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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夏老师要离职了?”
“听说夏老师打算学期一结束就离开台中,回台北接掌家业?”
“听说……”
宋水蓝用力甩甩头,想撇开同仁之间的窃窃私语,将思绪重新调回作业簿中。
这几天来,“夏驰风”这个名字总会无时无刻传入她耳中,让她的心总不得安宁。
她心软了吗?不!她恨他的,不是吗?既然如此,为何这个名字还能烧痛她?
花梦柔突然急切的声音自远而近传进她的耳中。
“水蓝,不好了!夏驰风受伤了!”
她原只想以最快的速度将这个消息传达给宋水蓝,没想到,宋水蓝的脸还没看到,她的叫声却将其他同仁引来。
“花老师,怎么回事?”同仁纷纷围了过来,包括与她势不两立的林幽香。
花梦柔用力喘了口大气,“刚刚……我跟夏驰风在篮球场打球,球架突然对着我倒了下来,夏驰风用力撞开了我,球架没K到我,反而K到他……”
“他没事吧?”林幽香急急地道。
“看样子伤得不轻,”她有些自责地红了眼眶,“必然已经先送他到医院去了!”
没人注意到她自责的眼神,大家七嘴八舌地各自散开,讨论着这件意外。
花梦柔急急地移到宋水蓝身旁,一把就想拉起她,“水蓝,走!陪我到医院看他。”
满心以为宋水蓝会着急地随她起身,没想到宋水蓝却挣开了她的手。
“我有课。”
“有课?”花梦柔怪叫了一声,“现在学生都放学了,就算有课也是晚上吧!喂,你该不会还为上次那件事气到现在吧?我不管,你一定要陪我去!”花梦柔说着,手又伸过来想拉她。
宋水蓝再次挥开她的手,“你找错人了,我既不是医生,也不是护士,去不去没什么差别。”
“没差别?”花梦柔再度怪叫一声,“怎么会没差别!宋水蓝,你什么时候冷血到这种程度?就算是普通同事,去看看他也不为过啊?更何况你们是……”
“花梦柔。”她沉声阻止了花梦柔。
察觉到自己险些说溜了嘴,花梦柔撇撇嘴,“一句话,去或不去?”
宋水蓝一迳森冷的表情已告诉了她答案。
花梦柔的眉毛扬得老高,“好!我自己去,就算我花梦柔看错人好了,原以为你只是外表冷,没想到你的心更冷!”
她带着满脸的怒气重重地迈开脚步越过她。
一直到花梦柔已离开了好一会儿,宋水蓝却仍维持着先前的姿势,一颗原本果断坚决的心渗入些许的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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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医院的路上,花梦柔不知把宋水蓝的冷酷绝情骂了多少遍。
循着萧必然在急诊室护理站留下的口讯,她飞快地奔上医学大楼三楼骨科病房。
由于余怒未息,加上天生急躁的个性,在第一个转角便与人撞了个满怀。
她抱着额头痛得弯下腰,这种痛法很不寻常,因为凭着身高的优势,以往与人相撞,通常她最先撞到的是下巴,但这一次却是结结实实地撞到前额,这说明了与她对撞之人的身高不是和她差不多,就是比她高很多。
虽然痛,她也没忘记该有的礼貌与风度,她勉强睁开痛得眯起的眼,向对方道歉,“对不……”
“该死!你走路从来不看前面的吗?”
几乎是同时的,对方吐出的一连串“教训”压过了花梦柔的低声下气。
他不善的口气令花梦柔一下子收回了说到一半的歉意,她放下了额上的手环抱在胸前,嘲弄地将他从头打量到脚。
他的身高果然与她差不多,嗯!如果依照她的标准来看,长相还算中上;穿着白袍;由他傲慢高傲的态度看来,应该是个医生之类的……她瞄了瞄绣在白袍上的名字,由于他手的阻挡,她隐约只看到一个“月”字。
察觉到她的注视,方之月的眉头纠得更紧,他抬起冷削的下巴,隐忍着怒气道:“怎么?中华民国的教育已经失败到撞了人不用说‘对不起’三个字吗?”
“这句话我正想问你。”花梦柔不卑不亢地顶了回去,带着眼底的一丝嘲讽。就算他是一名悬壶济世的大医生好了,也不用如此狗眼看人低啊!医生了不起啊!这种养尊处优惯了的天之骄子,被她碰上算刚好而已!
花梦柔嘲讽的态度让方之月怔了怔。因为不论是生活中或工作上,他几乎听不到这样直接的反驳,对病人而言,他的话就是圣旨;对女人而言,他的话就是命令,一个卑下的低等动物竟敢对他流露出不屑的眼神,这不啻是犯了他天大的忌讳!
“原来又是一个没教养的野人!”他轻蔑地冷笑一声后,转身就走。
天生正义感无时无刻就等待机会泛滥的花梦柔哪能接受他这种莫名的羞辱,她一横身便拦下了他。
“喂,你骂谁是野人?”
方之月连看都懒得看她一眼,带着一身的狂妄越过她迳自往前走。
他脸上那股盛气凌人的优越神情终于把花梦柔惹毛,她毫不考虑地跟上他,在他身旁冷笑道:“如果我是一个野人,你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大混蛋!哼!”末了,她还抬高鼻子哼了一声,随后,像一只骄傲的孔雀般转身就走。
这辈子还没受过这种污辱的方之月简直不敢相信,这个卑下的野女人竟敢出言不逊,还当着这么多同事的面……
他眼中的愤怒迅速凝结成一道锐利的寒光笔直的射向她的背影。
拐了两个弯,找到了三五八病房,花梦柔敲了敲门后迳自推门走入。
门内的夏驰风正躺在病床上,左脚被两个大夹板固定住,而萧必然坐在他身旁,正与他聊天。
三五八病房是间套房、空间相当宽敞,病房内的陈设除了家电用品一应俱全之外,病床旁还有个小客厅,客厅后还有个梳妆台。
一见她进来,萧必然便先诧异地问道:“怎么只有你一个人?水蓝呢?”
“别提了!这女人的心根本就是铁做的。”
萧必然注意到了夏驰风的双眼一下子黯了下来。
“怎样?你的伤势不要紧吧?”花梦柔随意拉了张椅子坐了下来。
“刚刚照过X光,大拇指骨头断了,脚踝关节骨碎裂,明天一早动手术。”他平平地说着,好像说的是别人的伤势般。
“怎么这么严重?”花梦柔听得眉头高蹙,“真对不起,要不是你把我推开,现在躺在这里的人会是我。”
“别那么说。”夏驰风摇摇头。
“小花,你的额头怎么回事?”注意到她额上的红肿,萧必然拧着眉问道。
夏驰风也抬眼往她额上看去,果然看见一块红肿。
花梦柔倏地垮下脸,“刚刚上来的时候,不小心和一个大混蛋相撞……”
仿佛呼应她似的,敲门声于此时响起,由外走入一个穿着白袍的医生与护士。
“现在怎样?大傻瓜,还好吧?”一进门,那医生即对床上的夏驰风促狭地道,而对床旁的两人视若无睹。
“托方兄您的鸿福,一切还好!”夏驰风闷闷地道。
方之月对他的反应心照不宣地笑笑,“我刚刚到护理站调了你的病历,别担心,情况全在掌握中……”似乎注意到一旁非善意的目光,他终于把他“高贵”的目光稍微移到一旁。
但,目光才移了二十度,他的脸色便陡地沉下来,不羁的眼神一下变得冷峻。
一旁的花梦柔早就脸色发青,打他一进门,她就不怀好意地盯着他,仿佛他是个辣手摧花的采花贼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