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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道他忘了他曾对她做过什么?别开脸,胭脂用实际行动来表达她的不满。

  骆子言深深叹息,轻轻掠开她额前的一缕发丝,动作轻柔的像是宠溺。

  “素梅,别这样。”他轻道,语气温柔。

  她的心在这瞬间立时被软化了,眼眶悄悄湿润。她竟是禁不得他一丝温柔相待啊!只要他一点点的柔情以待,她可以忘记一切的伤害。

  靠坐床头,骆子言把她拉入怀里,让她靠在胸前,用双臂牢牢环住她的纤腰,感觉她的体温与气息,感觉她依旧在他怀中,没有离去。

  浑身没有一根不痛的骨头,酸软的令胭脂没有力气拒绝他的拥抱。

  “还疼得厉害吗?”他在她耳边低问。

  撇过脸,拒绝他的关切,冷冷嘲讽,“少来猫哭耗子了,我没死,你很失望吗?”

  骆子言心疼地拥紧她,脸颊贴上她的,低语:“你昏迷的时候,我喂你吃了凝神镇痛的丸药,放心,等明天你就不会疼了。”

  胭脂默然了。他到底想怎样呢?先是不问青红皂白废了她的武功,此刻又这么温柔地待她,再度勾起她不该有的妄想。

  好累!她闭上眼,静静感受身下传来他的心跳与体温,那硬邦邦的胸膛坚实而温暖,规律的起伏着,散发着让她眷恋的气息。

  “素梅,你知不知道,我真的庆幸我娶了你。如果此刻我怀里的是其他的女子会是如何呢?我无法想像。”脸庞枕在她的肩头,他低声呢喃,声音轻柔的生怕惊扰了她。

  他的声音里泛着浓浓的柔情,胭脂听出来了,但她更搞不懂他了。眼前的这个男人,是万千矛盾的组合,反覆无常的可怕,只怕这个世间是没人有本事弄懂他了。

  算了,她只要能伴在他身边,用她有限的生命尽情地爱着他就足够了,其他的,什么都不重要。

  只要这一刻能倚在他的怀中,得他温柔相待,那她就是世间最幸福的女子。

  明日,她不愿想也不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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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的日子,几乎可以算是胭脂懂事以来最快乐的日子,自从那日服下了化功敌后,她的身子一日比一日虚弱,镇日虚虚软软的,打不起精神。

  骆子言放下了所有的公事,终日伴在她的身边。

  若是他的长伴要用周身病痛来换取,那她愿意一世与病魔相伴;纵使这短暂的幸福要用一世的痛苦与辛酸来交换,她也甘之如饴。

  斜斜倚在榻上,身上拥着软软的锦被,床下燃着火盆,熏得一室皆暖。

  骆子言坐在桌前批阅早已堆积如山的帐本。

  怔怔看着他俊朗坚毅的侧面轮廓,胸房下的心没来由的紧紧一抽。

  她的日子不多了,这么静静与他相伴的日子还能过多久呢?心中一阵痛楚,止不住咳嗽起来。

  骆子言忙走过来,坐在床沿,心疼地察视。

  “怎么?还冷吗?要不我叫小雨再端个火盆进来?”

  她喘息着摇头。“不,我不冷,只是一时岔了气。”

  轻抚她苍白憔悴的容颜,他的眼里闪着心疼与自责,若不是他,她也不会落得如此境地。为什么他就不能好好待她呢?

  “素梅……”他欲言又止,有说不出口的悔疚。

  胭脂握住他的手,贴着自己的脸颊缓缓摩挲,温婉浅笑,配上她苍白憔悴的脸色有种凄切的美丽。

  “你不要这样,我没事,调养个几天也就好了。”她安慰他。她这身子还能有好得了的那天吗?

  “不管怎样,我不准你离开我。”把她的素手拉到胸前,紧贴他的心口,他说的咬牙切齿,像在立誓。

  人终有一死,更何况她早知将会面临的结局,能在这段时光有过倾心爱恋,她已无悔。虽无法承诺他什么,但她仍是微笑应承,“好,除非你不要我,否则我绝不会主动离开。”

  闻言,骆子言动容的笑着,把她拥进怀中。“这一辈子,不论生死,我绝不放开你,永不!”

  胭脂在他怀里抬眼看他,在他一向淡漠的眼睛里,捕捉到一抹温柔的疼惜与眷恋。原来,他也有这么温柔的表情,仿如冰雪消融,恍似春风拂过大地,一地皆春。

  想起他在梅林中小木屋对着林绛雪灵牌时的温柔神色,她仍是按捺不住地问:“若我死了,你会惦记着我,像惦记林绛雪一样吗?”

  听闻“林绛雪”三个字,他像被踩到尾巴的老虎,表情立时就变了,似是混杂了痛惜、怀念、侮疚……种种情绪。

  他放开她,站起身,任她跌扑在床上。

  要不是他,绛雪也不会死,可是除了怀念,他还能如何补偿绛雪呢?对绛雪的愧疚就像一条毒蛇,盘踞在他的心上扰得他日夜不得安宁。这是一道永不愈合的伤疤,容不得任何人碰触。

  对素梅的好已令他深觉对不起九泉之下的绛雪,所以他对她忽冷忽热,时而残酷,时而温柔。此刻绛雪的名字从她口中吐出,立时激起他暴怒的反应。

  痛苦的闭上眼又睁开,他对着胭脂疾言厉色,“雪儿已经死了,为什么你还是不能放过她?你已经是我的妻子,她还能跟你争什么?为什么你也像其他女人一样永远不能满足?”话落,他忿忿地离去。

  “砰”的一声,房门被狠狠甩上,惊得胭脂浑身一震。

  林绛雪,无论岁月如何消逝,她永远是他心头最深的痛楚、最深的伤痕,永远不会有结痂愈合的那天……泪,不断滴落在鲜红的锦被上。

  终于清楚地意识到,她永远也比不上林绛雪在他心中的地位。

  给了他完整的心,她却永远无法得到他最真的情。

  第六章

  胭脂迅速地憔悴了,消瘦的速度令人心惊。短短一个月之间,她的身子时好时坏,严重的时候甚至虚弱的下不了床。

  除夕夜她就在病榻中度过了。

  这些时日,骆子言最常做的事就是伴在她的床前,深深地凝注着她,眷恋的目光在她身上纠缠不去。

  “林绛雪”这三个字对他而言是禁忌,是挑衅,她也不再固执地非要与这缕早已消散的幽魂较短长。

  还有什么好争的呢?今日的如花容颜,他日不仍是被一抔黄土掩埋?人生在世,本就是痛苦多于欢乐。

  只有此刻的温柔才是最真实的。现在伴在他身旁的是她,得他温柔相待的也是她,她又何苦去计较在他心里到底是在乎谁多一点?

  其实只要她不故意惹怒他,不刻意提起“林绛雪”,他对她仍是极细心温柔的。

  这一日,城中的绸缎庄传来消息,有些极重要的事务须他亲自处理。

  在她鬓角印下一吻,交代着要她好好休息后,他才恋恋不舍地离去。

  他走了,孤清的房中满是令人难耐的寂寞凄清。

  黄昏了,他仍是没有回来,胭脂放下手中的“淮南子”。

  “小雨,扶我到园子里走走,我想看看落日。”

  “是。”

  小雨放下手中的女红,扶着胭脂往庭园里去。缓步走在园中,夕阳斜照,春天的气息正悄悄弥漫,枝头都绽起了绿芽,美得像一幅画。

  胭脂在一株柳树下驻足,小雨也跟着立定。

  明知不该问,但她仍是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小雨,你知道林绛雪的事儿吗?”

  小雨讶异地望着她,反问:“绛雪小姐,她不是少夫人你的表姊吗?她都已经过世十几年了,少夫人怎么突然问起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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