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用。」他用那么冷漠的眼神看她,她一点胃口也没有,「我们进入正题,这是我方拟定的合约,请过目。」
她将合约书递到他眼前,单耘疾却推开,「对不起,我饿了。」他微笑,却冷的冻伤她的心,「我不是工作狂,我享受生活,先吃饭再谈合约。」
他按铃叫人,点菜开酒,从头到尾无视於她,她不说话,他也不主动搭理她,她不开口,他不让人帮她准备餐食,彻头彻尾当她不存在。
琉光低头看著手上那份合约,觉得自己快窒息了。
终於,他用完最後的甜点豆腐沙,侍者将空盘撤了下去,绿川琉光喉咙紧绷,她勉强自己逼出声音,「请问,可以签约了吗?」
单耘疾盯著她,那视线专注凌厉的让她发抖,他再次拒绝推诿,嚣张地将合约扔还她,「急什么!我要的酒还没上。」
纸门推开,女将熟练的端出火炉,用绘制精细的瓷瓶过火温酒,再倾注至恰好一口量的瓷杯中。
「请用。」单耘疾将注满的酒杯移到她面前,一阵浓醇酒香弥漫,可惜琉光空腹,只觉反胃。
「你不喝吗?」单耘疾知道自己很流氓,很仗势欺人,他冷言冷语,「绿川副总裁那么不给我面子啊?我记得你挺能喝的耶!,」
琉光难堪,他在报复她,她知道,他是个男人,她把他赶出公司的举动彻底伤害了他的自尊,所以他不愤怒,因为他已经不爱她,他恨她。
她望著那杯白酒,不疾不缓地问:「我喝完就可以签约了吗?」
单耘疾默不作声,他看著她,下巴紧缩,视线尖锐,仿佛被他这么看著,她就会被刺穿支离般,半晌,他冷漠疏离的嗓音回答,「那要视你的诚意而定,绿川副总裁。」
「我懂了。」他要羞辱她,那也没什么,琉光轻笑,心在滴血,没有什么能够痛过她将他推离心房的痛。
她优雅的拿起瓷杯一口饮尽,单耘疾狠狠压抑住叫她停的冲动,看她再度接过递上的瓷杯又是一口,然後再一口,连续三口,连女将都吃惊的瞠目结舌,而当她拿起第四杯时,单耘疾伸手打翻了它。
「出去!」单耘疾对女将大吼,她吓得连滚带爬将纸门拉上。
酒精渗进琉光的血液中,也许是这样,她终於感觉到有点暖了,但是为何心还是这么空洞,空洞的一点重量都没有,无法支撑精疲力竭的她。
「你愿意签约了吗?」琉光摇摇晃晃扶著墙壁站起,拿著合约定到他面前,她好谦卑好低声下气的询问。
单耘疾看著神情恍惚的她,心底抽过一阵痛,他痛恨自己这么卑劣,却也痛恨她。
他的沉默被她是视作是思考,思考下一步要怎么刁难她吧,她想,想著想著就笑了。
「你笑什么?」单耘疾阴鸷地瞪著她,「你笑什么?」笑他在意她、笑他离不开她吗?
琉光浅笑著摇头。不,她不想笑,只是如果不笑,她就会哭了。
「说啊,你笑什么?」单耘疾拍桌而起,对她咆哮。他觉得自己失控了,他心好酸好涩,她那副公事化的模样刺痛了他,他对她的意义就仅止於他永夜总裁的身份吗?
琉光双瞳木然,她沉稳的声音没有一点起伏,「你愿意签约了吗?单总裁。」单耘疾心痛,难道她对他没有别的话可说?琉光眨眨眼,很客气的又说:「请问还要我做什么,你才愿意签约呢?」
「闭嘴!」单耘疾拉著她衬衫领口拖高她,他吼她,「闭嘴!」但琉光却依旧一直重复著说:「你愿意签约了吗?」
他低吼,封住她喋喋不休嘴唇,啪一声,合约掉落。
天,他真的很思念她,光是吻著她,就让他的喉咙一阵乾渴,燥热急涌而上,他用舌尖描绘那美好唇型,她闯进她甜蜜口腔撷取她每一个喘息,可这一点也不够,他的身体简直不受控制的想要她。
一吻方毕,绿川琉光急急的推开他,她是微醺,但地没醉,而这一吻,她更清醒了,她沉下声,「你最好别再这么做,我——」
「你怎样?」单耘疾低咆,他野蛮的攫住她一只手,将她拉进他怀中,她惊慌,他双目熠熠盯著她,口气凶狠,「你是我的女人,我不管你是什么身份,你是我的女人!」他粗鲁的扯开她领口,她惊呼,他鼻端在她颈项嗅闻,「你身上有我的味道,你能否认吗?你全身上下有我留下的痕迹,你能否认吗?」
她不能!琉光心悸的望著他。他信誓旦旦她是他的女人,她胸口热潮翻腾,他还爱她,可是,她……她却又要伤害他。
「放开我,单总裁……」绿川琉光虚弱挣扎,她觉得自己好卑劣,她躲开他的目光,「如果你不愿签约,那么……」
喔!心口又是一刀,她真懂得如何伤害他的心。
「你不解释吗?」单耘疾截断她的话,他不要听她废话。他打量著面容惨白的她,口气轻柔冰冷,「告诉我,为什么?」她缄默,他又吼,「解释啊!我要听你解释!」她撇开脸,他捏住她下巴,强迫她看他,「给我说话,你既然敢这样对我,你就要有心理准备面对我!」
琉光抿紧嘴巴,面无表情,生怕自己在他的逼迫下软弱。她不软弱,反而是单耘疾望著她僵冷的面容软弱了,
「告诉我,光,告诉我。」单耘疾声音哑了,他不信她是真的绝情,「你害怕是不是?光,我想知道你在怕什么?」
她真是个可恶的女人,不是吗?他吼她,他抓她,并没有真正伤害她,他还爱她,他愿意听她解释,但她如何?琉光知道自己一定会後侮,但不能是现在,她不能给自己退路。
「没什么好解释的,我腻了,就这样,如果你要理由,这就是理由。」琉光平淡冷静的说,「至於我怕什么?我没怕什么,我怕你不签约。」
「你腻了,就这样?」单耘疾空洞的凝看著她,沙哑颤抖的重复她的话。
他觉得自己被掏空了,他全身的力气都随著他的情感流失了。他曾以为自己很了解她,他以为他可以带给她快乐,她不要他,他还殷切地急著给她机会解释,但他错了,他错的离谱。
「合约还要签吗?」她冷不妨再问,他伤心的模样刺痛她的眼,她撇头不看他。
她连看他都不愿意了吗?单耘疾嗤笑自己。
「签啊。」单耘疾笑,笑得很狼狈,「赚钱的生意,干么不签!拿来,我签。」她想要的,他会给她,
琉光将合约在他面前摊开,她指著条文,「第一条……」
「不用废话。」他乾脆截断她,掏出钢笔,粗率的翻到合约最後面,「是这里吧?」琉光头一点,他落笔签名,交换合约,他指著大门,「你任务达成,可以走了。」把他推入地狱,这样艰钜的任务她都能完成,她真厉害,值得庆祝。
琉光背脊僵直,他这辈子都不会原谅她了吧,她凄惨的留下一滴泪,可惜单耘疾顾著喝酒没看到。
「再见,单总裁。」再见,她的爱情。她转身离去,她疼痛的领悟,她的生命已脱离他的航道,永不交集。
看著她纤瘦背影,单耘疾痛苦的想干掉荷屋里所有的清酒,他怎么会爱上如此残酷冷漠的女人。
唉,喝吧喝吧,醉吧醉吧,不过是个女人,有什么了不起,明天醒来,他又是那个风流个傥的单耘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