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对身体的一切接触一定非常敏感,全凭直觉行事。这一点,在我们练功的人来说不算奇怪,只是你的敏感度特别高。」他顿了顿,「而你刚才一直用『男孩子』来形容异性,而不是『男人』,我想,你还分不太出其中的差别。」
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这些,不禁惊讶地望进他幽深的黑瞳。
「你怎么会对我了解得这么多?」
「我的身体受你的影响很大,自然会注意到每一个最细微的反应。」
「你的身体?」她声音有些哑哑的。
「我为你心动,所以身体会动情。」
老天,她的口乾了,出声也越来越困难。
「动……情?」
她一向把男女情事看得很平常,伍叔甚至说她口无遮拦,现在忽然领悟到,这是因为她以为事不关己,才会随意评论,一旦牵扯到她自己……
她就一点也不确定了。
他静静地看她。「我的身体并不在乎你是男是女,只知道想要你。我有这样的反应已经许久了,从初次见到你开始。」
她舔了舔发乾的唇。「那……我怎么知道我要不要你?」
她的率性和无畏,在碰到什么新的疑难杂症时,总是勇於求解,就连现在也没有一丝迟疑。她很自然地想知道——
他要她,她是不是也要他?
他笑了,低沉的笑声震动了空气,随著他磅礴的内功拂过她双唇,好像被一只看不见的手轻轻爱抚著。
「你真是迷人,如果你再这么坦白下去,我一定会兴奋得把持不住。」
她咬住下唇,身体深处传来一股轻颤,很陌生的感觉。
「你自己坦白得要命,怎么说我?」
「那是因为女人很少这么坦白,我得习惯一下。」他的微笑好看极了。
「你兴奋了吗?」她忍不住就这么问了。
他低吟一声,闭了闭眼,再睁开时,那眸中的黑光闪著强烈的热度。
「这谈话一定会要了我的命。」
「那……我是说对了?」她又问。
他深吸一口气,「试试看,看你愿不愿意碰触我。」
「什么意思?」
「你的身体会告诉你,你能不能碰触我、喜不喜欢碰我的感觉。我说过,你的敏感度比一般人高得多。有这种天生的本能,你想勉强也勉强不来。」
他的话,如热风一样袭过她的身躯,指尖起了酥麻的感觉。
什么,他的话会牵动她的身体?思绪有些乱了,身体觉得柔软,有些……湿润。
她睁大双眼。
他眼光一闪,没有错过她身上丝毫的变化。
「你感觉到了?」
她无助地点头,发不出声来。
「把手放在我小腹上。」
像被下了魔咒般,她的眼光移到他的腹部,接著,右手轻移向前,贴住他肚脐的部位。
坚实、平坦,矫健的肌肉——忽然,他的腹肌一阵战栗,仿佛被她的手烫到——好像她的手有魔力,可以对他下咒似的。
「喜……欢吗?」他哑着嗓问。
「你不喜欢?」她蹙起眉。
他哑然一笑。「傻瓜,我全身都在燃烧了,你感觉不出来?」
「那……」她的手按得更紧了,而且开始想要移动,「然後呢?」
「然後我们今天到此为止。」
「什么?」
她睁大眼,突然之间,身上漫开一股奇异的张力,好像身体在抗议,抗议他喊停?
「你的身体太敏感,我想慢慢来,」他粗嗄地说。
「你把我说得像有怪病似的。」她不满地抿起嘴。
他低笑,「不,你是天下少见的珍宝,当时机成熟,你一定会把我烧得乾乾净净。」
一股热力升到双颊,她竟脸红了吗?天,破天荒头一遭!
「我脸是不是红红的?」
她的手终於从他身上移开,轻碰了碰自己的脸颊。
「美得难以形容。」他的大手覆住她颊上的手。
她的脸好烫,他的掌心也是,而她的手被夹在中间,两面都酥麻。
「我不记得自己以前脸红过。」她喃喃自语。
「仪……」他忽然抽回手,「我该走了。」
「怎么了?」
他起身的动作有些突兀,她疑惑地仰头看他。
他苦笑,「你说的每一个字,都只让我更加心痒难耐,我再不走,就会走不了了。」
他迅速走到门边,肩头略显僵硬,手还没碰到门把,任京仪忽然叫出声。
「等等!」
他半侧过身,询问地抬起眉。
「给我找你的管道。」她沉著地说,「我不想要每次都等你上门,总觉得像只待宰的羔丰。」
他微笑,「有这么糟?」
「你不给吗?」
他的踌躇在她意料之中。
独行侠,是吗?
如果她将与他牵连更深,她希望自己捉住那团阴影,而不是任他缥缈游移,看不透也摸不真切。
「我还有工作要顾虑。」他说。
「所以你是把工作放在私人之前?」
他幽深的眼中充满秘密。「我们这样的人,想要活命,就不能不这么做。」
他掩上门走了,和上次一样掉头而去。
她说不出自己满心乱糟糟的情绪是挫折,还是面对挑战的兴奋感?
他绝对是一个最难缠的谜题,他说他不胡诌,但她能全信他的话吗?
他随意撂下几句吓死人的话,就拍拍屁股走人,如果她是普通女人,早就气得头顶冒烟了!
但她毕竟不是一般的女人。
任京仪轻笑,也不知为何心情突然飞扬起来。
他说不管她是男是女他都想要她。
而这又为何该死地让她暗自喜悦不已?
唉!怪胎不知究竟是她,还是那个自称对她心动的他?
第四章
合唱团公演会上,任京仪照例被重重包围。
在二十几个女孩的环绕下,方玉璃大剌剌地勾著任京仪的手臂,拉她到一张椅子前,推她坐下。
「方玉璃,你也来了?」其中一名合唱团员酸酸地问道。
「我当然要来了!我是京仪的经纪人兼场务啊!」
方玉璃的笑声滑了开来,她最喜欢看大家被任京仪电到的样子了,怎么可以错过好戏?
「调皮捣蛋。」任京仪淡淡一笑,伸手揉了揉方玉璃的美发,亲密的样子让好几个女孩羡慕地全身发软。
「你头别乱动,我得给你上妆。」
用力在她肩上一按以示警告,方玉璃很快打开大大的背袋,里头塞满了化妆品、染发剂、吹风机、戏服,还有一堆只有专业化妆师才会用的东西。
「这是干嘛?」任京仪有些吃惊。
庞依菱走上来,红脸上笑意盈盈地解释。
「你不是说海盗可以吗?方玉璃说她姊姊是剧团工作人员,她讨教过以後就可以帮你打扮了。」
任京仪轻笑,「我怎么有种误上贼船的感觉?」
「是上了胭脂船啦!」
方玉璃挤眉弄眼,站在任京仪前面仔细打量她线条分明、从不上任何妆的迷人脸孔,高而直的鼻梁,薄而有些宽的唇线,浓密的睫毛是整张脸上最女性化的部分,但又被英挺的浓眉中和了。
那双大眼是最让人屏息的部位,因为其中有内敛的威气,似能看透一切,却又不透露自己半分,每次和人对视,对方一定是先移开眼的那一个。
「真是浪费啊!」方玉璃衷心地叹息。
「什么浪费?」
任京仪虽然对於要在脸上涂涂抹抹是老大不情愿,但也不忍让这堆眼睛发亮的女孩失望,只有耐心静坐。
「你不是男的,太浪费了。」方玉璃手下忙著,嘴里也讲个不停,「好歹上天也该给你一个孪生兄弟,我们这堆可怜人就可以同时享受两个你,那多好!」
「亏你想得出来。」任京仪扬起唇。