好痛……!”
“嘘……莫哭,”他温柔的为她拭泪,”给她一点时间复原,这孩子冰雪聪明,她会想通的。”
冷宓呆若木鸡,也不知道自己在门外站立了多久,更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回房里的。
扑倒在床上,她恨恨的捶着羽毛枕,一边咒骂自己,这些日于来她只是躲入自己的世界,对周遭不闻不问,而这样的自私竟连累至亲受苦,她究竟还要像只小鸵鸟埋头躲在沙堆里多久啊?
母亲的眼泪像是当头棒喝,提醒她该是疗伤止痛的时候了。是该振作的时候了,也许很难再找回从前的天真,但至少她不希望再让母亲暗暗担心流泪。
冷宓一个人坐在小花园的凉椅上,机械性的翻阅杂志。这里成为她的避难所,她一向爱好大自然,从前有什么委屈都是往这里跑,从大自然中获得慰藉和平静。
她不再喜欢往外头寻欢作乐的举动,看在公爵夫妇眼里也都安了心。
通常早上冷茵茵都会陪她在小花园里待一会儿,今天例外,因为冷茵茵去家庭医师那地检查。
冷宓正想着不知茵茵怎么了,这些天她的脸总是红红的,像是起了疹子,该不会是季节交替引起的过敏。
突然,一个黑影罩下阻隔了光线。
她向上瞄了男人一眼,不认识,也许是父亲的客人,但此刻她没有当主人的心情,于是撤过头希望他识相地离开了。”
不料那人没有离去的打算。
“宓儿。”那男人咬了咳,企图引起她的注意。
咦?这男人的声音好生熟悉……她慢慢搬过头。
“你……你……哈!你把胡子刮了!”天要塌下来了,这家伙一向嗜胡如命。”是哪根筋不对,让你忽然改变造型?”
“茵茵过敏。”他一副扭捏样,没胡子做隐藏,感觉像没穿衣服蔽体似的。
“这可奇了,她过敏于你的胡子什么事?”冷宓问。
时毅无言。
冷宓直盯住他,没有胡子遮脸,他的脸渐渐泛起一阵红。忽然,她灵光一闪。”该不是你的胡子弄得茵茵不舒服吧?”怪不得茵茵要看皮肤科。
“茵茵一定告诉你没剃胡子不准亲热吧?”她不怀好意地眨眨眼。
被她一语说中,时毅的脸顿时红得宛如熟透的番茄。这下她更是笑得东歪西倒,乐不可支。
时毅和茵茵进展得挺快的嘛,想起自己破碎的感情,她不禁黯然神伤。
停止!不准再想了,这次算是拉回了一条命,以后她要为自己活,绝不再自怨自文。
“算了,能博你一笑,这些胡子算是牺牲得值得。你可知道这是你这么多日子以来第一次笑?”时毅兄长式的捏捏她的双颊,”要保持下去,知道吗?”
冷如闻言,微微一愣。
时毅看看表。茵茵与医师的面谈该结束了吧?”我要去接茵茵,待会儿见。”
怔怔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冷宓的表情有些忧郁。
是吗?她……笑了?
原本以为伤口被掩饰得很好,原来所有的人都看得一清二楚,只是她在自欺欺人。
自从事故之后,她像只缩头乌龟一样躲在自己冰筑起的心茧里,不听不闻不看也不愿再感受,因着她心口上永远的痛……
但今大,她发现自己还是有微笑的能力。
第一次相信,也许心中的伤口终有愈合的一天。
她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被驱逐了。
因为赋闲家里,被母亲骄宠过久,引起父亲频频吃飞醋,于是被安上了打扰父母亲恩爱的罪名,在公爵大人一声令下,就被时毅和茵茵两人架着到巴斯游玩。
春天的巴斯很古典,庄严、华丽的历史建筑,是珍奥斯汀笔下达西先生和伊莉莎白的世界。
阿毅和冷茵茵决定要沿着珍奥斯汀笔下的场景,进行一趟”傲慢与偏见”之旅。
“哎哟,小两口要玩,没事找我来干嘛?多了一个电灯泡。”看不惯他们俩卿卿我我,时毅和冷茵茵还来不及阻止,冷宓已转头一溜烟钻进了罗马浴池,消失无踪。
罗马裕池是巴斯最负盛名的观光点,是古罗马侵略英格兰留下的遗迹之一,然而经过岁月摧蚀,余下的残墟破垒实在没什么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