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坚定的重复:“我要回家。”
第十章
廉希宪心疼的看着他失踪好久的女儿,她又瘦又憔悴,眼里那股流动的悲伤,更是让他心痛。
她是怎么了?
她不再笑了,也很少说话,偶尔她微笑起来,却总带着一股凄凉的味道。
她绝口不提失踪的那段日子,仿佛她从没出过相府一步似的。
廉语洁的心在淌着血,只要想起那张可恶的脸,她的心就像狠狠的被划开来。
她努力想要遗忘、她尽量不去回想,仿佛生活里从来没有这个人似的,仿佛她跟他的爱恋,都只是一场梦而已。
她知道爹爹很担心,但是她不想谈这件事,与其说她在逃避,不如说她在试着遗忘,试着恢复正常。
她的生活可以轻而易举的恢复到被邢欲风打扰前,但是心情呢……她却没有把握了。
也许她可以装作没受伤、也许她可以装作无所谓,可是枕头上的泪痕,每天都提醒她,她的心好病好痛。
原来,当你认识了爱之后,要假装不了解它是什么,会这么难。语洁睡得很不安稳,她今晚又哭着睡着了,梦里依旧是那张可恶的脸。
可恶的邢欲风、可恶的圈套和可恶的欺骗!
她翻了个身,突然听到房里有某种声音,她睁开了眼睛,看见一团黑影扑了过来,捂住了她的嘴,让她的尖叫卡在喉咙里。
她惊慌的睁大了眼睛,黑暗中,看到一双藏有野性的眸子正闪着炎热的火焰。
她挣扎了一下,努力想坐起来,但那人双手牢牢的按住她,将她困在床上。
他是邢欲风。
“你真可恶。”他紧瞪着她,声音粗暴而带着怒气。
到底是谁比较可恶,她已经不想去衡量了,她只想离这个男人远一点。
她侧过头来狠狠的对着他的手咬了一大口。
他显然吃了一惊,放开了她,又甩手又跳脚,还发出一连串的低咒。
语洁一翻身,跳起身子就跑,可才跑出几步就被邢欲风拦腰抱住。
“放开我、放开我。”她对着他的手又捶又打,还死命的去扳动他的手指,就是无法脱离他的钳制。
“语洁。”他巧妙的将她转了一个方向,让她困在墙和他的胸怀中间。
“我本来不想来的,可是我不甘心就这样结束。”他深深的凝视着她,“你为什么不听我说?为什么不等我回来?”
语法转过头去,一声不出,努力克制即将决堤的泪水。
他凭什么这样指责她?她都还没责备他的玩弄和欺骗呢?
“你任性到不可思议的地步了,如果你是在惩罚我,那也够了吧!我承认一开始我是别有用心,但你却让我情不自禁。”
她还是沉默。
“语洁。”他用手捏着她的下巴,将她转过来,语气中有明显压抑的怒气,“跟我说话。”
他命令式的语气激怒了她。她就是不说话,难不成他还能打她一顿吗?
“你恨我?我知道你恨我。”
“我当然恨你。”廉语洁而也忍不住委屈,“你根本没有心,你玩弄我、欺骗我。我只是任你摆布的一颗棋子,你的眼里什么都没有,你该抱着你的复国大计孤独一辈子,不应该来招惹我。”
“我最不应该的就是爱上了你。”
“你不爱我。”语洁恨恨的说:“你只想拿回你的名册,你把我的爱情当作武器,你怎么能这么做。”
“那你要我怎么做?你告诉我,要怎么你才会将名册交出来,而我也不用失去你?”邢欲风盯着她,一字一句的说,声音却不带情感。
语洁觉得悲哀极了,他念念不忘的还是名册,到底在他心中,自己究竟是什么?
“没有名册了。”她悠悠的说:“我毁了名册,而你毁了我,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他瞪着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看起来虽然伤心欲绝,但却是一派的倔强,不管名册是否被毁,她都不会交出来的。
一下子,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两样东西,都失去了。
“就算没有名册,你还是要跟我走。廉语洁,你是我的妻子。”
“我不是你的妻子。”她瞪着他,悲哀的想笑,“我没有任何的利用价值,怎么还能当你的妻子呢?”
“好。”他放开了她,眼光一下子黯淡了起来,“你要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你要扼杀我对你的感情。好,很好,那就这样吧!”
他转过身走远。
语洁愣愣的看着他走出去,心里一片空白,脑袋里有个声音拼命的在狂喊着:他走了,他走了。她气走了他,他永远不会再来了……
她死命的咬着嘴唇,忍住哭声,但泪水却仍是无法克制的泛流。
“你为什么不说那不是真的?你为什么不再说爱我?你为什么不搂着我,告诉我那个愚蠢的圈套让你很后悔?你为什么不跟我道歉……”她哺哺的低语着。
邢欲风,他带她认识了爱情的甜蜜和苦涩,也让她知道什么叫作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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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阵子廉希宪非常的忙碌,自从在一个深夜里,一个俊秀但却带着冷酷的男子,潜入他的书房,他的生活从此改变了一些。
当他那把森冷的利剑架在自己脖子上时,他知道自己逃不了了。那一刻他开始后悔,他这么汲汲营营的在官场上求生存,陪伴家人的时间却少的可怜,如今死到临头才知道名利都是虚幻。
他冷冷的盯着他好半晌,才撤回了剑,吐出一句至今他仍然猜不透的一句话——
“你有一个好女儿,好好待她。”他说。
他给了他一句话,留下了一大袋的书信,就无声息的又走了。
他后来才知道他是反贼的大头子邢欲风,他将他的死对头阔哈其和他相通的书信往来,及欲不利于他的证据都留给他。
这样他要击垮阔哈其是轻而易举的事,只是邢欲风为什么要这么做?
阔哈其垮台之后,他再也没有安全上的顾虑,他花了很多时间陪夫人、陪新生的男婴,但他却对那个日益消瘦的女儿,毫无办法。
于是,他将那一夜的事告诉了她,或许她能参透邢欲风那句莫名其妙的话。
谁知道语洁只是掉眼泪,什么都不说。
于是,他知道了她失踪的那段时间,也许是跟邢欲风在一起,或许这能说明他这么做,是为了语洁,他的女儿。
“老爷。”李玉楼迟疑的说:“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夫妻俩还有什么事不能说?”
“是语洁。我总觉得她变了。”
“这又何必你说,难道我看不出来吗?”他叹了一口气,为了女儿的改变而心烦不已。那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那个他爱笑爱闹的小女儿,到底怎么了?
“不是啦!”她压低了声音:“我是说她的身形,虽然很瘦,可是肚子好像有点异样。”
廉希宪大惊失色,“你是说她……她有孕了?”
“小声一点,这种事能大声嚷嚷吗?我只是觉得像而已。”
“我去问她。她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来,叫我的脸往哪摆!?”
“老爷,别那么凶,当心吓着她。”
“不凶怎么行?她还没嫁人就与人私通,还有孕在身,这事传了出去,我还要见人吗?”
廉希宪二话不说,就往女儿房间去,李玉楼担心的跟在他身后。
语洁正觉得不舒服,躺在床上休息,一名婢女轻轻的替她扇着扇。
他一进门就斥喝婢女退下,关上了房门,大声道:“你说,你做了什么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